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年傷心欲絕,沒想到自己的丈夫竟然背叛了自己,還有了一個孩子!
沒有哭,也沒有鬧,她保持了素來的溫柔嫻雅,干脆利落地離婚,遠走他鄉。陸成杰並不願意和她分手,情知她舍不得陸明月,就堅持要陸明月的撫養權。為了月兌離他的糾纏,田華華也就沒有過于糾結于陸明月的撫養權。好在陸成杰畢竟不是小家子氣沒見過世面的男人,要去了陸明月的撫養權後,接受了田華華的建議,將陸明月送到了京都田家。
所以,陸明月的撫養權雖然在陸成杰那里,其實她們父女一起生活的時間很少,陸明月絕大多數時間在外公和舅父身邊。田華華人在國外,但是也經常回國,經常去京都,母女倆也不少見面。
按照田華華的想法,陸明月就在京都生活,再也不要回S市。可陸明月心心念念要當金教授的弟子,選擇了S市的大學,只能回到S市。既然回到了S市,當然住到陸家,無論如何,還有個路老爺子呢。
陸明月恨陸成杰,臉色上一點也不掩飾,對顏淑鳳當然也沒有好臉色。陸成杰看到陸明月回來,原本十分高興,雖然他也愧疚于陸翩翩,但畢竟陸明月才是他捧在掌心疼了十多年的明珠。可是,陸明月的冷漠眼神和一次次的疏離,加上顏淑鳳的枕邊風,久而久之,陸成杰也就漸漸冷了心。
大學四年,研究生兩年多,足足六年時間,陸明月和陸成杰的關系非常僵。
田華華怎麼可能不知道?作為一個母親,她並非萬能,她能為陸明月做的只有那麼多。再說了,自己就是被家里保護得太好,所以對人心不設防,周邊很多人都知道了陸成杰的事情,只有自己還在做一個傻乎乎的小女人,堅信丈夫對自己的忠貞。所以,對陸明月,她不想讓她再走那條不諳世事的路。
家庭的變故,陸明月比起自己當年要早熟得多。她有想法和理想,作為母親,田華華覺得欣慰,雖然不願意她回到S市,但是沒有阻攔。
人,能自由自在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太難得。
只是,她根本不知道,她的親生女兒早已一縷幽魂消散了。
之前,她從不到S市來,也從不聯絡陸成杰,一則覺得陸成杰和顏淑鳳太惡心,太丑陋,本能地惡心,怎麼也控制不住的惡心。二則,經過那場變故,她再也不是被父兄保護得不懂人心的嬌公主,她也學會了算計人心,她就是要陸成杰在心中永懷對自己的那份愧疚,愧疚之余才會善待自己的女兒。
在國外那麼些年,她的經歷不是一帆風順的。吃過很多苦,踫過很多釘子,能得到今天的平淡溫馨的生活,她對陸成杰不再有恨意。
對她來說,如今的陸成杰只是個曾經有糾葛的陌生人。
到底,在她心底,她是可憐他的,竟然被顏淑鳳那樣一個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若是一個差不多的女人,自己也就不會那麼可憐陸成杰了。陸老爺子的表示還不夠明顯嗎?那麼多年,連個名分都不許陸成杰給顏淑鳳,可陸成杰居然都不懂得老父親的心。
想到陸老爺子,田華華心中喟嘆一聲,老爺子英明一世,偏生卻生了陸成杰這麼個糊涂兒子。
「你工作還是那麼忙嗎?」。兩人沉默走了一段路,田華華問道。
「嗯,是。忙的時候好幾個月,不忙的時候就回來一段時間。前些年,好在有父親他們照顧明月,不然我也沒有那麼多時間。」陸成杰說的父親,是指田華華已經過世的父親。
田華華想起了老父親,沒多說什麼。
陸成杰又是一陣懊悔,難道自己就不能好好和田華華談話了?無論哪個話題,都讓人不是尷尬就是沉默。
田老爺子的過世,是田華華難以撫平的另外一段傷痛。
八年前,田老爺子突發疾病住進了醫院,田華華那時候懷有身孕,接到消息後震驚之下肚子開始疼痛,被送到了醫院。
就在田華華剛剛生下安妮,田老爺子搶救無效去世。田華華若不是遠在他鄉,怎麼會連老父親的最後一面也見不上?陸成杰前去吊唁,田華華沒有到現場,陸成杰問過了別人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田老爺子停靈時間很短,田華華連送都沒能送老父親一程。
說到底,還不是因為自己這個罪魁禍首。
沉默地走路,田華華不再言語。
陸成杰也沉默。
突然,陸成杰的手機響了,是陸翩翩打來的。猶疑片刻,陸成杰接通電話。
「爸,我媽暈倒了,爸,你快回來吧!」
電話那頭,陸翩翩帶著緊張不安的尖利聲音驟然放大,在寂靜的空氣中顯得特別銳利,田華華自然听得一清二楚,陸成杰下意識地看向她。
不出意外,陸成杰看到了田華華臉上一閃而過的厭惡。
對于這個陸翩翩,她自然是知道的,絕對談不上喜歡。她並不是個不能容人的女人,如果陸翩翩和陸成杰無關,她當然不會厭惡這個素未謀面的女孩子。但是,一想到她是陸成杰和顏淑鳳偷吃的結果,她就怎麼也忍不住惡心,雖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陸翩翩並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陸翩翩也是無辜的。
陸翩翩這麼一句話,將她認為已經不再存在的惡心勾了出來,胸口堵得慌,再和陸成杰多說一句話都難受。
不等陸成杰開口,她如釋重負地說︰「你家有事情,你先忙去吧,我去看看爸爸。」
說罷,就跟後面有鬼在追趕一樣,忙不迭返身而去。
陸成杰想張嘴說點什麼,可是,他卻發現自己什麼也說不了。眼睜睜看著田華華消失在秋季的風中,帶走了自己最後的奢望。
「你家」……
這個詞語,讓他這麼些年一直不太相信的事實終于得到了最徹底的證明。
他們,已經離異十幾年了!
「爸,爸,你能听見嗎?你說話呀!」陸翩翩在電話那頭說了幾句,發現陸成杰沒有吭聲,抬高了聲音,大叫起來。
「暈了就送醫院去。」陸成杰無精打采地丟下這句話,形單影只地站在秋風中,發現自己竟然無處可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