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轉身,便听到背後響起的人聲。
「上官前輩,我來晚了。」庭笙一身黑色緊身衣,發絲有些許凌亂,甚至扎緊的褲腿上被鋒利的器物割出好幾道口子。
他聲音壓得很低,在寂靜的地下暗室卻顯得格外清晰。
上官修轉頭,對他頷首,「抓緊時間吧。」
雖然奇怪怎麼他弄成這副狼狽模樣,但是現在不是詢問的時間。
庭笙看著片刻不願耽誤的上官前輩,也靜心不語。
魂契以血為引,只有御魂師的後人才能找到它的真實位置。
他劃破右手指月復,溢出血來的手指握住紅玉扇。朱雀魂沉睡在其中,被他的血味引誘地隱隱有蘇醒的跡象。
庭笙閉目,感受紅玉扇內朱雀溢出的魂力。
一道純淨的紅光自玉扇亮起,轉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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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睜眼時,便已確定陣法上魂契所在的位置。
庭笙邁步走向陣中,他蹙著眉,眼眸越發凝重。
魂契上果然染上了其他的氣息,雖然微弱,但在他定位時,那抹不協調感一閃而過,對他進行干擾,還好他及時穩住心神強行征用朱雀殘留的魂力進行壓制。
他默默壓住嗓中要溢出來的血,聖獸魂里的反噬比他想象中還要嚴重。
綠曜國護國大陣上魂力傳輸出現延時,和這股氣息月兌不了干息。
庭笙屈身,凝視著地面上圖案,顏色已經很淡了,幾乎都看不出來是血紅色的,圖案所在區域沒留下一絲塵埃。
有人在不久前剛為魂契清理過灰塵,所以周邊區域蒙塵,只有它的位置很干淨。
庭笙的目光掃過魂契,瞥見在它左上角蒙塵區,留了一句話。
用的是音符狀蝌蚪般的古語,而意思他剛好知道。
「久別重逢甚是思念,君可安好!」
老朋友的口吻,引他來此,只是為了說句客套的問候?
熟知魂契的位置,所以才會只擦拭了它的區域,庭笙完全想不出這人是誰。
魂契以五芒星為形,其中央一點濺開的墨點格格不入。
血印唯有血才能干擾它的運轉,他的一滴新血就導致了魂力的延遲,可見該人靈魂之力的強大。
地底暗室很靜,只有上官修在遠處喃喃自語的聲音,庭笙猶豫地看著那滴墨點,思索著解決辦法。
如果用他的血把這墨點沖掉,或許魂契便會恢復正常。
可他真的很排斥出血,溶解他人已經干涸的血點,以這成黑色的血濃度,他要大放血。
御魂師因為對于世間靈魂的敏感,所以身體上的傷帶給他們的疼痛感異常強烈。
庭笙沉默了一會,抬起右手按住了五芒星的中央,另一只手徹底展開紅玉扇,捏住扇尾,額頭抵在扇邊緣,唇邊呢喃出一段奇妙的言語。
御魂語晦澀低沉,尋常人听到耳鼓會感受到尖銳的痛感,上官修離他距離過遠,他才感直接發聲。
平時有樂器在手,他總是會把御魂語轉化成樂聲,而今天他好不容易把孟爵哄去找陳小懶他們,白玉笛便也被他的小小魂侍拿走,說是為了防止他遲遲不去與他會合,用作抵押籌碼。
而他出莊時身邊就只帶了用的最順手的紅玉扇和白玉笛。
沉寂許多年的魂契隱隱發出微弱的紅光,而庭笙抵在黑點上的手掌升騰起絲絲縷縷的黑氣。
他想把黑點上附加的詭異魂力,以自身的力量淨化掉。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而他手掌上浮現的黑煙很快消散在空氣中,卻接著升起,完全沒有消失的跡象。
庭笙的臉色愈發蒼白,他緊繃著身體,不敢有任何細微動作,稍一走神,說不定正在消減的黑色魂力便會鑽空對他進行反擊。
又過了一段時間,察覺到最後一絲黑氣煙消雲散,他再也控制不住,噗地一聲噴出一口血來。
剛好灑到他抵在五芒星中央的右手上,嘶嘶幾聲,血從他抬起的指尖滴落到黑點上,迸發出一陣閃鳴電光。
黑點遺留下來的最後痕跡,徹底消失。
庭笙嘴角溢出一絲苦笑,還是無法避免放血麼。
他坐在原地,閉目調理體內受的傷。
昏暗的地下暗室隔絕時光,閉眼的俊美青年,失去血色的雙唇,來回走動,一臉倦意卻眼眸越發清亮的白衣老者,他們在為這座城守住最後一道防線——
當庭笙再次睜開眼楮時,遠處,上官修褪下染黑的白色手套,剛好結束了最後一道法線的檢查。
他站起身子,邁步走去,「上官前輩,大陣上可有發現外力干擾的痕跡?」
保持高度集中的注意力時間太久,上官修大腦輕微抽痛,他輕輕咳嗽了聲,「沒有,全陣所有線路如原來軌跡一樣,未被更改。不過,最後一道線臨近末尾有人直接連同地面挖去了一塊,造成了線路缺口,我已經修補好了,現在並無大礙。」
他揉著太陽穴,問道,「你那里呢,魂契可發現異樣?」
庭笙頷首,「有人來過這里,對魂契施加了干擾,現在已經被我驅除了。」
等上官修休息了會,兩人動身返回。
路上,上官修已是第二次走過隱藏的各個關卡,所以破解速度更快。他突然想起庭笙來時那副狼狽的模樣,「之前是遭遇了什麼嗎,怎麼弄得如此狼狽?」
他補充道,「若是有隱情,便當我沒問。」
看著上官修淡定地邁著步伐突破飛弩牆的關卡,腳下一絲不差地踩住特地的石磚,和他來時驚險地躲避密雨般的箭林的狀態截然不同,庭笙無奈一笑,「在破解這一路的關卡時……」
上官修一愣,「抱歉,我忘記跟你說了。」
他有些歉疚,古嵐山莊很多年沒人進入大陣了,所以他完全忘記告訴庭笙這一路的險關如何破。
不過,什麼都不知道,還能憑自身的力量來到最終的護國大陣所在的暗室,真是個不錯的年輕人啊。
出了暗室,外面明亮的日光讓他們眯住眼,在下面不知時日,原來已經到了翌日下午。
出口和入口不在同一個地方,這里是一處小巷,離皇城只隔了很短距離。
外面還在下著雨,一棵茂盛的大葉鵝掌楸于巷道一側的牆壁里伸展出來,幾汪積水里凌亂著無名的花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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