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城門要開了!」眼見就要到城門了,費文遠遠地發現,城門背後擋著門的人已經開始潰散,似乎擋不住門外的沖力了,城門就要被撞開了。
他一聲高喝,從馬上面飛身而起,從眾多人的頭上飛掠而過,一腳踢在沉重的大門上,已經開了一條縫隙的城門,竟然被他又踢回去了,重重地關上。
「快去幫忙!」元善嘉一個激靈,連忙下令,她驚得冷汗都出來了,背後有些涼涼的。
齊力等人得令,猛地在馬**上一打,驅馬急奔。「讓!讓!讓!」
在城門後面擋著的大多數是民兵,也就是城內的居民。
他們看到費文將城門關閉了,不由地歡呼了兩聲。這一看,又有一隊人驅馬過來,連忙讓開。
邊關的居民一到打仗時,便會組織成軍隊,無論是身體素質,還是個人品質,都要比普通人厲害一些。
而且他們對于武力強大的人,有種天然的敬畏,因此紛紛用敬畏的小眼神看著費文。
不過他們卻也沒有忘記自己擋門的職責,只是忙里抽空地看一看。
外面的撞門聲可沒有停歇,撞得整個門都在顫動。
元善嘉粗眉緊皺,里面的人竟然擋不住,外面的人已經敗了?沒有守住?
她有些不解,不免臉上帶了些疑惑。
這守將秦王夫雖說死了,但是能夠成為副將的人,應該不至于那麼沒用,連這些日子也守不住,這麼快就失守了。
元善嘉飛身下馬,往城樓上用輕功掠去。
冉竹雖然慢些,也緊跟在她的身後。
元善嘉到了樓上,往下掃視,戰場上打得正酣,雲國還沒有敗。
青色鎧甲的是雲國將士,黑色鎧甲是梵丹國的將士。
兩國的交戰不相伯仲,但是梵丹國源源不斷的士兵,竟然從後方趕來!遠遠望去,足足比青城關的士兵多了一半。
青城關有兩千精兵,八千普兵,總計一萬。用這些兵力防護梵丹國,已經是綽綽有余了。
可是梵丹國來了將近一萬五千的兵丁,甚至後面還有人過來,似乎準備以人數取勝。
即使現在能夠不相伯仲,雲國的將士也不是鐵打的,很難堅持下去。
雲國西邊出現疫病,死了大量的人,臨近青城關的各個城池,守城衛也是嚴重不足,難以支援。
而最有機會支援的元天也在半路失蹤,沒能夠成功到達青城關。
元善嘉將目光轉至城門處,城門處又大約五百人的,穿著黑色鎧甲士兵正在拿著巨木撞門。
是梵丹國的士兵。
他們周圍只有零零散散的,一百人左右的雲國士兵在阻擊?根本就沒法將五百人打散。
那五百人,大約一百人抱著巨木撞門,其余的圍在周圍防護,形成了一道極其強大的防護線,雲國區區一百人,根本就沒什麼效用。
眼看這麼多人一起攻擊城門,元善嘉預計著,如果不能殺了這些人,即使是費文幾人一起在下面擋著,這個城門也是遲早要被撞開的。
元善嘉思緒一動,當即讓冉竹下去通知,「讓齊力帶二十人上來!將帶頭的那人射死,其余的人分別射擊前面和後面的人,爭取一箭斃命!」
「是!」
元善嘉四顧,卻發現城樓上竟然只有小貓三兩只,這三人自元善嘉上來後,拔了刀顫顫微微地比對著元善嘉,似乎被嚇到了。
「你們過來!」元善嘉命令道,聲音比較溫和。
這三人看著像是普通的民兵,穿這樣一身灰色的麻布衣服,面黃肌瘦。
「你們不要過來!」那三人瑟縮成一團,看來是把元善嘉當敵人了。
元善嘉滿頭黑線,盡量讓自己顯得溫和些,「我是濟丹城派來的援軍,你們過來給我講解一下形勢,為什麼只有你們兩人在上面?」
她有些不理解,既然雲國兵力少于梵丹國,為何不死守城門,反而全軍都出去了?
不過……
她看了看瑟縮的三人,有些懷疑,他們真的知道嗎?
三個瑟縮成一團的人,遲疑了一些,終于出來一人膽大的。
「你們真是濟丹城過來的支援的?」那人面色疑惑,有些許的試探,並沒有回答元善嘉的問題。
元善嘉點點頭,他便高興地跳起來,「太好了!有救了!有救了!」
他手舞足蹈,連帶著另外兩人也面露劫後逃生的喜悅。
「你們來了多少人?快點去幫蕭將軍他們吧!我去開城門!自從秦將軍死了以後,梵丹國的人就不依不饒地攻打著青城關,我們上報朝廷,請求支援,可是一直沒有人來。
而且也沒有糧食,城內的糧食基本上已經告罄。蕭將軍沒法,便讓將士們吃了最後一頓好的,出去和梵丹國那群狗賊拼命了!」
這個面黃肌瘦的男人一邊說,一邊流下了眼淚。似乎對于那位蕭將軍十分地佩服。
元善嘉眼神閃了閃,攔住他說︰「不能開城門!首先,門外全部是梵丹國的人,你一旦開了城門,就不是我們出去,而是他們進來了。」
她指著樓下,讓他自己看那有多少人圍堵著。
「其次,我們這次來的人一共只有三十五人,並沒有你們想象中那麼多。」元善嘉的話將那人一下子就打下了深淵。
他不敢置信,面帶震驚後退了幾步,一**坐下,「你騙人的吧!」
他聲音帶著絕望,緊緊抓著自己的腦袋,有些奔潰。
「我沒有理由騙你。我只帶了這些人。」元善嘉指著正在射殺,樓下梵丹國士兵的齊力等人。
「那你們過來干嘛?過來有什麼用?過來多送幾條人命的嗎?」。那人痛苦地大吼。
當以為自己抓住了希望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抓住的是絕望,這種痛苦是普通人難以忍受的。
元善嘉沉默不語,若是有辦法,他們也不會來這幾人。要不是爹爹消失了,現在應該不至于出現這種場面。
隨著齊力幾人的箭出,樓下撞城門的大軍不斷地減少。
他們的人群過于密集,即使他們反應過來,齊力等人也是幾乎不需要瞄準,便能夠將一人射殺。
連續不斷的慘叫聲響起,述說著又一人沒了性命。梵丹國的士兵只有放棄撞門,各自防御。
可惜的是,來撞門的他們都沒有帶上盾牌、頭盔,只穿了一身烏黑的鎧甲。
齊力等人都是朝著他們的頭部射擊,只要射中,那人必定死亡。
「該死的!究竟是誰!」樓下梵丹國的一人大吼道。
元善嘉定楮一看,這人是誰?他的鎧甲和周圍的有些區別,只見他從城門處跳出來叫囂著,周圍出現一個真空地帶。
她看向齊力,「帶頭的沒殺死嗎?」。
齊力點點頭,「沒有殺死,他在最前面,在我們這個角度基本上處于死角,很難準確地射到頭部。而我射完第一箭之後,他就發現了,便龜縮在最前面,用別人的尸體擋著。」
不過現在正是好機會!
他搭弓射箭,一只利箭飛射而出。不止是他,還有軍子的箭,也瞄準了他。
一下子,便有四只箭沖著那個叫囂的人飛去。
那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軍子的一支箭射中眼楮,貫穿過去,倒在了地上。
一般情況,帶隊撞城門的都應該在中間位置,只有那個位置最容易協調前後的人,控制巨木。
可是這次這個人卻是奇葩,偏要在最前面待著。要不是齊力看到他的鎧甲有些特殊,與普通的士兵不一樣的話,他根本就發現不了。
最奇葩的是,他發現有人在狙擊他們,竟然還敢沖出來叫囂,也是夠蠢的。
元善嘉不知道的是,這人是大皇子的小舅子,就是一個紈褲子弟,這次來戰場上,是來鍍金的。
站在最前面,就是為了第一個沖進城里,搶一個首功。
後面發現有人在射殺自己的下屬,心中的火氣就上來了,做事根本就不過腦。旁邊的人阻止他,還被他看了幾刀。
這不,這時候被箭射到了,也沒有人管他。各自抱團抵御弓箭去了。
「去找火油還有罐子,小一些的都可以,還有拿一些麻布和引火草。」元善嘉轉頭對著那三個已經絕望的人吩咐道。
可這三人卻只顧著蹲在一起瑟瑟發抖,根本就不管元善嘉的話。
元善嘉眼中閃過一絲狠色,這些人就只有這些能耐?為何還被安排在城樓上守護著?
「冉竹,你去城下,讓費叔和那些城門後面的百姓,找一些火油、罐子、麻布和引火草來。」
她不強求那三人了,城下那麼多人,總不可能一人也找不到吧?
「是!」
元善嘉又將目光轉回到戰場上,戰場上的雲國士兵似乎死傷有些多,但是幸運的是,梵丹國的死傷更重些,幾乎是雲國死一人,他們那邊就要死兩人。
這完全是以命拼命!這樣子,就算勝利了,梵丹國究竟有什麼好處?
梵丹國本來就不大,人數也不是特別多,這種以命拼命的做法,就算是贏了雲國,他們剩下的殘兵也不足以將雲國打下來,反而會使他們的國力變得衰弱。
除非有什麼更大的利益誘惑著他們。
元善嘉眼神深沉,幽暗得如同萬丈深淵。
等到冉竹回來,她突然開口問︰「冉竹,梵丹國有沒有爆發疫病?」
冉竹思索了一下,從之前收集到的消息來看,梵丹國並沒有爆發疫病,甚至旱災也沒有給他們造成什麼大的傷害。
她的眼神閃了閃,心里有些懷疑,便回答道︰「沒有發生疫病,而且他們背後似乎有人在支持他們,他們那邊也發生旱災,但是似乎並不缺少糧食。」
「沒有嗎?」。元善嘉呢喃道,心中有了某種猜測。
雖然梵丹國要靠近海洋一些,但是這並不代表著他們那兒不會發生旱災,他們發生旱災的時候,甚至會出現海水倒灌,大半個國家的淡水都變成了鹽水,沒法飲用。
據她所知,往年出現旱災的時候,梵丹國都要向雲國求助才對。可今年,卻沒有。
看來,有別的國家伸手到了梵丹國。
是東國?還是楚國?還是吳國?
楚睿目前是楚國的太子,若是楚國真要這麼做,他應該會給她一些消息。
吳國在元天出現之前,每年都要侵犯雲國,主要原因就是糧食的短缺,所以應該不會是它,他們供不起這麼多的糧食。
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東國了。
元善嘉的腦海中浮現出在國宴後,路遇東籬崇的場面,那人實在是太邪氣了。
「小姐,火油來了。」冉竹輕輕地扯了扯元善嘉的袖子,將元善嘉的思緒拉回來。
果然,費文帶著三個穿著麻布衣服的百姓,端著幾大罐火油上來。費文則是抱著一堆粗糙的瓶瓶罐罐,「公子,這些行嗎?」。
「可以。」元善嘉說到。
她讓費文將火油倒進小罐子里面,又倒入了一些冉竹特制的藥粉,然後將麻布撕成條狀,將引火草卷在中間,做成塞子堵住罐子口。
不一會兒,十幾個火油罐就做好了。
元善嘉讓齊力等人將火油罐綁在弓箭上,又和費文冉竹以及三個老百姓,一一將火油罐點燃。
之間弓箭咻地飛出去,帶著紅黃色的火花。
! ! !
接連不斷的爆炸聲在梵丹國的士兵中響起,伴隨著的是陣陣慘叫聲。
五百人的軍隊,瞬間被炸得四分五裂,他們的防御就是不堪一擊,身上的盔甲幾乎沒有發揮任何的作用,死的死,傷的傷,只剩下不到一百人。
雲國圍著的士兵一看,眼楮一亮。
機會來了!
他們紛紛不顧自己身上的傷,拿起刀便沖過去,將那些被火油罐爆炸後,受傷的殘兵給宰了,血流滿地,成功地將城門口徘徊的人阻截住了。
城門口的地面上又數十個土坑,都是火油罐炸出來的,看著有些觸目驚心。
戰場的另外一邊,梵丹國的主將似乎被這邊的陣勢嚇住了,竟是急吼吼地撤退了,連軍旗都顧不上,如同退潮一樣,迅速地退到了青城關五里以外。
落了一地的軍旗,讓雲國的士兵一下子懵了,正砍著呢,人突然跑完了。
不過能夠擊退敵人,他們便勝利了!
「哦!」歡呼聲震天動地,也感染了城內的民兵。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