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這話的齊王,皺了皺眉——
的確,南朝的新婚習俗里是有‘夫為妻戴釵,妻為夫更衣’這麼一條,意為‘互相扶持,為夫妻’。
因為雖然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成夫妻的,但是南朝對年輕男女大防要求得沒有前朝那麼死板,所以能成就夫妻關系的,都是有一定的感情基礎的,所以這甜甜蜜蜜的新婚習俗倒也是應了景了。
但是,與尋常百姓家不同,即使風氣再怎麼開化好轉,王公貴族之間為了政治利益或某些擺不上明面上的關系,貴冑之間的婚姻都以利益為先,自然而然,尋常百姓那些代表甜蜜和美的習俗也就用不上了。
漸漸地,顯示權貴與奢華,刨除那些所謂祝賀與向往,貴冑的婚典與一般百姓的成兩個不同禮制。
比如即使齊王沒有腿疾,他也不會像一般的新郎那樣騎著高頭大馬去溫侯府親自迎娶溫九卿,如果為了顯示對溫侯府的重視,也只會派遣自己的侍衛長親兵前去迎娶。
因為溫侯雖然是侯爵之府,對于平頭百姓來說,是貴不可言的權貴之家,但是對于齊王這樣的出自皇後,身居親王的真正權貴來說,與溫九卿的婚事,是溫侯府高攀了。
像齊王這樣的身份,即使是迎娶鄰國的公主,最多也是派遣和他關系不錯的皇弟昭王前去。
而申舞,雖說前些年就被派遣,成為臥底到溫九卿的身邊的一枚密探,但是也出自于齊王的親衛隊,這些規矩應該不用主子提及而自動打點好一切。
這也是為什麼其他的丫鬟不能直入王爺王妃的寢殿,而她卻在溫九卿身邊身居要職,溫九卿加到齊王府後,她依然在王府如魚得水,概因她本就是齊王手下親信。
可是,知曉內情的申舞為什麼還主動提及這種禮俗?難道她在溫九卿身邊呆久了,連自己的主子是誰都忘記了?
但是,齊王有些困惑——
親衛隊是每個親王都會有的私人武裝,而他的母親,當今皇後外家更是掌握著帝國的武裝力量,所以他的親衛隊比一般的親王高質,所選的人都是從小就培養的,不止是能力,還有忠誠度,都是不可挑剔的,懷疑申舞被收買,就像溫九卿被移魂附體一樣荒誕。(莫名真相!!!)
那麼,申舞不是被收買,卻依然故意撮合他和溫九卿,難道也是想……
齊王殿下眉梢微挑,自覺好像領悟了什麼,看著外間坐在梳妝台上的新任王妃,眼神微閃,然後低頭沉思,片刻之後再抬眸已經做了某種決定。
任齊王殿下心思千回百轉,王妃這邊,還正在接受申舞的‘更衣’講解——
想是之前的教授徐嬤嬤也沒曾想到,要從生活細節來讓王爺夫妻和睦甜蜜什麼的,所以也沒向智能體輸入這方面的信息,而從一開始就附身在擁有眾多僕從,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郡主殿上,所以至今對如何穿著著重重疊疊的人類衣物,一無所知。
萬能小侍女認真地講解,呆萌王妃認真聆听,然後在和系統君一起在腦域狂刷——
‘從內衣到外套一共六層?主腦大人啊,怎麼這麼多?’智能體記錄著申舞所說的‘人類男子的衣飾從里衣到外衣統共六層’這句話。
系統君幸災樂禍道︰‘宿主難道沒有注意,這六層還是簡便的了,你現在就穿著十二層的王妃服飾啊!’
‘誒,的確是十二層啊!’智能體隨意掃了一下自己的穿著,就發現自己真的穿了十二層的衣服啊。
不過,好像也不重嘛!
系統君盡職盡責道︰‘這種衣物是由叫做‘絲綢’和‘蜀錦’的布料做的,所以非常薄,而且輕盈,為了營造層次感和華貴的感覺。’
智能體訕訕,‘有萬能小侍女出手,我穿著的確沒有感覺,但是要我自己給戶主大人穿衣服,這些順序一定要記錄下來,不然一定會穿錯的啊!’
系統君記錄到,‘是的,最薄的那件綢衣是第一層,其次是乳白、蔥白、象牙白、月白的內襯,外衣是繡著墨竹的那件,最後是雲袖的外披。’
‘咦?為什麼戶主穿的大多都是白色的?’什麼乳白蔥白,不都是白色嗎?智能體表示很不解,最不解的是,她這新任戶主,穿的竟然幾乎全是白色的衣物!
‘呃……’系統君有些卡殼了,‘據小說庫里提供的資料來分析,一般喜好穿白色的人都有一定的精神潔癖,除此之外,還有……’
智能體好奇道︰‘還有什麼?’
系統君有些為難解釋道︰‘還有就是︰裝逼!一種出于攀比心理的浪費資源的人類行為!宿主不可學習!’
‘哦•……’智能體對自己的戶主又有了里程碑的認知——原來戶主不僅嬌弱害羞,還虛榮得喜歡……裝逼!
好吧,好歹是自家戶主,智能體默默低頭,再次確認衣物穿著的順序——因為據說喜歡裝逼的人都特別在意細節。哦,就是傳說中的……龜毛!
于是,在申舞擔憂郡主會不會記不住的時候,郡主大人一臉正經道︰「好啦,我記住了。」
系統君相當于一個可以無限裝載記錄的大腦,除了分析人類情感不是很拿手之外,對于記憶和事物分析什麼的,還是很棒噠!
「呃……」申舞突然想起郡主跟著徐嬤嬤學禮儀的時候——
不管徐嬤嬤做了怎樣繁復的動作,就連溫如煙都模仿不來的時候,郡主卻能全部學到,就連徐嬤嬤都不忍感嘆,郡主的學習能力,著實可嘆!
想到這兒,申舞淡然了,在略略囑咐幾句,便以準備早膳的理由先行告退。
而听到萬能小侍女終于要去準備吃的,剛剛晉升吃貨的智能體簡直不能再順從——
啊,食物啊食物,美好的食物,有了食物的寄托,好像人類土著都可愛了很多呢!
至于小侍女的囑咐,例如什麼‘千萬不要對王爺說什麼奇怪的話’了之類的,在滿心滿意的美味食物里,完全沒有在意。
況且,即使注意到了,智能體會表示︰我有說過任何奇怪的話嗎?
(小劇場)
智能體︰俺家戶主嬌弱害羞,喜歡裝逼還龜毛!
齊王︰不,我是冤枉的!求翻案!
申舞︰郡主,你不要和王爺說什麼奇怪的話了!
智能體︰什麼奇怪的話,沒有什麼不可描述的語言出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