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大,與狼族為敵的人,最後都死得很慘。」他冷冷笑著,湛藍色的眼眸里奔涌著狂怒的海浪,「我向來護短,他該知道。」
屋里安靜下來,刺骨的寒意從赫茵身上瞬間彌漫,所有人不由自主停下了動作,墨綠色頭發的第三人感受最為強烈。
血從他眼上雪白的綁帶下流出,他失明的眼很痛,手腳發麻,宛如置身冷窖。
「阿土,我們走。」他搖響了手里的鈴鐺,身影瞬間消失不見,阿土聞聲平靜地撿起地上掉落的武器,走出門去。
只有滴到門口的點點血漬,證明著他的離開。
赫茵淡淡看了一眼站在原地驚訝的六王爺白涯,彎腰抱起蘇瀾,從窗口奔躍離去。
蘇冉搖著輪椅走出暗室,他壓住心里的波瀾,吩咐屋內其他暗衛,不要走漏風聲。
他轉而看著白涯微笑,「望王爺心中有數。」
白涯沉默地點了點頭,眼前一晃而過蘇晏冷漠的臉。
他突然間憶起,小時候父王帶著他們這些孩子出去打獵,刺客暗中襲擊,最小的弟弟白夜笑眯眯擋在他身前,回頭對他說了一句,「我可以讓他們殺死我嗎?」。
那股寒意,和今天蘇晏的身上的如此相像。
這一夜,除了書房,六王爺府的所有人不知何時都已昏睡過去。
為了殺他,精心設計的局,就如此簡單地被破了。
不可思議啊。
白涯靜靜站在院子里,望著空中烏雲蔽月的天空,心緒難平——
蘇冉心神疲憊的回到蘇府時,听管家說二少爺抱著三少爺已經回來了。
他找到兩位弟弟時,蘇晏閉著眼靠在床邊睡著了,而床上躺著的蘇瀾,他臉上的紋身一般的咒文已經消失不見,面無血色,縴細的脖頸帶著脆弱感。
蘇冉看著他們安靜的睡臉,深深嘆了一口氣。
狼族的孩子嗎?
他,和他們都是。
附身到蘇晏體內的人是誰,蘇瀾的神秘組織到底想做什麼?
這場以刺殺六王爺白涯為由的鬧劇,真的是為了殺死他嗎?
蘇冉所有的疑惑,在第二天天色剛明時,得到了些許答案。
白澤為王第二十七年,昨夜在皇宮遭刺客襲擊,當場而亡。與此同時,當朝五位紫一品老臣,一夜間長眠于床,不再醒來。
六王爺白涯倉促間被送上王位,成為白漣國第十二位王。
而這些,遠在綠曜國的陳小懶等人並不知曉。
風起雲動,五國動蕩,此時只是拉開了帷幕小小的一角——
綠曜國,青都。
夏至已至,從此想你的夜越來越長。
離那天在元武街發生的喬白兩人的爭執,已經過去一天了。期間,白夜再見到翠玲完全沒了之前的熱情,從陳小懶告訴他報完名後,他就異常開心,嘰嘰喳喳地說著話圍在喬伊麗身邊。
例如,「你不喜歡我叫你丫頭,那你喜歡我叫你什麼?」,「明天就要比賽了,我們練習下?」,「你看的是什麼書啊,好看的話我也去看。」……
近乎騷擾式的,像只小蜜蜂,全天候在喬伊麗身前嗡嗡嗡。偶爾安靜下來,也是呆呆坐在一側,眨著丹鳳眼盯著喬伊麗的臉看,不時露出謎之微笑。
對于白夜的這些行為,喬伊麗采取的是眼不觀為淨,耳不听為清對策,不管白夜說什麼,她都平靜地回道「不,謝謝好意」,禮貌而委婉。
倘若白夜對她動手動腳,像小孩子耍賴一般抱她、模她,她就立即眼楮都不眨地采取武力,手推、拳擊、掌拍,她不穩定的力氣,唯獨在白夜身上很穩定,從來沒失手過。
「王爺,白鳥隊明天第一場比賽是上午巳時,元武街第五號場地,對戰第三十號風月隊。」翠丫晚飯前,乖巧地跟白夜匯報,她說得很大聲,屋里的三個人都能清晰听到。
白夜笑眯眯點頭,瞥見喬伊麗斂了斂眼,並未出聲,他心里有些失望。
一想到明天喬伊麗和白夜就要去參加比武大會了,陳小懶還是有些不真實感,僅僅是因為喬新霽的出現,他們就和比武大會扯上關系,而出現在青都庭笙和孟爵也同樣奇怪地參加了。
一不為錢,二不為名,兩對組合就這麼相會于同一個舞台。
棠管家派人送來了三碗軟糯的湯圓,告訴他們今天到了綠曜國全民慶祝的節日——情緣節,據說在這一天徹夜相伴的男女,會長長久久,相愛一生。
窗外,月明星稀。
陳小懶正在洗臉,清涼的水拂過臉頰,心神隨之放空。
沒想到在異世界也是獨身一人過情人節啊,以前和閨蜜看場電影,吃頓飯,再掏心地說點彼此心事,日子也就過去了。
身後突然傳來細微的腳步聲,撲鼻的是一陣濃郁酒氣,陳小懶心下一驚,差點打翻了臉盆,她屏住呼吸轉身往門那里退後,下一刻就被他緊緊抱住。
來人身材高大,帶著酒氣的呼吸噴在她還未來得及擦干的頸部,癢癢的,酥酥的。
「嗯,是你啊!」他輕輕笑著,嘴角兩個梨渦迷人,聲音是她熟悉的音色,低低的,帶著一絲性.感,因為醉了反而有了點少年天真無邪的味道。
陳小懶欲哭無淚,庭笙的力氣她是知道的,她根本掙月兌不開,「男女授受不親,你喝醉了。」
她一只手抓住離她很近的臉盆,想著庭笙再有什麼放肆的動作,她就直接拿它砸他。
「我沒醉。」庭笙說著,就在她驚訝的目光里,帶著她瞬移來到了雲宮最高的一間屋子頂端坐著。
再次體驗穿越空間的感覺,陳小懶依舊有點暈。
庭笙到了屋頂上,就自若地雙手搭在她肩膀上,讓她坐下,「 當」一聲,跟著她們一起來的銅臉盆砸到黑瓦上。
她和他都是一愣,陳小懶默默放正臉盆,故意隔著一段距離安靜坐著,庭笙仿佛被響聲驚醒了,紫眸淺淺掠過她,淡定地在她身側坐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