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要祭祀,拜太廟,從初一到初五還有外命婦要進宮領宴。
一直到了正月十五整個年過完,林都覺得自己已經累得掉下一層皮。
過了正月十五,林才算稍微輕松過來。
元宵節的時候,皇帝突然饒有興致,讓人在御花園掛滿了花燈,然後和林帶領著御嬪和皇子皇女們一起賞花燈。
各種各樣的花燈點上火,掛在梅花、桃花和各種樹下,燈花闌珊,漂亮是漂亮。
但是天上下著雪,天冷得跟空氣都會削骨似的,林實在沒有辦法感同身受皇帝的好心情。
林手上抱緊了瑞公主,替她整理了一下披風將她裹緊,然後呼出了一口白氣。
她很想回她暖乎乎的長坤宮,但看著心情佳好,面帶笑意的皇帝,又實在不忍心敗壞他的好心情。
後面跟著一路行來的宮妃們也都是如此,心里直叫苦。
而皇帝則面含笑意,偶爾指著其中的一盞花燈跟林道︰「這盞花燈做得好。」然後還評判一下這些花燈怎麼怎麼做得好,再道︰「這盞花燈何人做的,賞他。」
瑞公主和皇帝一樣,一點都不怕冷,看著這些漂亮的花燈顯得十分高興,趴在林的肩膀上啊啊的手足舞蹈著。
她現在越來越重,力氣也大,她一跳起來的時候,林差點抱不動她。
路邊的梅花也開得艷麗燦紅,一朵一朵擁簇著掛在枝頭。
皇帝走到梅花樹下,折了一枝長相頗好的梅花,然後插在了林的發髻上。
瑞公主好奇的看著父皇的動作,過了一會,伸手將母親頭上的花枝抓著拔了下來,然後想學父皇一樣再插回去,結果卻怎麼也插不回去了,只好「啊」了一聲看著皇帝,一副不知道怎麼回事的模樣。
林已經感覺到自己的發髻必然是被這父女兩人折騰得一團糟了,不由抱怨道︰「看皇上,臣妾的頭發都要亂了。快將臣妾的帽子戴上。」
皇帝看著她變得有些凌亂的發髻,反而愉悅的呵呵笑了起來,替她將帽子戴上,然後從她手上接了瑞公主。
伸手的御嬪們各自牽著自己的孩子,含笑看著前面的帝後,一副為帝後情深深感欣慰的模樣。
惟有吳氏,又氣又不屑的「呵」了一聲,甩了一下袖子。
二皇子連忙拉了拉她的袖子,用眼神示意她不要擺出臉色。
太子則是低下了頭來,背著手,腳踢著地上的雪,並不去看前面的一對璧人。
前面皇帝一手抱了瑞公主,一手牽了林,一邊慢悠悠的走著,另一邊又跟林嘆道︰「小的時候,父皇也這樣讓人掛過花燈,然後一邊抱著朕一邊牽著母妃在樹下欣賞。不過那時候父皇是讓人在景璇宮的樹下掛,掛得自然也就沒有這麼多。」
他說的時候,臉上還有幾分懷念的味道。
林看著他,心道,所以他才會突然心血來潮讓人在御花園里掛了花燈,帶著她們來欣賞花燈?
皇上小時候和戚賢妃在後宮過得不好,但應該也留下過很多美好的回憶的,特別是現在先帝和戚賢妃都不在,所以皇帝大約是偶爾傷感的想起了先帝和賢妃。
皇帝繼續走了一段路,眼看著就要到了灞橋。過了灞橋就是皇帝的勤政殿,屬于皇宮前朝的範圍,而不再是妃嬪所居的後宮。
林見皇帝還想要繼續走,不由拉住他道︰「皇上,差不多就得了,天氣寒冷,天色也晚,該讓大家都各自回宮去了。
皇帝回頭看了一眼,個個臉上凍得都有些發白的妃嬪和公主們,不由笑著道︰「是朕沒有考慮周全。」
女人不似男人身體強壯,的確不能在這天寒地凍的地方多呆。
皇帝又道︰「既如此,我們轉頭回去吧。」
其他人自然是各人回各宮,皇帝則與林回了長坤宮。
林回去之後,讓人抬了熱水給自己洗了一盆熱水澡,才覺得身子舒服了一點。
皇帝不像林這樣怕冷,回來還陪著瑞公主在榻上玩。
瑞公主剛才看花燈還沒看夠,皇帝便讓人將外面的花燈都取進來,讓宮人提著一個一個展示給瑞公主看。
瑞公主在皇帝懷里,眼楮都是亮的,不斷的拍起小手來。
林將瑞公主抱過來,對皇帝道︰「皇上也趕緊去洗一洗吧,我抱瑞兒也去洗澡。」
瑞公主還不想走,林來抱她的時候,手抓著皇帝的衣裳不肯走。
皇帝道︰「算了,朕再陪她一會。」
林道︰「皇上不能總這樣慣著她,該讓她洗澡睡覺了,要是過了那個點還不睡,她就該整晚的折磨人了。」
瑞公主是一到點就要睡覺,若是到了那個點沒有睡著,那她一整晚的精神頭都能非常足,然後折磨得你也一晚上別睡。
皇帝想到上次瑞公主整晚折磨人的事,心里還有些後怕,親了親女兒的小臉,將瑞公主遞給林,對瑞公主道︰「瑞公主乖乖跟母後洗澡去。」
瑞公主像是听懂了他的話一樣,憤怒的看著父皇,小眼神里仿佛在說︰「壞父皇。」
瑞公主起先還不肯月兌衣服洗,但一到水里又開始撒歡了,小腳小手不斷的撲騰水花,高興的「咯咯」笑起來,等她洗完,往往林一身的衣裳也都濕透了。
然後林要抱她穿衣服的時候,她還會抓著木盆的邊緣不肯起來。
女乃娘在邊上對林道︰「娘娘,讓奴婢來給瑞公主穿衣裳吧,您去換一身衣裳。」
林看著自己全身濕漉漉的衣裳,最終點了點頭,將瑞公主交給了女乃娘。
等她換好衣裳出來之後,女乃娘也已經幫瑞公主穿好衣裳了,只是瑞公主還有些不滿的用腳踢著女乃娘在發脾氣。
林不由抱起她,柔聲責備道︰「脾氣怎麼這麼壞!」
瑞公主看到林,又眯著眼楮笑了起來,表情像是在討好。
林嘆了口氣,然後什麼責備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林帶著她去睡覺,瑞公主永遠是沒心沒肺的樣子,沾了床,秒睡。
林等她睡著後才走出來,皇帝已經洗過澡換了一聲寢衣,正半靠坐在榻上,手里拿了一本書。
見她出來,放下書,抬眼笑問她道︰「瑞兒睡了?」
林點了點頭,然後不由抱怨道︰「她現在越大,脾氣也是越大,一不滿意就要發脾氣。」說著又不滿的看著皇帝,道︰「都是皇上慣的。」
皇上哈哈的笑起來,道︰「是,都是朕慣的。」臉上沒有半點的覺得不好,反而有些得意,道︰「她是嫡公主,脾氣大點壞點怕什麼。」
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