話說被靜心院看門的婆子氣得心口痛,被抬回依蘭院的凌依依,呼天喊地的聲音響徹依蘭院,一點也不怕丟人的鬼喊狼豪。
凌依依被送回依蘭院不久,杜府醫便挎著他的大藥箱來了。
惠蘭領著杜府醫從外屋掀開門簾子走了進來。
一進屋,杜府醫的嘴角不禁抖了抖,稀松的眉毛也顫了顫,滿是皺紋的臉強忍著笑意搖了搖頭。
只見屋內,鐵蘭老實本份的執劍守在門口,以前下毒要毒死依依的那個丫頭,恭敬的端著點心盤子站在床頭。
凌依依盤腿坐于大床上,那張清秀的小臉被厚厚的粉涂沫得看不見原本肌膚的顏色,她一只手不停的往嘴里塞點心,一只手捂著胸口時不時的嚎叫兩聲。
凌依依一見杜府醫進屋,立刻將手中的點心全塞進嘴里,拍拍手朝杜府醫招了招手,含糊不清的道。
「杜農頭,歷來拉!」譯為,‘杜老頭,你來啦’
墨蘭和鐵蘭一見凌依依的樣子,不好意思的朝杜府醫羞澀的笑了笑,然後偏頭看另一側,全當不認識凌依依一般。
杜府醫搖頭晃腦的走進凌依依的閨房,嘆息一聲。
「哎,我說丫頭,這一個多月了,你不是受傷就是生病的,好不容易養好了些,現在又被氣得心口痛,到底是為那樁呀!」
他邊說邊從藥箱中取出一根長長的絲線,將絲線的一頭交給身旁的惠蘭,似笑非笑的看著中氣十足的凌依依。
不用把脈他都知道,這丫頭絕對是裝病的,不然,也不會毫不掩飾的在他面前露出這副讓人好笑又無奈的模樣。
這丫頭以前脾氣火爆,行為莽撞得像頭牛,經歷了生死後,現在深沉了不少,精得跟只猴子似的,心胸更是一般男子所不能比擬的,那能那麼容易被氣到心口痛呀!
惠蘭接過絲線立刻恭敬的走向躺在床上的凌依依,將絲線系在其手腕上,立刻退到一側站定。
凌依依好奇的打量手腕上的絲線,又仔細的觀察杜老頭的一舉一動,以前怎麼沒發現,這懸絲診脈是不是真如傳說中那麼的神奇呢?
杜府醫一手捏著絲線,一手撫著花白的胡子,透過絲線幫凌依依懸絲診脈,時而神色沉重的搖頭,時而又皺眉的深思,時而又嘆息。
過了一會兒,杜府醫示意惠蘭將絲線給解開,送還給他,神色沉重的盯著好奇的凌依依。
「丫頭,老頭替你檢查了一下,你的心健康得很,根本就沒有什麼毛病,老頭就算想幫你撒謊,也沒有根據呀!待會兒御醫來了,定然也查不出什麼來!」
听到杜府醫的話,凌依依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她本來就是裝病,當然查不出什麼問題,她討好的朝杜府醫露出幾顆小白牙,純真而自然的巧笑著。
「杜老頭,我這心口痛的毛病是被氣的,是心理病!如果有人問您老,老頭就說,依依先是落湖差點溺亡,後又被刺客所傷,受到了巨大的驚嚇,留下嚴重的心理陰影,只要受到刺激生氣,心口痛的毛病就會出現。這心口痛是心理病,來得快也去得快,不用吃藥,
只要稍休息就會好!」
杜府醫听到一個從未听過的詞,好奇的朝凌依依求證,看他是不是耳朵有問題,給听錯了?
「心里病?」
凌依依肯定的點了點頭,認真慎重的重復道,「心理病,就是心理疾病,是指一個人由于精神上的緊張、干擾,而使自己思維上、情感上和行為上,發生了偏離社會生活規範軌道的現象。嚴重的心理病最後可能演變成精神病!」
凌依依剛才腦中突然就閃出‘心理病’這個詞,解釋起來一點也不費神。
杜老頭雙眼半知不解的望著盤坐在床上的凌依依,明顯听得不太明白。
惠蘭和墨蘭及鐵蘭,當然也不知道這所謂的心理病到底是什麼病,好奇而崇拜的望著凌依依,求解答的模樣。
「哎,」凌依依嘆口氣,將手中的點心放回墨蘭端的盤子中,環視四人一眼繼續道。
「心理疾病包括很多,就拿我這口心痛來說,身體沒有病但卻感覺到心口痛,就是心理病。簡單的說,就是我的心髒沒病,但是我精神上受到刺激,思想意識里反應出心口痛得要命,痛得要死不活的,是我的思想精神上受到驚嚇所至的心理病,跟身體無關!」
這次幾人算是听了個大概明白了,不由自主的點點頭。
「不對呀!這不就成了神經病嗎?老朽可從未听過這種心里病,丫頭是從那里得知的!」
杜府醫狐疑的盯著凌依依打量,想從她眼中看出些端倪,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凌依依總不能告訴這老頭,這一切都是腦中閃過的概念,于是神色如常的歪著頭想了想。
「杜老頭,神經病和精神病是兩個概念,你不知道的病,並不代表就不存在!這心理病是本小姐偶然間听一位奇特的女子講的,之所以記得,是因為那個女子讓本小姐很有好感!難道,老頭你是那種固步自封的老頑固,無法接受新鮮的事物!」
當然很有好感,因為那個奇異的女子就在她的腦中!
听凌依依如此一說,杜老頭也就釋懷了,想來這孤僻的丫頭能記住的少女,定是很特別也很優秀的吧!
正在此時,凌依依耳尖的听到門外響起了熟悉的腳步聲,立刻拉起被子滑進了被窩,輕聲的喊痛,「哎喲,痛死我了!」
杜老頭一見凌依依裝病,好笑的將藥箱整理了,收起臉上的笑容,徑直坐到圓桌前。
墨蘭立刻將點心盤子給收了起來,藏在某個看不到的角落。
不一會兒,小四兒掀開厚重的簾子從為門外跑了進來,雙手放在嘴邊哈著氣,憂心忡忡的朝凌依依行了個禮。
「小姐,靜心院的春花領著夏御醫來了!正在院外候著呢!」
凌依依面朝床內側,輕聲道,「嗯,惠蘭,快請夏御醫進來,墨蘭去將春花領到偏堂等候!」
春花定是老夫人派人探听病情真假的,當然不能讓她進來。
墨蘭和惠蘭一听,立刻微蹲朝凌依依行了個禮,「諾!」
然後惠蘭與墨蘭兩人跟小四兒一起離開了臥房。
沒多久,惠蘭就領著夏太醫,身後跟著個藥童,一起進入了凌依依的閨房。
夏太醫正是太醫院的院首,專門給皇帝看病的,也是與二皇子交好的夏枯草的親爹。
凌依依沒有想到,這次來的太醫會是夏太醫,即使如此她也不怕。
夏太醫進來後,跟杜老頭和凌依依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他跟杜老頭一樣采用的懸絲診脈,診了好幾次,同樣沒有診出什麼問題,狐疑的看了眼滿是粉底的凌依依,深沉的思索了一會兒。
杜府醫從圓桌上站了起來,走到夏太醫的身側,拍拍他的肩頭,「夏老頭,是不是看不出個所以然呀!看不出來的話,可以請教老頭我,我可是已經知道這丫頭得了什麼病了!」
夏太醫神色不變的望向杜老頭,明顯是相信的眼神帶著些輕視。「杜老頭可千萬不要說大話,小心閃了舌頭!」
「什麼叫說大話,老頭我就是知道,這種病叫心里病。」
理解為心里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