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無天！」
皇帝將供桌上的折子全部掀翻。
「陛下息怒！」
滿朝文武跪了一地——
對于這種皇子之間的明爭暗奪，皇帝一般都是采取冷眼旁觀的太多的，很少會如此大發雷霆，就算是三年前，被當做皇儲的齊王受害，皇帝也只是象征性地著刑部訪查，並未如此動怒。
就像養蠱的人一樣，不在乎最後是哪一只蠱蟲成為蠱王，他只看結果不看過程，所以才會有二十多個皇子至今成器的屈指可數的現象。
但是，這只蠱王不僅要打敗所有的競爭者獲得勝利，也要能把握在手不會噬主才行。
而現在成王這只蠱王，顯然已經隱隱有要掙月兌束縛開始反抗的前奏了。
「息怒？」皇帝看著這滿朝文武，這里面還有多少是忠于他的人？
「光天化日、天子腳下，竟然還有人膽敢公然行刺親王皇嗣，簡直狗膽包天！你們讓我息怒？」
看著堂下跪在最前面的人，皇帝意味不明道︰「那賊子如此猖狂，怕是以後朕這顆腦袋讓賊人摘了去，你們都還不得而知！」
「陛下慎言！」御史大夫道︰「陛下貴為天子，此等危言切不可出自親口！」
「御史夫說得對，朕乃天子，朕擁天下江山而稱帝，但自己的親子卻在帝都內險遭害命，朕這江山還能坐到幾時？」
這話說得太過嚴重了，連天子都朝夕旦鈤擔憂自己的性命問題，那家國社稷如何安定，那行刺齊王的人已經不是簡單的皇子之間的內部爭斗，而是被上升到謀逆的大罪！
某些心思有異的人不得不將頭埋得更低。
皇帝端坐在朝堂的最高處，看著跪在地上，脊背卻依舊挺直的昭王封楚。
「封楚，你且道封翊在何地何時遭受的襲擊？」
「啟稟父皇，兒臣並未親眼得見！」
抬起頭來的封楚滿眼赤紅，咬牙切齒道︰「前幾日皇兄操勞婚事導致雙腿舊疾復發，身體不適，兒臣前往鳳山為皇兄尋找醫者，昨夜回城事，事情已經發生！」
「兒臣連夜趕往齊王府，才得知原來那賊人竟是派遣了兩批死士前往襲擊和偷襲皇兄。」
「昨日齊王帶著齊王妃奉命回門，所帶之人均是齊王府的家臣，那兩批襲擊者，卻是個個好手。」
「京兆府巡衛帶兵出現時，齊王已經因打斗被波及，為躲箭矢，雙腿舊傷再次復發痛苦不堪，而齊王妃更是受到驚嚇陷入昏迷！」
「父皇！」封楚滿臉青筋凸起，看起來十分激動，但他依然雙膝著地，看著高坐在龍椅上的皇帝道「父皇明鑒！」
「當年皇兄何等人物，身跨駿馬沙場殺敵，龍威將軍力戰北戎蠻夷，保得至今邊疆安寧。」
「如今卻只能依靠輪椅，和王妃一起守坐在車馬之中，在侍衛和家臣的拼死護衛中才得以月兌險。」
「皇兄可是當年父皇您許下的皇儲啊！至今淪落到如此境地，叫兒臣如何忍耐，是可忍孰不可忍？」
說著向成王的方向看過去，那視線，如烙鐵一般，恨不得起身將對方殺個干淨才好！
封楚這一番話，說到了皇帝心坎上，他之所以如此動怒，倒不是有多心疼齊王，卻是因為像封楚所說——
封翊為皇後所出，為嫡系正統，又跟著皇後一系軍功立世，那時的齊王封翊可謂真真的正統皇儲，就只差皇帝的一紙文書昭告天下了。
而正是這樣的皇儲，如今竟是連自保能力都沒有了，在帝都里，被人光天化日之下重襲。
要是之前，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信的，齊王再怎麼不問政事被排擠，但是他在北邊帶了三年的軍隊，不可能連私兵都沒有，而總是和他形影不離的昭王也不是個吃素的。
再怎麼說，都不可能隨隨便便一個突襲就能打倒他們！
可是剛好事情就是這麼恰巧，就是這麼巧，封翊的腿在前幾天復發，讓昭王昨天不得不跑到鳳山去求醫，剛好這麼巧昨天就有人來襲擊齊王，對方知道他有家臣私兵，于是一批死士剛走，又來了一批。
要不是有人為的手筆在，這麼多的巧合，怎麼可能同時發生？
所有的線索指向成王！
皇帝首先把齊王排除了！
因為他查到了，第二批的殺手雖然了無蹤跡，但是第一批的人卻留下了一些線索，那支差點兒傷及齊王妃的箭，箭頭是西戎的玄鐵打造！
西戎的玄鐵，當年皇帝為了分散齊王的兵力，將其賞賜給了那時還是一個郡王的封昇，只是為了讓他扶植涂氏一脈與齊王的龍威軍抗衡！
別人不知道這事，皇帝卻是十分清楚的，西戎的玄鐵數量極少質量卻是極好，否則涂氏一族不可能在短短的三年之內崛起成為帝都里面的新貴。
而現在和涂氏一族強強聯手的，正是成王封昇！
以前的皇子們，不是已經被齊王和成王打壓怕了，直接放棄爭奪，就是在這些年的爭奪里面丟了卿卿小命，而現在，根本沒有時間再培養個同樣勢力的人來平權。
這般強大的敵人竟是自己親自一手培養的，皇帝不得不感嘆︰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見到封楚一臉憤恨地看著封昇，皇帝頭疼地想︰要不是封楚這家伙一根筋地一心跟著封翊，他也是個不錯的人選，可惜了……
皇帝心中千回百轉和百般後悔，也只是一瞬間的事，與此同時，成王也在納悶︰他昨天的確是派了人去攔截封翊，但是下的命令是恐嚇威脅加侮辱一番，並沒有要對方性命啊！
看封楚那恨不得將他剝皮拆骨的樣子，封翊肯定是傷得不輕，如此一來，要他說不是他干的，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到底是誰在黑他？
除了皇帝，還有誰能在帝都如此輕而易舉地暗刺一個余威尚在的親王？
聯想起這段時間以來，皇帝給齊王賜婚，齊王在皇帝的有意安排下，和楚國舅搭上了關系，又在這種時候遇刺。
看來，皇帝是真的要開始對他下手了！
但是，已經到手的東西怎麼能輕易讓出去，當年他只是個無權無勢的郡王皇子，現在嘗到權勢的他，怎麼會甘願放棄，即使……對方是自己的父皇！
于是，留了心的昭王，看到皇帝對著他一臉嘆息，卻時不時看向封昇，神色冷凌，而雖然埋著腦袋跪著，但是雙拳緊握，盯著地上不知在打算些什麼！
這……
真的像那只無腦星人說的一樣︰以退為進啊！
小劇場︰
智能體︰無腦星人說的是誰？
昭王︰無腦星人說的是你！
智能體︰連我這樣的外來物種都看清了局勢，你卻只能在朝堂上哭鼻子博同情，羞也不羞？
昭王︰……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