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晴仔細的盤算了一下,糧食調料,膳房都還有些儲存,夠用一段時間的,這東西沒了也好搞,關鍵是時效性,不需要新鮮的食材那樣需要每天送進來。而且現在又不是什麼饑荒的年代,在長安街市上隨處可以弄到。
水是膳房邊上的井水,不可能被誰掐斷了,只有皇帝皇後等人用的水,是從湯泉宮專門采集過來的山泉水。
這年月沒有電,沒有煤氣,宮里燒得都是木炭,專門有個柴炭司負責。雪晴也去看了看,井井有條,庫存豐富,並沒有鬧毛病,依舊是源源不斷的給膳房供應木炭。只留下幾個人加強了一下管理,別到時侯這邊也出了問題,有米沒柴你也沒辦法不是。
到下午的時候,雪晴才安頓好了未央宮里的一切,出宮帶著天寶去少府找人要錢。
少府巍峨的大門就在眼前,雪晴心知,這錢多半是要不出來,歷朝歷代,花錢的事情如流水,要錢,可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果然,少府監雖然客客氣氣的,招呼雪晴用點心酒水。但就是避而不談膳房罷工的事情。
還是政府職能部分的分工不明確,導致了互相推諉扯皮。比如給膳房提供補給和資金,本來就是少府的事情,現在反而少府用這個事情來要挾大長秋了。這事兒就有這麼搞笑。
雪晴長驅直入問道︰「少府監,這膳房的資金是不是該批一批了,都沒米下鍋了。」
少府監裝作一副驚訝的樣子道︰「哦?是麼,怎麼會這樣啊,來人,快去把賬本取來。」
下面的人很快送來賬本,少府監隨手翻閱一下道︰「不應該啊,這一季的撥款,才剛剛過去呀。這麼快就見底兒了?那筆錢可是要用到過年之前的。」
雪晴懶得和他磨牙︰「只問你批是不批?」
少府監笑道︰「殿下說笑了,既然是這一季的已經按時交付了,那還怎麼批?下一筆要到明年了,這膳房的財政預算,乃是少府和治粟內史共同核算,報御史大夫署復核,然後經丞相稟報皇帝,然後才一層一層的發帑下來,到膳房去的,哪里是我一個少府能夠獨攬的,再說了,就算是少府的賬面上,也不過是幾十萬錢而已,如何補的上膳房那麼大的窟窿啊。」
雪晴冷笑道︰「本宮正琢磨著,這膳房罷工到底是哪些狗膽包天的貨煽動的。這便自己跳出來了。好好好。趕緊趁著這幾天,把自己的爛賬好好的清一清,免得被抓住了什麼把柄。」
少府笑道︰「殿下說笑了,這事兒如何是我少府指使的呢,再說這未央宮也沒有誰被餓著啊,哪里來的什麼罷工啊。殿下說的話,可著實有點費解。」
雪晴輕蔑笑道︰「拭目以待吧。」說完起身就要走。
少府監在後面道︰「殿下,宮中原本詹事府長秋宮,少府和衛尉各司其職,把個未央宮管的是井井有條,怎麼這就出了毛病,恐怕皇帝追究起來,殿下臉面上不好看啊,凡事自有他的道理,不如無為之治,無為方能無所不為啊。何苦要做那些較真兒的事啊。」
雪晴並沒有回應。還能怎麼回應?難不成和他談談價格什麼的?
出了少府,雪晴一跺腳就轉頭回了侯府,這一天天的,為誰辛苦為誰忙?還得老娘花錢請全未央宮的人吃飯。老娘又不是皇帝,憑什麼啊,老娘冤不冤啊。
京城各方勢力的想法,隱約也能猜到一點,皇帝自然是一個看熱鬧的心態,沒準這會兒在宣室偷著樂呢。
幕府呢,完全是一個無所謂的態度,多大點事兒,讓閨女受點挫折也沒什麼不好,沒準以後就老實呆家里相夫教子不惹事兒了。
至于少府那一批幕後黑手,自然是洋洋得意的,初戰告捷。琢磨著擴大戰果,你武陵公主家底兒到底有多厚,能請整個未央宮吃幾頓飯?等到了大家都斷頓的時候,就準備在皇帝面前發難。
比較悲催的就是東門那一票人,到現在還沒吃飯呢,一個個餓得眼冒綠光,渾身無力。也算是雪晴扳回一局來。
最不高興的就是如花這小管家婆了,拿著賬本小嘴兒撅起老高︰「這日子沒法過了。這一天就花了六七十萬錢,這還算少的了,等膳房庫存的五谷和香料都用完了,那才是大頭呢。還有專供上用的東西,有些是各地進貢的,但多是樣子貨,大部分的東西還得自己買。這一來二去,又是不少錢。」
雪晴有些不解︰「粟米稻谷這些東西,直接朝甘泉倉要不就行了,收上來的糧食,不給皇帝吃給誰吃?」
如花道︰「我的乖乖喲,殿下您想啊,膳房的預算是早就算好了的,一年多少,一季度多少,皇帝吃多少,嬪妃吃多少,什麼樣的級別吃什麼樣的飯,這款是早早的撥下來了,要粟米,就得拿款子去甘泉倉提。那甘泉倉滿滿當當的全是糧食,可不見得是個人過來說一聲就得給你糧食吧,人家也是有賬目的,要調糧食,得拿批文和錢去換,一筆一筆的都的要對的上數目。」
雪晴頭昏腦漲的,倒在軟榻上用錦被蒙了頭。很快就睡著了,這一天也是累著了。
如花放下賬目,過來將雪晴的皮氅月兌掉。再重新將錦被給她蓋上,隨即又拿起賬目,長吁短嘆。
晚上,雪晴睡得迷迷糊糊的,長安城中的一處宅邸,幾個人圍坐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一個人道︰「趕緊的決定吧,要調動資金,處處開花,非得早作謀劃不可。」
另一個人說道︰「我覺得完全沒有必要這樣做,她既然自己花錢采買,就讓她自己去買好了。花的是他自己的錢,和我們有什麼關系,這不是挺好的麼,她就算是富甲天下,能養整個未央宮幾天?到時候元氣大傷不是更好收拾麼。」
房間里燈火不是很亮,有點謀劃于密室的意思啊,幾個人喝著酒小聲的交談著。就跟房頂上有人偷听,必須要壓低聲音一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