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江沒有睡,他睡不著,這一輩子他從來也沒有一天像今天這樣惴惴不安。
王浩是他的獨生子,是王家三代單傳的獨苗苗,有一件事,除了王江與他老婆,誰都不知道。
早年王江在凶狠的江湖斗爭中,被仇家打成廢人,失去了生育能力,幸好他老婆在那之前就懷了孕,後來為他生下了王浩。
本來,如果王江還擁有生育能力的話,就算是王浩被張揚給殺了,他也可以重新再生一個孩子。
但是現在的情況是不允許他再有任何的孩子,正因如此,王浩對他來說顯得極為重要。
這也是為什麼王浩在被張揚打碎了蛋蛋之後,王江會那麼憤怒。
即便這樣,王江也從未想過放棄王浩,畢竟這是他的獨生子,他相信,只要舍得花錢,王浩一定可以被治好。
在得知有醫院可以治好王浩的傷,讓王浩恢復生育能力的時候,王江心中的狂喜可想而知。
可就在這時,王浩卻突然消失,被人劫持而走,王江怎能不著急?
若是王浩出了什麼事情,他辛苦打下的這大半生的基業,要由誰來繼承?
在這樣的情況下,即使王江面對東城魏家這樣的潛在威脅,依然是義無反顧的動用了最後的底牌︰「暗流」。
對于「暗流」的實力,王江十分清楚,也非常有自信「暗流」的人一定可以將兒子王浩給解救回來。
盡管如此,在王浩還沒有被「暗流」救回來的時候,他依然不能安眠。
只有看到王浩平平安安的,他才能入睡,為人父母者,子女便是他的一切,即便王江是梟雄,也不能免俗。
整個別墅里所有的燈全部都開著,王江心情煩躁的在別墅大廳內踱來踱去,王夫人也顯得十分坐立不安。
就在這時,幾道黑影突然自門口閃了進來。
王江心下一動,立刻站定,暗流四號,五號和六號依次站在王江面前,一垂首道。
「對不起,老板,屬下無能!」
「你說什麼!?」
看來黑影,王江就知道必然是「暗流」的人回來了,因為除了他們,沒有人敢這樣擅自闖入別墅內,也沒有人有這個實力。
所以王江的心情本來立時大振,因為「暗流」從來沒有讓他失望過,每一次任務,「暗流」都能圓滿完成。
但是現在,「暗流」的人居然說「對不起,屬下無能?」
去NMD屬下無能!
盛怒之下,王江一巴掌扇在說話的暗流四號臉上。
「什麼意思!小浩呢!讓你們帶回來的人呢!」
臉上挨了重重的一巴掌,暗流四號側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腫了起來,但是他面色不變,只道。
「屬下無能,還請老板責罰!」
「廢物!廢物!全他媽廢物!」
王江發狂似的一抓頭皮,用力一腳踹在暗流四號身上,暗流四號一個踉蹌,退後了好幾部,但他立刻又重新走上前來,站在王江身前任由王江發泄。
「我養你們這些廢物又有何用!還有其余三人呢!人在哪里?」
「死了。」
「死了!?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
王江目眥欲裂,雙目血紅,一雙手用力的抓著暗流四號的衣領。
「你TMD再說一次,其余三人怎麼了?」
「死了。」
暗流絲毫依然如實回答。
「啪!啪!啪!」
王江連續三巴掌扇在暗流四號臉上,瘋狂吼道。
「不可能!這他媽不可能!誰!誰干的!說!」
「是張揚。」
對于暗流的人來說,情感和情緒對他們來說似乎都是一片虛無,無論王江多麼震怒,多麼憤怒,暗流四號依然是那一副毫無感情的回答。
「張揚,張揚!張揚!!!」
心中膨脹的怒火令得王江幾欲爆體而亡,他失聲大吼幾聲,簡直恨不得生吃張揚的肉。
要知道「暗流」的每一個人,都耗費了他無數的心血,從當初的上百人一直到現在只剩下六人,這剩下的六個人中,王江在他們每一個身上都花費了至少上千萬的代價。
這就是投資,這就是打造王牌,可是現在,這麼多年的投資一瞬間打了水漂,花了這麼多心血培養的王牌一夜之間讓人毀了一半。
即使王江家大業大,也覺得有些承受不了這巨大的損失。
而就在這時,一號心月復突然帶著兩個人匆匆走了進來。
「老板,外面不知道是誰扔進來四個箱子,和一封信。」
「拿上來!」
此刻的王江也沒有多余的心思再去說些什麼,只吩咐手下將箱子打開。
四個箱子依次被擺放在王江面前,在王江的吩咐之下,一號心月復讓跟隨進來的人出去回避,然後打開了第一個箱子。
「嘶!」
箱子一打開,一號心月復立時倒吸一口涼氣,嚇得差點一**坐在地上。
就連見慣了大場面的王江也是不禁眼角一跳,那箱子里面赫然竟是一顆圓滾滾的人頭!
「把血擦干淨。」
盡管王江已經猜到這顆人頭是誰的,但是他依然對一號心月復下達了這麼一個命令。
一號心月復雙手顫抖的伸手一點點將人頭臉上的血抹去,王江終于看清了那人的面目,不是暗流一號,還能是誰?
看到這張臉,王江目光頓時一凜,渾身散發出一陣可怕的寒意。
他沉聲說道︰「把第二個也打開。」
第二個箱子也打開了,不出意外的,里面自然又是一顆人頭。
四個箱子,三顆人頭,還有一個箱子沒有開。
暗流的六個人,死在外面三個,那麼還有一個箱子,裝的是什麼?
王江已經猜到了幾分,但是他不敢也無法接受這個猜測,所以他沒有下令讓一號心月復打開最後一個箱子。
盯著最後一個箱子,王江的身體都在微微發抖,如果真的是他所想的那樣的話,那麼……
這麼多年來,王江第一次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緊張,這種感覺,就連他第一次殺完人之後害怕被抓的感覺都無法比擬,那是一種深深的恐懼。
然而最後,王江還是聲音顫抖的說道。
「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