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力看著瘦弱,但是實則力氣不小,他扶著項愷,將項愷擋在自己的身前,手上的刀子比劃在他的腰間,身體竟然沒有絲毫地動搖。
費文就在項愷不遠處,看著項愷一下暈過去,心中一驚,不由大呼︰「項愷!」
元天將腳從何遜的身上收回來,看著這個名叫李大力的人。
「你究竟是誰?有什麼目的?」他問,雙眼一眯,全身的威壓都向李大力逼去。
這個人剛剛的演技竟然將他都騙過去了,藏得這麼深,心機不淺。
先是投降,利用自己的身體優勢示敵以弱;再之處紅巾賊往城門方向去,將他們的目光吸引到他的身上;在利用何遜的性格,在何遜罵他的時候,大聲反擊,讓人覺得他十分地痛恨何遜;再在最後項愷過來的時候,利用顫抖吸引他的目光,讓項愷對弱者產生憐憫,從而安慰他,達成最後的目標。
元天心中提高警惕,若是紅巾賊中有這麼一個人,他竟然沒有得到這人的消息,可就有蹊蹺了。
要麼是出現叛徒了,要麼是這人從來沒有在大街上出現過。
「喲哦……元將軍可別這麼問。小人可是膽小得很,萬一手指頭一顫,把這位小將給傷到了怎麼辦?」他誠惶誠恐地點頭哈腰,手上的刀子卻不是吃素的,作勢便要往項愷的腰間送。
元天面色鎮定,可是卻身上卻隱隱有殺氣流轉。
李大力卻一點兒也不懼,誠惶誠恐地面容下隱藏著不屑一顧的高傲,他唯唯諾諾地說︰「元將軍可注意點了,我的刀子可是沒有長眼楮的。」
「你威脅本將軍?」元天挑眉。
李大力連忙鞠了個躬,手上卻緊緊地抓著刀,對準了項愷的要害。
「您這可折煞小人了。小人可沒有這麼說,只是跟您做一個測試而已。」
他說話恭恭敬敬地,雙眼眯成一條細縫,配著他干瘦的如難民的臉頰,顯得十分地諂媚。
何遜張狂地大笑,「哈哈!元將軍!看來你也栽了!哈哈!」
元天一腳踢在何遜的傷口上,痛得何遜黑黝黝的臉色有些發白,他懷疑地盯著李大力。
說實話,李大力這人的長相太具有欺騙性了,整個人瘦得比那些難民還要嚴重,從哪兒都看不出來和何遜是一伙的,甚至可能是何遜的高層。
「測試!你想將你家大統領換回去?」元天挑眉。
「你也可以這麼認為。你願意嗎?用我們大統領將你這個忠心耿耿的手下換回去。」李大力帶著笑容。
他干瘦的臉上帶著一絲絲病態的蒼白,笑起來更是嚴重了。
元天沉默地看著他,似乎在衡量著得失。
李大力諂媚的笑容中帶著淡淡的嘲諷,「你不用看我身後這個小將,我既然敢站出來,自然是不怕的。而且我也想試一下是你們快,還是我的刀子快。現在給你選擇,是要他,還是要我家大統領?」
他雙目灼灼地看著元天,似乎想要看元天到底要怎麼選擇。
眾人紛紛看著元天,不由地屏住了呼吸,等待著元天的答案。
王華彬也從車廂里悄悄地伸出頭,觀察著這個選擇。他的眼中盈出嘲諷之色,暗贊李大力干得好。
他也想要知道元天究竟要怎麼選擇。
元天深深地看著李大力,終于明白測試兒子是什麼意思了。
李大力想要測試他究竟要遵守之前項愷所說的話,即使是妻兒被俘虜選擇也不會變是不是真的。
因為若是這句話是真的,那麼便意味著一個親衛也是可以放棄的。也就是說,元天必須放棄項愷。
那麼若是這句話是假的,那麼就意味著要放了何遜,而他違背了之前所說的話,首先便要遭到王華彬的記恨。
其次就會讓在場的所有人產生一種想法︰元將軍公私不分。
可是不救項愷,便是不義,救項愷,便會成為不忠,這就是一個兩難的選擇。
李大力嘴角勾起,眼中帶著享受的笑容,「怎麼樣?元將軍想好了嗎?你要選擇哪一個?忠?義?」
他並不在乎能不能救回何遜,他只想要知道元天的最終選擇是什麼。
他最喜歡這種讓別人選擇,看著別人難以選擇,他便有種掌握別人命運的快感,讓他忽視自己身體的殘缺。
他的身體從小便十分地弱,剛生下來時連一斤都不到。而且怎麼養都長不胖,甚至不能吃過于補的東西,吃得越好,身體便越虛。
盡管家里想盡辦法,也沒能將他的病治好,最後大夫只能給家人出主意,讓他賤養著,每日吃著粗糧,才成功地活了下來,勉勉強強地長大。好多知道真相的人都嘲笑他是天生賤命。
就連他的父母,也在生下另一個兒子以後,慢慢地將他遺忘在塵埃里。
可是盡管長大了,但是別人能做的很多事情,他都不能做。他的心逐漸失去了平衡,喜歡上了掌握別人命運的感覺,那讓他感覺自己真實地活著。
這次疫病來臨前,家族的人逃走時,卻沒有帶上他,即使是他的父母,也似乎已經遺忘了他的存在,沒有將他帶離,將他留在了那個人間地獄。
這讓李大力的心越加地失衡了。
元天的瞳孔收縮,深深地看著李大力,突然笑了,有些冷,「若是我兩個都選呢?」
「兩個都選,那麼就默認你選擇要我們大統領了。」李大力遺憾地搖搖頭。
「軍功有那麼重要嗎?以至于你都要放棄你忠心耿耿的屬下?你這個屬下一看就知道跟你了那麼就,你毫不遲疑便放棄了,我真為你那些手下擔心,是不是哪一天你也會放棄他們?」
李大力語帶遺憾之色,似乎在為元天的屬下惋惜。
「你不要挑撥離間!」費文冷哼。「我們在上戰場的時候,早就已經做好馬革裹尸的準備,國都沒了,如何有家?等到敵人將我們的家人欺負完了,我們再後悔也沒用。何遜這種惡人,就不該放虎歸山。若是項愷活著,只會生氣于自己竟然看錯了人,只會怪自己不小心著了你的道。」
話雖這麼說,但是不管元天是因為什麼原因放棄的手下,對于他的手下來說都會有些心冷。
畢竟是人,心中難免會有各種想法,不是每一個人都願意為了別人奉獻自己的生命。若是在戰場上與敵人拼殺死了就罷了。在這兒死了卻是不願意的。
跟著元天來這兒的大多是精兵,他們都有「男兒當死于邊野,以馬革裹尸還葬耳」的準備。
但是因為在這兒一個小小的土匪頭子而死,完全沒有死的價值。
李大力嗤笑一聲,「元將軍當然是高義了,你早就被元將軍洗腦了。但是不是每個人都願意的吧?我為那些人惋惜一下又怎麼樣?」
費文氣惱地瞪眼,拔刀便要上前,「你放肆!」
李大力笑著將刀子捅進項愷的腰間,血液瞬間就噴涌出來。
他卻故作無知地偏頭看費文,「怎麼了?我惋惜一下你有意見嗎?」。
費文嚴肅的方臉被氣得眉頭緊皺,如同窯中的黑炭一般,卻泯唇不再在多話,
元天阻攔道︰「費文,你先退下。」
他神色並沒有多大的變化,目光中依舊有些冷芒。
李大力笑著將項愷扶正了,擋在自己的身前,「怎麼?元將軍改變主意了?」
他笑得嘲諷,讓人看著十分地不舒服。
「當然沒有,本將軍說了兩個都要便是兩個都要。」元天搖搖頭。
他對著費文道︰「費文,你過來,把他看著。」
說著,元天將何遜踢了一腳,就像是在踢垃圾一般,十分地隨意。
何遜緊咬著牙關︰「狗娘養的!你以為你是誰!把老子當做石頭來踢嗎?」。
費文冷著臉恭敬地點點頭,也狠狠地踢了何遜一腳,「安分點!」
「你該死!」何遜叫囂著,滿頭大汗。
費文狠狠地踩著何遜的關節處,血液頓時染紅他的鞋底,「我叫你安分些!」
他和項愷的關系從來都是不錯的,項愷被挾持了,他雖然能夠冷靜,但是不代表著他不傷心,不生氣!
李大力警惕地看著元天,扶著項愷往後退了一步。
他手上的刀子一直插在項愷的體內,因為這個動作,項愷痛苦地掙扎了一下,臉色變得更加慘白,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你不要過來!」李大力眯眼,也不裝作諂媚的樣子了。他緊皺著眉頭,對元天有些忌憚。
他可不是何遜那些傻子,只知道殺人取樂。本就不是尋常家的子弟,家族是夏陽城的最大的家族,是雲都李家的旁支。
因此對于元天十分的了解。他們家本家的姑女乃女乃嫁給了元天,因此家族里的人基本上都知道元天的信息,好多人都說元天一個平民當上了護國大將軍,還娶了他們李家的公主,根本就是拆了****運。
但是他卻不這麼認為,他深知,若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平民的話,只會些莽漢的功夫的話,怎麼可能做到那個位置上去。因此在面對元天的時候,他雖然有些興奮,但是卻也十分的忌憚。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