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竹!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元善嘉看著眼前完好無缺,只是身上有些狼狽的冉竹,激動萬分。
原來,當屋子倒下來的時候,冉竹及時地跑到了桌子底下,避開了倒塌的房梁,只有一些瓦片以及一些碎木砸在桌子上,所以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傷害。
元善嘉緊緊抱著冉竹,冉竹和芸娘差不多,都是陪著她長大的。她不能想象,若是冉竹出事了,她會怎麼樣。
冉竹的眼神暈起漣漪,她回抱著元善嘉,輕拍著她的背部,看來這次真的把小姐嚇到了。
好半晌,元善嘉才抬頭。
她掃視四周,發現許多人被爆炸聲驚動,從屋子里走了出來。
在軍營里休息的士兵們也紛紛趕過來。他們還以為梵丹國的人又進攻了,拿起兵器就往外跑。
眾人議論紛紛,但是沒人出來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發生什麼事情了?」終于,士兵中的一個伍長老兵走出來。
「有人刺殺公子!因為公子白日的時候,將一些奸細暴露出來,讓有些人不滿了!」費文冷聲說,眼神掃向四周,他就是要將事情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
他倒要看看有沒有人在這麼多人的目光下動手。
「青城關里面還有一個武功高強的奸細,沒有被找出來。若是我沒有猜錯,那人應該是伺候蕭將軍的那個老人。蕭將軍很有可能便是他殺的。若是有人見過他,請將線索提供給我們。」
人群頓時議論紛紛,尤其是當兵的人。
他們大多是見過那個老頭的。都覺得那個老頭雖然脾氣有些怪異,但是待人卻也算是和善,平常的時候,還給小孩子買糖吃。
因此好多人都不相信。
但是這時,人群中有人出聲,「那不是……啊!」
話還沒有說完,他便被一根利箭射中了喉嚨,再也說不出話來,倒了下去。
人群頓時大亂,百姓們紛紛亂跑。
「啊!」有人摔倒了。
「不要殺我!」
「不要踩我!」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
百姓們紛紛逃竄,根本就沒有顧及到別人。
士兵們連忙維護秩序,但是卻也有人被射殺了,頓時士兵也有些亂了。
但是幸而,軍隊的紀律嚴明,雖然統領沒在,但是好歹還有一些伍長,各自把自己的隊伍安撫好了。
咻!
一根利箭再次射向元善嘉,這次的上面依舊有火油罐。
齊力目光掃視四周,擋在元善嘉的面前,將火油罐直接打破,撥到了旁邊的廢墟里。
「該死的!那人果然在人群之中!」齊力狠聲道,氣急敗壞。
他看向燃燒著的帳篷,有些心疼。
這些帳篷都是專門定制的,一個就要五十兩銀子,質量很好,他們用了兩年,還沒有把本收回來。
「不要亂!」費文皺眉,這樣子根本就找不到那人。
那人必定會趁亂再次刺殺,甚至殺死那些普通的老百姓。
「不要亂!不要亂!」盡管費文聲音很大,但是卻沒有人停下來。
他們驚慌失措,慌張地逃跑,他們害怕自己的生命受到損害,卻沒有思考到別人的生命。
費文一看場面更加凌亂,便更加小心了。
咻!咻!咻!
三根箭從四面八方射過來。
「保護公子!」費文大聲呼和。
齊力等人紛紛背對著元善嘉,將她保護在包圍圈里面。
那之前說話的伍長看著亂七八糟的場面,面色十分不好。
「不要再亂跑了!」他大聲吼著。奈何聲音十分地小,被那些尖叫聲,呼喊聲壓住了。
不一會兒,大街上便沒了多少百姓,留下了一地的血液。
地上躺著不少的尸體,大約有一百人。大多數都是被踩死的,其中許多都是小孩以及老人。
還有一些是被人殺死的,一刀切斷了喉管,死不瞑目。場面有些慘烈,竟然有些比得上戰場上的慘烈。
眾人都紛紛沉默,沒有人開口。
天朦朦亮,遠處有雞鳴聲響起,太陽在天邊躍躍欲試,粉色的雲朵在天邊散開,沒有了一絲兒蹤影。
本該是生機勃勃的早晨,卻被這一地的血液和尸體映襯得悲涼。
「這位是?」元善嘉正正心情,勉強緩和臉色,看向眼前的老兵。
這個老兵身上穿著昨日的鎧甲,上面的血跡斑斑還沒有洗掉。
因為旱災,水源早已經是珍貴的資源,沒有誰會浪費它來擦拭鎧甲。
看著鎧甲的縫隙間沾著的干草,便可知眼前的老兵整晚上都沒有月兌下鎧甲。
元善嘉掃視全場,發現大多數士兵的身上都還沾著干草。
穿著鎧甲躺著是很難睡覺的,那樣睡了起來,整個的身體都會變得僵硬無比,一般在戰時都是坐著睡。
這也就是說,大多數人都是坐著睡了一晚上,最多是在靠的地方墊了一些雜草。
他們這是時刻準備著上戰場,就怕戰鼓響起之時,卻沒有穿上鎧甲,貽誤戰機。
「我的名字叫來福。」那老兵遲疑了一下,抱著頭盔模了模,那能讓他有些安全感。
將軍死了,統領們都消失了,現在能夠領導軍隊的只有眼前的這些人,听說是元將軍派來的,應該有些能力吧。他在心里暗自猜測。
元善嘉听了名字,愣了一下。
來福?這名字真有個性。她記得師傅給她的寵物狗就取名叫來福,當時她笑得極其地猥瑣。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她將思緒收回當前。
「你們統領在嗎?」。元善嘉掃視全場問到。
全場的士兵都是左顧右盼,但是紛紛沉默。
顯然他們也都發現自己的統領都不在了。
整個軍隊一共有四個統領,每兩千人一個。可是現在竟然一個統領都不在了。
他們不知道統領們究竟是奸細,還是被奸細們殺了,都有些傷悲。
那是與他們朝夕相處的人啊,就這麼消失不見了,沒有一絲前兆,沒有一點兒蹤跡。
來福搖搖頭,「統領們都失蹤了,不知道究竟是奸細,還是被奸細殺害了。」
他將自己的發現跟元善嘉說完。
在他個人,他自然更願意是後者。因為這樣好歹也算是國之英烈,為國而死。
可是若是前一種的話,那麼青城關就要亂了。誰知道是不是還有別的人也是隱藏著的奸細?
元善嘉心里閃過驚色,面上卻是十分地鎮定。她之前有些懷疑士兵們的騷動,就是統領們故意做的,沒想到他們竟然是直接消失了。
元善嘉將目光看向費文,「費叔那些奸細有沒有吐出什麼?也許他們知道那些統領的下落。」
來福德眼楮一亮,看向費文。
費文咳了一下,「公子,屬下因為有別的事情在身,所以就讓齊兄弟他們審問去了。不過屬下吧審問的手段都交給他們了。」
他將話題轉到齊力那兒。
元善嘉和來福的目光都放到齊力的身上。
不只是他們兩個,士兵們的目光都放在了他身上,
齊力第一次深刻地意識到目光如炬的感覺,這麼多人的目光匯集在他的身上,讓他整個人都感覺發燙了。
他咽了咽口水,勉強鎮定下來搖搖頭,「審問的人還沒有問出什麼。」
畢竟他們不是專業的審問人員,能夠審問的手段有限,只有費親衛交的那幾種。
「不好!」費文突然靈光一現,終于想起自己忽視了什麼,他大吼,「那些人有危險!」
他沖著營地的方向跑去。
大多數士兵都聚集在這邊,那審訊的地方便沒有多少人守著了。
果然,還沒有跑過去,便听到一聲巨響。
爆炸了。
元善嘉面色一變,急匆匆地想著軍營方向跑去。「齊力,你將之前幫忙制作火油罐的人找來!」
齊力略帶擔憂,那審訊的人都是他的兄弟們,若是爆炸的真是那兒,那他們就凶多吉少了。
他心中不安,卻安排著手下去尋找制作火油罐的三人。
在當天,元善嘉便讓人記下來那三人的住址,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費叔,怎麼樣?」元善嘉趕過來,便見著費文扶著一人躺在地上。
地上躺了三人,正是護衛隊中負責審訊的三人。
三人都受了傷,渾身是血。
「冉竹,你去幫忙!」元善嘉當機立斷。
「那些奸細呢?」
「死了。」費文聲音嚴寒,身上散發著劇烈地冷氣。
那些人身上也許有將軍的線索,可是現在被炸死了!剛剛他問了,還什麼都沒有審問出來呢!
早知道他就親自出手了!
「公子!都死了!」齊力帶著一群人騎馬奔過來。
「都死了,一個都沒有活下來?」元善嘉站起身。
齊力點點頭,示意讓屬下把馬上帶著的尸體放在地上。
冉竹將受傷的三人包扎好,檢查了一下尸體,「死了一天兩夜了。」
天氣過熱,那些尸體已經開始腐爛,散發著惡心得臭味。
「你們在現場有沒有發現什麼線索?」元善嘉問道。
「這些人,有兩人是有親人的,那幾人都死了。除此之外,並沒有發現什麼線索。」齊力緊緊握著拳頭。
他是個鏢師,照理說應該看慣了生離死別,但是卻每每忍不住憤懣。尤其是這些普通人的死亡。
「全家都死了。」元善嘉喃喃自語,「是我害了他們。若不是我把火油罐的制作方法交給他們,他們也不會遭此劫難。」
「公子,這並不怪您。再說他們即使知道做法,沒有最重要的東西,殺傷力也是不足的。」冉竹收好藥箱,安慰元善嘉。
那火油罐最重要的東西便是她手上的那種特殊藥粉,沒了藥粉,火油罐的威力便會大大減低,不然在剛剛的爆炸中,她也不會那麼容易逃出來了。
至于那房子坍塌,爆炸也只是個引子。那屋子本就是年久失修,堪堪能夠遮風避雨,震動稍微大一些,便塌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