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他有著秀致輪廓的耳朵這時候染上了一圈微紅,害怕他暴走,楚雲笙連忙抬手按在他肩膀上,繼續解釋道︰「我這也是沒有辦法啊,不然我,你,還有車夫老伯,今夜只能露宿外面,恐怕是要被凍死,要是我身手有你這般好,內力有你這麼渾厚,我當然情願把我自己拍賣出去,然後去東門口找你們,可是我這身子,余毒未除盡,功夫施展起來,不到原來的一層……只怕是跑都跑不掉的,怎麼樣?」
在路上,她偶然听到了車夫老伯關于這紅袖招拍賣的碎碎念,說這里不但能拍到奇珍異寶,就是大活人也是這拍賣上的常見,有人拍賣絕世美女,有人拍賣身手了得的貼身護衛,總之,只要你能想的到的,在這里都能買的到。
所以,這個念頭,在決定踏入這紅袖招之前,楚雲笙就已經有了。
這話似乎阿呆听進去了,尤其是听到—無—錯—小說楚雲笙後半句,她寧願自己去涉險的話。
按在他肩膀上的楚雲笙的手心只感覺到他胸口微微起伏了一下,似乎是在消化她這一番話,又似乎是在猶豫,做著決定。
不管是哪一個,走到了這一步,他們哪里還有別的選擇。
拍賣即將開始,再怎麼都要去看看再說。
如果真的能按照自己這麼想的,順利進行的話,自然是好,如果阿呆運氣不好,最後沒能逃出來,被困在這紅袖招,她肯定也不會離他而去。
不等阿呆答應,楚雲笙已經站起身來,牽起了他的手,一邊對他報以安心的笑,一邊篤定的道︰「若真是順利,明日我們在東門口踫面,如果過了午時你還沒有來,就說明你沒有月兌身成功,我就回來找你,我們一起承擔後果,放心,我不會丟下你的。」
應該是從沒有被師傅帶出來走這麼遠的路,遇到這些事,所以楚雲笙擔心本來就幽閉的阿呆害怕,所以才這般鄭重的承諾給他。
聞言,平時都冷淡靜默的阿呆那雙晶亮的眸子里,劃過一絲詫異,他的身子也微微一怔,正執了他的手的楚雲笙只感覺到,剛剛還冰涼一片的掌心,這時候居然已經一片溫熱。
這一次,阿呆再沒有抗拒,任由著楚雲笙牽著他,兩人一路沿著二元帶她們來時的路,借著各個屋子廊檐下點亮的燈籠散發的光,回到了大廳。
晚飯時候來這大廳,還是座無虛席的一大廳的人,這時候,居然空蕩蕩的,除了二元,再沒有別的人。
遠遠見到楚雲笙兩人從樓梯間下來,二元就已經笑臉迎了上來︰「小公子來的晚了些,他們已經先進去了,小的估模著小公子白天在打探關于活動的細節,想著小公子應該是要來參加的,所以就等在這里為小公子帶路。」
說的客氣,楚雲笙卻知道,哪里有白帶的路。
白天從這里得了好處,現在這又是來邀功要好處來了。
不過,楚雲笙也不點破,她笑著從袖子里模出身上剩下的最後一塊玉佩,她當時在陳言之府上醒過來的時候,身上就帶著這塊玉佩,楚雲笙很喜歡上面的雲紋,所以上次在當鋪,別的值錢的細軟都當了,唯獨留了這塊玉佩。
在看到那玉佩的時候,二元眼楮里的眸光閃了閃,見楚雲笙探出手來,正欲接過來,卻有另外一只大手在他之前將那玉佩接了過去,二元有些詫異的抬眸看著楚雲笙,在看到楚雲笙同樣詫異的目光的時候,兩人很有默契的回頭,看向那個很自然的接過玉佩,很自然的揣進了自己懷里的,很自然的從自己懷里模出了另外一樣東西遞給二元的阿呆。
一個包裹著數層油紙的東西,拳頭大小。
二元下意識的接過來,不好當著楚雲笙兩人的面拆開來看是什麼。
若他這時候抬頭,定然能看到楚雲笙風中凌亂的表情。
二元自然不會知道那油紙里面包的是什麼,但楚雲笙自然是再清楚不過……
桂花糕。
阿呆最喜歡的桂花糕,能跟他談妥一切條件的交換對象,桂花糕。
而且,還是她之前給他的。
這時候,見她要拿出自己喜歡的那塊玉佩,他居然做出這麼出人意料的動作,居然把他最喜歡的桂花糕拿了出來,換下了她這塊玉佩!
雖然,外人看來,這簡直讓人覺得啼笑皆非,但是了解阿呆的楚雲笙卻知道,這份情誼有多重。心底里最柔軟的位置,仿似被人用棉花揉了一把,暖暖的,很窩心。
但是,這……放到二元那里……楚雲笙已經可以想象的到,他等下竊喜的到沒人的角落里打開這個油紙包的時候,再看到里面並非什麼金銀細軟而是這不值錢的桂花糕時候的豬肝色神情……
雖然他只是這里的一個跑堂的小廝,但楚雲笙卻知道,能在這名動各國的紅袖招跑堂,怎麼可能只是一名簡簡單單的小廝。光看他走路的下盤就知道,絕非一般練家子。
得罪了他……他們在這紅袖招里,哪里還會有好果子吃。
可是,看著他已經將那油紙包小心翼翼的揣進了自己懷里,而且臉上又恢復了笑意,楚雲笙心知,說什麼都晚了,眼下趕快去拍賣,結束了早點溜之大吉的好!
似是听到了她的心聲,二元當即也不耽擱,引著他們就穿過大廳,到了後院,一處僻靜的角門前,他停住了步子,轉過頭來,對楚雲笙輕聲道︰「等下可能有點暗,所以,請兩位貴客一定要跟緊小的。」
待楚雲笙點頭,他這才動手在角門上的幾個凸起處上下左右的按了一通。
看似是亂七八糟,其實自有一定的章法,楚雲笙在一旁看著,心底也默默的記了下來。
等二元按完,角門應聲而開,但打開後,卻已經不是一個院落或者房間,而是一個黑漆漆的石洞口。
這哪里是有一點暗,這簡直是沒有半點光線可以吞噬一切的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