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宮里。
吳貴妃的心情有些不大好。
她被禁足了幾個月,終于刑滿釋放,結果打開宮門听到的第一個消息,竟然是皇後懷孕了。
她的心情簡直是糟糕透了。
她還知道自己是怎麼被禁足的,氣得惱火道︰「當初知道她避孕之事就該當做不知道,她不是不想生嗎,干脆一輩子都不要生好了,現在又什麼毛病,竟然又願意生了。」
玉簟垂眉順耳的站在一邊,並未說話。
大約是二皇子替她求了情,她現在又被貴妃調回了內殿來伺候,但貴妃對她到底是不同以往的親近了。
站在另外一邊的夏蟬則跟貴妃道︰「娘娘,這越發說明當初是江婕妤在哄你呢。若皇後真的服用避孕之物,現在怎麼會懷孕,江婕妤根本沒安好心。」
吳貴妃想到江氏,恨得直咬牙,擠著牙縫喊出道︰「江璽!」
吳貴妃又問道︰「听說不久前中山侯有個佷子因為貪腐被查了?」
夏蟬道︰「听說是的。」
吳貴妃抱怨道︰「父親也真是的,動一個江家不痛不癢的人算什麼。」
江璽現在雖然因為利益歸了中山侯本家,但老中山侯害過江璽的祖父,她與中山侯府本家算是有仇的,動中山侯府本家的人,別說讓她傷心心痛,只怕江璽還會暗地里開心。
要動就該動她那幾個真正的親人。
吳貴妃道︰「听說江婕妤的弟弟挺用功上進,讀書也不錯。但既他姐姐已經是皇妃,又生了五皇子,,要這麼上進做什麼。好好的年輕人應該多去外面的花花世界看看,及時享樂。」
吳貴妃又道︰「讓人給家里的六爺說,讓他去跟江小公子多親近,多帶著他到繁華的地方走一走。」
什麼是繁華的地方?花街柳巷是繁華的地方,賭場是繁華的地方,公子哥們斗雞遛馬的地方也是繁華的地方。
十三四歲的小男孩,心志未成,最是容易被人帶歪帶壞的時候。
她倒是想看看,江氏在不在乎她這唯一的弟弟。
吳貴妃又道︰「對了,明日記得去將江氏和五皇子請過來。宣國公府與中山侯府成了聯盟,本宮與她在宮里也該多親近親近才是。」
算計她?她倒是看看她付不付得起代價。
另一邊的麗和宮里。
正被貴妃惦記著的江氏正看著躺在小榻上的兒子,五皇子正掰著自己的腳趾放到嘴巴里面舌忝。
五皇子正在長牙,所以很喜歡啃自己的手指或者是腳趾。
江氏嫌髒,將他的腳趾從他的嘴巴里面拿出來,然後拿帕子給他擦了擦口水,然後將一根磨牙棒塞到他的手上。
五皇子在榻上爬著坐起來,然後便低頭十分認真的啃手里的磨牙棒。
江氏嘆了一口氣。
她沒有想到上次揭露皇後避孕的事竟然沒有讓皇後失寵,皇上,皇上甚至連對她生氣都沒有。
上次的事根本是皇上偏幫皇後,結果卻讓貴妃一人受罰,只怕貴妃會將這筆賬記在她的身上。
皇上對五皇子並沒有表現出特別的偏愛,現在皇後懷孕了,皇後的孩子怕會得到皇上的萬千寵愛吧。
皇後到底是憑什麼,到底是憑什麼得到皇上的注目。
她不甘心,很不甘心,她當初懷著那樣大的期盼,滿滿的都是自信,結果卻完全跟她預想的不一樣。
她現在連學林憲都引不來皇帝的目光了。
她有些握緊了拳頭,要是皇後的這個孩子沒了就好了……
而在崔賢妃的永安宮里,崔賢妃與胡昭容圍著火盆,也在談論這件事。
胡昭容有很多的感喟,眼里掩藏不住的羨慕。
崔賢妃捧著一杯茶,笑著道︰「皇後這樣受寵,懷上皇嗣也都是早晚的事。」說著又勸胡昭容道︰「你呀,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麼,但要我來說,你還不如好好將大公主帶大。大公主是皇上的第一個女兒,以後難道會虧待了她不成,你這個生母也能沾上光。」並不一定非要生皇子。
胡昭容嘆道︰「我也就是這麼跟姐姐感慨兩句吧。」
說著看向在另一邊正陪著三皇子將栗子埋到火盆里去烤的大公主,心里仍是有些遺憾,大公主怎麼不是個皇子呢。
現在皇上到後宮來的時候少了,她對生孩子也真的不報多少希望了,但偶爾還是會奢想一下。
延慶宮里。
太子一動不動的坐在宮門前的石階上,外面飄著雪花,打在他的身上,在他的頭發上和衣服上飄上厚厚的一層雪花,讓他看起來就像是個可憐的白熊。
房公公急匆匆的從殿內走出來,將厚披風蓋在他的身上,又打起了傘擋在太子上面,幾乎有些哀求的道︰「太子殿下,請您回宮去吧。這樣下去,您要著涼的。」
太子卻是一動不動,很久之後,才用一種荒涼的聲音問道︰「皇後有喜了,父皇一定很高興吧。」
房公公沒有說話,只是心疼的憐憫的看著太子。
太子又問道︰「你說皇後會生個皇子還是公主?」
房公公道︰「不管是皇子還是公主,皇上都會喜歡,也都是太子殿下您的弟弟或妹妹。」
弟弟?妹妹?太子冷嘲了一下。
他喜歡的表姐,給他生了一個弟弟或妹妹。
房公公私心里是更希望皇後能生個公主的,皇後娘娘現在看著還好,但人心易變,若皇後娘娘有了自己的皇子,誰知道會不會替自己的兒子打算,還能不能全心全意的幫著太子。
房公公看著太子,有些擔憂他會再犯傻做出什麼事來,開口想要勸些什麼。
而這時候太子卻突然先開口道︰「你放心,孤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沖動犯渾了,孤不會做什麼的。」
他會做一個好太子,她不是說他不如父皇嗎?他會證明給她看,他不會比父皇差,他會比父皇更強。
房公公松了一口氣。
太子突然又問道︰「你說皇後生出來的孩子,到底是會像父皇多些還是像皇後多些?」
房公公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太子似乎也不像是要他的回答,自顧自的說道︰「既然是孤的弟弟或妹妹,或許像孤也說不定。」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便不再說了。
又靜靜的坐了一會,這才站起來,轉身回了殿內。
空曠的偌大的延慶宮,他的身影顯得有些孤寂——在這個寒冷的冬天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