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木紫怡是一夜安睡,只是天明時看到周辰風卻是滿眼的血絲,這一夜周辰風確實是受了罪,跑到了侍衛住的帳內委屈了一夜。天色微明,大軍整裝待發,將士們雄心勃勃,一心想將林城回囊中。
上午大梁軍大舉攻城,矢下如雨,石落似雹,紛紛向林城中打去。接著眾軍駕起雲梯,四面八方的爬向城頭。城中守御嚴密,攻拒良久,卻始終攻不上了城頭。東方碩和涵玉遠遠的看著。猛听得城中梆子聲急,卻于牆上閃出一隊弓箭手,羽箭勁急,迫得大梁軍不得前進,接著又有一隊士兵,手舉火把,焚燒雲梯,梯上大梁士兵紛紛跌落。
涵玉心中著急,正想上前助上一臂之力,卻听到城兩側突然殺聲四起,齊聲吶喊,兩邊各有數千人殺將過來。原來這些人竟從城兩側包抄過來。攻城當即停了下來,大梁士兵與殺過來的西屬國士兵殺到了一起。這兩邊攻來之兵個個猛勇剽悍,揮動長刀,沖刺劈殺。兩軍剛一相交,即有百余名大梁兵被砍下馬來。
東方碩和眾將軍帶領大軍前來攻城,沒有想到會遇到如此不按規則出牌的敵人,因為敵人雖然勇猛,可畢竟人數遠遠少于大梁,這有些像人肉炸彈一般個個抱定了必死的決心,下手之狠簡直難已形容。
一時之間大梁的士兵後面的隊伍調不上來,前方還有一部分因為在攻城門。被敵人猛然這樣一沖,一時之間竟露出敗勢。張之龍、周辰風、李威等一直在在東方碩與涵玉的左右,此時見此情況,周辰風和李威互相遞了個眼色,交待了一聲各自殺向了一邊!
扎木紫怡怔怔的看著,雖然天天听父王說起戰爭如何,可今天見到卻忍不住的心顫。在刀光箭影之間,在陽光的照射下,隨著鮮血的噴灑,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就躺在了地上。扎木紫怡第一次見到如此凶殘的局面,一瞬間只覺胸口一堵竟有些看不下去了。
「戰爭就是這樣,多少人在這樣的戰爭中失去生命,多少人在這樣的戰爭中沒有了親人!」涵玉喃喃的說著,眼里有些一絲的淚花。
扎木紫怡怔怔的听著,此時西屬國暫時佔了些優勢,大梁的士兵傷亡慘重,可這樣的勝利卻沒有讓扎木紫怡感到一丁點的喜悅。扎木紫怡努力的用目光搜尋著,周辰風和李威各帶著自己的侍衛兵們殺了出去,現在又怎麼樣了呢?
扎木紫怡的眼光定格到了那個正在歷勇的殺著自己同胞的周辰風的身上,只見他的寶劍在陽光下閃爍,每次出擊,定然噬血而歸。在他的坐騎旁邊,一批批的人倒了下去!可扎木紫怡心卻不由得顫抖,因為扎木紫怡清楚的看在一把劍刺在了周辰風的身上,扎木紫怡不敢再看,只覺心中滋味竟是苦澀非凡。
此時西屬國形成了這樣戰勢,城外從兩面包抄襲擊大梁軍隊,城上的弓箭手們則不停的向大梁士兵們射擊,一時間箭如飛蝗。大梁的士兵們因為最初的不防備所以導致了開始戰爭的失利,在如此強勢的包圍下,更是損失慘重。
東方碩看著心中著急萬分,卻不能上前。涵玉早已忍耐不住,在馬背上施展輕功凌空飛起,在眾士兵們的頭頂上飛過,直接奔向了林城的城門。在眾人還沒有看清什麼情況之前,城牆上的士兵已倒了了一半。剩下的也傷的傷基本沒有了戰斗力。大梁眾士兵歡呼聲涌起,涵玉卻並沒有停下,在眾士兵眨眼之際,已來到了兩軍大戰之地。所謂擒賊先擒王,涵玉早已瞅準了兩邊包圍過來的首領,此時也不遲疑,直接攻向了領頭人。
李威和周辰風很快的便明白了涵玉的意圖,三人一起一會便將兩隊的首領都被擊下馬。兩軍大戰局面一會兒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對方此時勢氣全失,自然亂作一團,很難再形成有效的攻擊,紛紛敗退而去。
扎木紫怡呆呆的凝視著涵玉飛去的身影,此時方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雖是在戰場,雖是在殺人,可涵玉的身姿卻只讓人感覺到美,似乎死在涵玉的手中也是一種美的享受。
兩軍激戰了數個時辰,大梁士兵傷亡達三千余人,敵兵也被殺傷了二千余名。此時雖是午時,炙熱的陽光卻不能讓人感覺到一絲的溫暖,空氣中彌散的濃濃血腥氣,陽光下的林城外,宛如地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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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軍休息,涵玉歸來,只是在涵玉的身後只見李威卻不見周辰風。扎木紫怡的心不由得提了起來。在涵玉的後面還跟了一個擔架,在涵玉的交待中扎木紫怡才知道這擔架之上的竟是周辰風。周辰風不再是早晨出發時意氣風發的模樣,而成了一個讓人辯認不清的血人。他的衣衫早已變成了一片一片的鮮紅色!破碎不堪已遮擋不住身上數不著的傷痕,傷重之處已露出白骨,臉上分不清是自己的血還是別人的血已是盡看不清原先的眉目。
「快,打些熱水來!」涵玉命令著,沒有想到周辰風會如此的不要命,都傷成了這個樣子居然還不願意退下來。
「不用緊,皇後娘娘,讓軍醫來處理就行了!」周辰風雖然受傷嚴重,失血過多,可大腦卻很清醒。看到涵玉伸手挽胳膊的一副準備親自動手的模樣,當即聲音弱弱的出言阻止。
「讓軍醫來處理我還不放心呢!你是不是擔心你長得太帥了會迷到本姑娘嗎?放心吧,本姑娘對你沒意思,只對東方碩一個人有意思!」涵玉笑著開著玩笑,明知道周辰風心里在想著什麼只是轉移周辰風的注意力。
周辰風只好無奈的嘆氣,因為此時不能動的周辰風只能接受安排而沒有能力反抗。
扎木紫怡連忙按照涵玉的吩咐做著,由于周辰風傷重不方便行動,涵玉把周辰風的外衣用剪刀一一的剪開,再一件一件的月兌了下來。雖然周辰風如今身不能動,可畢竟是個男人,如今露出身體在涵玉和扎木紫怡的面前自是十分的尷尬。可偏周辰風不敢說些什麼,涵玉的那張嘴可不是鐃人的主,所以周辰風再無奈只能忍受不語。
扎木紫怡整理著周辰風的那破爛不堪的血衣,準備將之扔了,卻在上衣的口袋中發現了一封已看不不清楚的血書,扎木紫怡也不避諱,打開來細細的讀。卻原來是周辰風的遺書:「蒼生何辜?蒼蒼蒸民,誰無父母?提攜捧負,畏其不壽。誰無兄弟,如足如手?誰無夫婦,如賓如友?生也何恩?殺之何咎?人固有一死,辰風若死,取義成仁,死得其所。生有何歡?死有何苦?輪回何在?宿命何有?願兄長記,此願已足!」
扎木紫怡怔怔的看著,心中說不清是什麼滋味。扎木紫怡今天已看到了很多封這件的遺書了。似乎這戰場上之人隨時都交待了死後的事,然後隨時準備死去一般。此時的扎木紫怡方才覺得和這成千上萬士兵的性命來說,自己的父王一人之死真的是有些微不足道了!
「可惜呀,可惜!」看到進門的扎木紫怡涵玉突然嘆息嘆,听得扎木紫怡和周辰風一頭的霧水。
「身上的傷倒是其次,好好養上一個月基本都能恢復,可惜是臉上的傷痕,如此好看的一個小伙子,居然毀容了!」涵玉長長的嘆息,周辰風只是臉上呆了一下卻沒有流露出任何的表情。
「沒有什麼,這點我並不介意!而且父王一定不會再逼著自己娶妃了!」周辰風笑著道,確實還有些解月兌的感覺。
倒是扎木紫怡呆呆的看著周辰風的臉說不出話來,此時經過戰場的洗禮,周辰風的臉上一片的寧靜袢和,更多了一些純淨,沒有了前兩天的玩世不恭,整個人散發著無可抵擋的魅力。
「我臉有多難看嗎?」。周辰風忍不住了,因為扎木紫怡听了涵玉所說的話後,一直在認真的看著自己的臉,那表情說不清是什麼意思,看的周辰風的心里有些發毛!
「不是,是很好看!」扎木紫怡連忙擺手解釋著,生怕周辰風會誤會自己被毀容了!
可是此時越是不讓周辰風看,周辰風倒越是心中遲疑不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自已不能見人!這樣一急扎木紫怡的解釋卻更是讓周辰風懷疑點什麼。
「拿個鏡子給我瞧瞧?」周辰風是有些急了,涵玉說毀容了,這個丫頭卻如此慌張,這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涵玉交代了扎木紫怡和周辰風如何用藥,便好笑的離開了大帳。可惜此時的周辰風動不能動,只好忍受著扎木紫怡的欺負!
「用兵之道,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心戰為上,兵戰為下。得人心者得天下。」還沒有進得大帳,東方碩的聲音便傳到了涵玉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