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結束了,真無趣。」林川扼住她的喉嚨。
孟爵憤怒地看著他,用腳向他踢去,他張著嘴話被噎在喉嚨里,說不出。
林川另一只手抬手而落,淡淡瞥了他一眼,敲在了男孩頸部,他看著手里因為呼吸不暢,面色通紅的陳小懶,「老大指名要他活著,你現在要死了。」
如果是平時被別人宣告死亡,她一定會氣憤惱怒地反駁,可現在陳小懶什麼念頭都沒有了。
原來眼前一片灰,什麼光亮都看不到的景象,叫做絕望啊。
自以為是的自己,無能的自己。
什麼都沒說清楚,真相都沒來得及告訴他們,就這樣死了嗎?
對不起,白夜。
對不起,伊麗。
對不起,蘇晏,還沒好好對你說聲感謝。
……
如果能夠活下去,一定要敲著白夜腦門告訴他,死這件事是多麼痛苦,遺憾……如果能夠活下去……
意識越來越弱,听不見任何聲音。
我死了嗎?她想。
似乎耳邊傳來林川討厭的聲音,細細碎碎,如蟋蟀一樣,真討厭啊,不想听。
最後,所有的一切沉入無止盡的黑暗——
「喂,醒醒,你還好嗎?」。
幻覺嗎?死了竟能听到庭笙的聲音,急切而緊張,他驚慌的聲音也是這般好听呢。
陳小懶閉著眼,不願醒來。
心里還是沉甸甸的痛苦,幾乎要把她淹沒。
世界一片寂靜,只剩下他的聲音。
過了一會。
「你再不睜開眼楮,我就走了。」他的手臂抱著她,似乎無奈地道,「喬家小姐再不得到救治,真的會死。」
突然听到喬伊麗的事,她大腦一震,試探地抓住了身前的人,入手的溫暖,不像虛假,連他的呼吸都能感受到。
陳小懶猛地睜開眼,剛好對上庭笙深邃的紫眸。
他精致的臉和她近在咫尺。
「啊!」她匆匆推開他,避開他注視的目光。
心里如同打翻的五味瓶,說不出的感覺。
她還活著。
他救了他們。
孟爵正蹲在不遠處喬伊麗的身前,低頭握住她的手腕。而白夜還大咧咧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謝謝!」陳小懶不知所措地看著庭笙,歪歪扭扭地站起身來,大聲鞠躬,說完就迅速低頭,緊張地請求道,「能帶伊麗瞬移去找醫生嗎?」。
她的脖頸上還留有一圈紅痕,衣服也破破爛爛的,柔順的頭發隨意散落,**在外的皮膚上是利刃刮過的血口。
庭笙靜靜看著她,心中剛來時的錯亂和恐慌逐漸消散,變得柔軟起來。
他偏過頭去看孟爵那邊,「我一直想去把醫生帶來,可你緊緊抓著我……」
——總不能放著你不管。
陳小懶尷尬了,她埋著頭低聲道,「那你快去吧。」然後,匆匆跑去白夜那里,查看他的情況。
天暗下來了,太陽最後的余暉消失在天邊。
庭笙模了模下巴,身影消失。
感受到白夜恢復穩定的呼吸,陳小懶心里舒了一口氣,她輕輕怕了下臉,啪的一聲。
她望著幽藍的天幕,微微笑了。
啊,原來我們還活著。
直到這時,她才有一抹真實感。
陳小懶起身,走到喬伊麗身側蹲下,瘦小的她月復部還插著那把冰冷的雙折刃。
盡管面色蒼白,她的呼吸卻在孟爵的內力輸送下逐漸穩定下來。
多虧喬伊麗是遠古異族的後裔,才能堅持到現在吧。她想。
她看著斂著眼,專注的紅發男孩,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謝謝,連累你了。」她輕輕地握住喬伊麗的另一只手,坐下,撫模著她縴細的手腕。
孟爵抬眼望了她一眼,碧綠的貓眼閃爍著微光,「是少爺救了你們。」
「我什麼都沒做,不要謝我。」他低聲強調著。
「沒有你,我一定早就死了。」陳小懶搖了搖頭。
她撫平喬伊麗緊蹙的眉頭,一時心里一片寧靜。
「那個女人被救走了。」孟爵突然開口。
陳小懶一怔,轉頭往李雲集倒下的位置望去,這才發現那里已空無一人,只留下一灘血跡。
孟爵還是不愛說話,這句話說完就繼續沉默。
「能給我說說剛才發生了什麼嗎?」。她問。
孟爵似乎蹲累了,調整了個姿勢席地坐下,雙手一直握在喬伊麗手腕上輸送內力。
他道,「少爺及時趕到,打傷黑衣男,他就抱著她離開了。」
陳小懶點了點頭,能夠想象發生了什麼。
他總是在危機關頭出現,救她一命。
她看著幽藍色的天幕,情不自禁笑了。
「別看了,快開始。」
瞬間出現在他們身前的藍衫男子和庭笙,讓她吃了一驚,她聞聲仰臉望去。
男子一襲藏藍色的長衫,背後背著蠻大的竹筐,黑色的短發干淨清爽,透著一股子文靜。白皙的面容,高挑的身材,站在庭笙身旁也不被掩飾住自身的魅力。
他好奇地打探著四周,最後把目光聚焦到他們這里,黑眸發著光。
赤luoluo的目光定定鎖定住孟爵。
他嘟了嘟嘴,對庭笙的催促回應道,「我知道了。」
然後帶著莫名的笑容,向著他們走去。
陳小懶奇怪地瞧瞧看著這位醫者,年輕,乍看一對靈動的雙眸有些調皮。
「你叫什麼?多大了?」藍衫男子一邊卸下竹筐,從中翻翻找找拿出一堆醫用器具,有傷藥,還有精細的工具,全部被他有次序地放在地上攤開的白布上。
他的手,修長挺直,如同白玉一般,精心雕刻的藝術品。
他手下動作不亂,嘴里問道。
似乎不是問她的,陳小懶自覺待在一旁沒說話。
孟爵眼都沒抬,垂著眼瞼,依舊安靜地握著喬伊麗的手。
「我都來了,你還不把手放下。」藍衫男子繼續道,「我姓林,你以後可以叫我林大哥。」
孟爵默默放下手,他懶懶坐著,還是沒坑一聲。
「算了,等治好她,再和你聊吧。」藍衫男子自言自語一般。
他低頭皺著眉,握住喬伊麗月復部的刀,然後拿起細長的銀色小刀,宛如手術刀一般,卻更縴薄。
「可以看得清嗎?」。陳小懶有些擔心,雖然這人很淡定,可周圍一片昏暗,讓她不由問道。
藍衫男子已經開始動了,手下動作行雲流水,「沒事,我看得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