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老實巴交的漢子也是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求饒。
元善嘉從門簾中往外看,恰好看見那領頭人臉上的狠色,心中一震。
看來這次是要大開殺戒了,這些人是見過不少血的。
她看向那三個老實巴交的人,他們的眼中也隱隱透露著煞氣,手上也是沾過血。
而且剛剛被箭射了,竟然都忍住了沒有出來,可見絕對不是一般人。
「既然你們是一般的老百姓,那為何剛剛叫你們出來,你們不出來?」齊力目光狠厲,身上的煞氣頓時溢出來。
他作為青雲堂的人,手上沾過的人命絕對不少,還都是些窮凶惡極的匪徒。
所以他的煞氣一放開,讓那領頭的人身體一顫,身下竟然有一灘黃水流了出來。
「大人饒命啊!我們說的都是真的啊!我們是敬畏()于大人的英明神武,不敢出來。大人你們大慈大悲,就把我們放了吧!我們再也不敢了!」他連連磕頭求饒,嚇得屎尿拉了一地,可嘴皮子卻依舊利索,竟然沒有一點磕巴。
屎尿的味道十分地重,像是在茅廁里發酵了幾天的一樣,味道頓時隨著太陽的悶熱,傳遞開來。
「嘔……」冉蘭不由地作嘔,頭伸出窗外,將早上吃的東西吐了一地。
那跪著的人眼楮悄悄地往上一挑,看見那白皙清秀的臉蛋,頓時眼楮都直了,巴巴地望著冉梅嘔吐。
吐完了,冉蘭依舊沒有感覺到好受,空氣中的味道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又不小心看到那人垂涎三尺的模樣,眼楮更像是將她看透了一樣。她一股惡心又上心頭。
冉竹出手,將一根銀針插入冉梅鼻子間的一個穴位,冉蘭頓時就聞不到味道,好了許多。
「這人真惡心!」冉梅面色難看,安慰著冉蘭,冉雅也是幫著遞水。
元善嘉眯眼,「雲叔,殺了!」
雲叔听了,身體一震。
跪著的匪徒听了,都有些傻眼,怎麼一言不合就殺人。
「真好听……」那領頭的听著元善嘉的聲音,著迷地眯眼,似乎沉溺在元善嘉的聲音中。
「齊力,速戰速決!」雲叔暴怒,雙眼瞪得和牛眼一樣,若不是他要保護小姐,定要親手宰了這人!
「是!」齊力听到車里的護送的主兒有些不耐煩了,又看雲叔暴怒,連忙應到。
他們不知道元善嘉的身份,只知道是青雲堂的貴客,堂主吩咐他們必須得小心翼翼的,若是這位主兒有什麼要求,都盡量滿足。
另外還得別囑咐,就是他們死了,這位主都不能死。不然倒霉的不止是他們,就連他們的家人、朋友、青雲堂認識的人都要受到牽連。
「出來三人排查陷阱,輔助大虎、二虎、軍子絞殺敵人!」齊力將馬調到元善嘉的馬車前,將手上的武器緊緊握住,警惕四周以防萬一。
跪著的人有些慌亂,面露驚愕,「你們不能殺我!殺人是犯法的!」
「殺人是犯法?但是你們這些是人嗎?明明是畜生!不過是披了一層人皮!」齊力不屑地冷哼,警惕地看著四周。
這些人每個人手上都沾了人命,而且很多都是無辜老百姓的,一點兒不值得憐憫。
大虎三個人搭弓射箭,刷刷刷地向著草叢的方向沖出去,草叢中不斷出現慘叫聲。
清理道路的人也紛紛出手,將路旁的一些人挑了出來。
領頭的人咽了咽口水,終于知道驚慌了。他帶著滿褲子的屎尿,小心翼翼地後退,雙眼溜兒轉。
齊力冷笑一聲,先對著旁邊的射箭,就是怕周圍的人跑了。
至于中間的四人……
齊力對著自己右後方的人偏了偏頭,「二小。」
那人將馬韁繩一拉。
吁∼
馬到了匪賊領頭的面前。
他嚇得一下子坐在了地上,連連後退。
「你不要過來!啊!你不要過來!我們是紅巾軍的人!你殺了我們,老大肯定會來報復的!」他尖叫著。
「哼!」二小冷笑一聲,一槍掃過去,「你有本事活著再說!」
「啊!我們老大已經來了!他會為我報仇……」領頭的人怨恨地看著二小,心中後悔,但是他的腦袋已經和身體分家了。
另外兩個看著老實巴交的人,比領頭的也就好了一點兒,二小兩槍就解決了一個,三根也不過掃了五六槍。
齊力很滿意二小的干脆利落,贊到︰「二小,你的槍法是越來越厲害了!」
他完全不把那幾人的性命放在眼里。
二小听了他的話,頓時很高興,漲紅了臉,「我會更努力的!」
他才新加入齊力的隊伍,這一次是跟第一次跟著隊伍出來押運,因此總是想要做些什麼。
齊力滿意地點頭,那邊清理道路的幾人,也把道路清理出來了,將鐵絲都清理干淨。
「沖啊!我們跟他們拼了!」草叢中的人不敢再坐以待斃。
大虎三人射箭的速度很快,只听到連綿不絕的慘叫聲,血液染紅了樹叢,染紅了道路。
清路的三人以及二小也幫著殺了不少人。
元善嘉放下簾子,閃過一絲不忍,那里面有些人只是普通的老百姓,看身上的穿著以及骨瘦如柴的樣子,就知道,他們只是為了找些吃的。
看那樹叢,她甚至懷疑若不是為了埋伏,他們是不是會把那些綠色的葉子全部吃了。
樹林里面躲著的人被嚇破了膽,一個個慌慌忙忙地逃跑。
大虎拿著弓箭追了幾步,又射了幾箭,將逃跑的人射死了好幾個,卻還是有兩個逃走了。
二小騎著馬準備追上去,齊力將刀插回刀鞘,阻止他,「窮寇莫追。」
轉頭道︰「收拾一下,準備出發!」
眾人把地上的尸體扔進了樹林里,隊伍又重新出發了。
元善嘉眼中的不忍只是一閃而過,她漠然地看了一眼地上鮮紅的血,腦海中回蕩著,紅巾軍三個字。
這個紅巾軍看樣子應該是土匪組建起來的,匪氣十足,不過里面應該還有些普通的老百姓。
就是這些人害得爹爹失蹤的嗎?元善嘉不由地捏緊拳頭。
這些人的確有些事可憐的,但是爹爹以及那些,沒有加入他們的人就不可憐嗎?希望不是他們,不然她必然會蕩平紅巾軍!
到濟丹城已經是第二天下午,接近傍晚的時候了。
一路上,地里面沒有一點兒糧食,皸裂的地面就像是破碎的瓷器,水流干涸,露出了河床。
地上的所有能吃的東西似乎都已經被吃了。大多數樹木都沒了樹皮,甚至有些書上還有壓印,地上更是沒有一根草。
有些地方聚集著一些強壯的難民,他們正在燒著肉,肉香飄蕩在空氣中,讓人忍不住著迷。
有一次,冉蘭忍不住說道︰「小姐,他們哪兒來的肉?烤的真香啊!」
可是她的話剛剛說完,冉竹就淡淡地開口,「他們吃的是人肉。」
冉蘭驚呼,「怎麼可能?」
「你仔細看那個形狀,再看看旁邊的骨頭,上面還有一些人的頭發。」冉竹淡淡地解釋,似乎覺得十分地正常。
冉蘭不信,看過去後,不由地吐了,因為她見著一個人,從哪個骨頭里面挖出了一個東西,扔進嘴里,像是在嚼冰塊一樣。那是人的眼珠。
「嘔~」冉蘭又要吐了。卻被冉竹阻止了,一根針又插在了她的臉上。
「若是連這點都受不了,那就不應該跟來。之後見到的只會更加殘酷。」冉竹聲音冷酷無情。
元善嘉臉色凝重,早就知道西邊已經出現了易子而食,但是沒想到已經有人開始光明正大地獵食人類了。
人吃人,是多麼殘忍的一件事啊!
若不是身邊身邊跟著三十幾個護衛,聲勢浩大,想必那些人早就對她動手了。
……
臨近濟丹城城池,附近卻是要平和許多。
還沒有靠近城門,城樓上就有人大聲問話︰「你們是何人?怎麼到濟丹城來了?濟丹城已經封鎖了!」
「雲叔,你上前交涉。」元善嘉吩咐道。
她眯眼看著眼前的城池,城池似乎經歷過一場大戰,城門緊緊關閉著,血跡斑斑,城門外面的大道地石縫中,還殘留著干涸的血跡。
「我們是給元將軍送糧草的。」雲叔仰頭大聲說,從懷中掏出將軍府的令牌,對著他們示意。
城樓上的人放下來一根繩子,雲叔將令牌綁在上面。
「若是你們不認識,就把這個令牌給林先生或者元將軍的兵士看!」
城樓上的人大聲說道︰「等著!」
過了許久,城門才打開了。
里面一人穿著鎧甲,騎馬出來。頭上帶著頭盔,看不清是哪個。
「你們就是來送糧草的?」
「是的。」
「馬車上的是誰?」
雲叔看向馬車,元善嘉掀開簾子,站在車轅上。她穿著一襲寶藍色的長袍,頭戴玉冠,白面如雪,眼楮炯炯有神,粗眉高揚。「怎麼?不認識我了?」
這人一開口,她就認出來了,竟是費文。
「二……公子?」費文顯然十分地吃驚,不敢置信,差點兒直呼二小姐。
「常樂公子,你怎麼來了?」費文緊張地看了看四周,「先不多說,你們先進城!」
眾人緊隨著費文進城,剛進城,城門就關閉了。
「怎麼這麼急?難道疫病還沒有完全解決?有人要逃走?」元善嘉不解。
治療疫病的藥已經研制出來,芸娘那邊積累了大量的草藥,應該不會連一個城都不夠用。
「不是疫病,是紅巾軍。」費文的聲音有些惱怒。「紅巾軍那些賊子最近一直試圖攻城,想要把濟丹城攻下。」
紅巾軍?元善嘉瞳孔收縮。
「走!去知州府!林先生已經等著了。」費文騎著馬在前面帶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