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徐慶春才看清楚走進來坐下的是雪晴,便艱難的站起來拱手道︰「見過公主殿下。」
雪晴擺擺手道︰「徐郎官,你身上有傷,就不用多禮了,快坐下吧。」
徐慶春坐下道︰「卑職不是在廷尉麼,怎麼就突然到了這兒來,難道這里是少府,還是殿下的侯府?」
雪晴朝如花點頭示意之後說道︰「恩,這里是少府,皇帝已經責成本宮負責查察皇帝遇刺一案。現在對你進行聆訊,希望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徐慶春擺出一副配合的樣子道︰「喏。」
雪晴翻著檔案喃喃道︰「徐慶春,藍田人士,今年二十二歲。任職車騎郎中。你是藍田人士啊,那和李廣是鄉黨了啊。」
徐慶春道︰「不是一個鄉的,李家世代名將,不是咱們這些小人物能攀上親戚的,故而素無交集。」.
+du.雪晴點點頭︰「恩,和李廣他們家沒交集,那麼和李蔡他們家呢?」
一提起李蔡,徐慶春心生警覺,那貨已經倒台了,誰會說老子跟他關系不錯,那就是腦袋被驢給踢了。
徐慶春趕忙擺手道︰「沒有沒有,也沒有什麼交集。卑職的家里在鄉下不過是老實巴交的莊戶人家。哪里會和那些貴人有什麼交集。」
雪晴和張全旦對視一眼,到底有沒有關系,可不是你說了能算數的,反正這一筆得給你記上,鄉黨,嘿嘿。說不清了吧你到時候。
張全旦開口問道︰「你到皇帝身邊多久了?」
徐慶春老實回答道︰「才一個多月,就是上個月從北軍調到皇帝身邊充任郎官的。」
張全旦問道︰「誰安排你去的?」
徐慶春一愣︰「額,卑職不知道,接到的是司馬府傳達到中尉的命令,或許是幕府的安排吧。」
雪晴便問道︰「這是你第一次陪陛下私自出宮麼?」
徐慶春點點頭︰「恩,第一次。」
雪晴懶洋洋的把檔案丟在一邊說道︰「那你說說前天晚上的事情,從宮里開始。」
徐慶春陷入回憶之中︰「那晚,膳房送了晚膳過來,皇帝有些吃不下。說想吃听雲軒的膳食。韓大夫便說不如過兩日把听雲軒的人召喚道宮中安排進御膳房算了。皇帝卻說,這御膳房的膳食,原本都是頂好的,可每天吃,難免就膩了煩了,沒新鮮勁兒了。皇帝還說,那听雲軒說書的著實是有趣,要是召喚進宮,恐怕嚇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徐慶春頓了頓又道︰「皇帝執意要出宮。那時候宮門都已經關了。侍衛郎官們又正要換班。卑職心里暗暗叫苦。誰知還真被抽中了。韓大夫抽中了二十人,里面穿著便服,外面罩著官袍,一行人從司馬門出來,便月兌去了官袍,皇帝和韓大夫乘馬車,我們二十個郎官侍衛騎馬護衛。一路去了听雲軒。」
雪晴敲著幾案道︰「听雲軒的事情,一定要仔細,不要漏掉任何一個細節。」
徐慶春點點頭道︰「恩,到了听雲軒,便有小廝上來將車馬都給牽走了。韓大夫看上去輕車熟路的。要了幾個雅間,帶著皇帝進了最大的那個雅間。左右兩個雅間,分別安排了八名侍衛郎官坐著。上了些酒菜。沒有說書的唱曲的,侍中也不許我們飲酒,便坐著守候皇帝那個雅間。皇帝身邊也有四個郎官跟隨著。我們在旁邊都听著呢,皇帝吃吃喝喝,笑得開心。那說書人的故事也著實是有趣。差不多一個半時辰。皇帝身邊的郎官才敲了一下牆壁,示意咱們要走了。」
徐慶春說得嘴都快干了。張全旦一邊傾听,一邊倒了一碗酒,給他遞了過去。徐慶春接過一飲而盡,便還給張全旦繼續說道︰「然後我們這個屋就先行出去,在路上以及門外等候。我負責找門口的小廝,把咱們的馬車和馬匹都調了出來,還細細的檢查了一下馬車和馬匹是否被人做過手腳,當時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不一會兒,皇帝便被扶了出來,但我看也不是很醉,只是腳步有些虛浮而已。韓嫣大夫看上去也很盡興,我們便把兩位送上了馬車。因為擔心皇帝罪過去,還派了一位郎官到馬車里面服侍。隨後我們便啟程回宮了。」
雪晴擺擺手︰「等等,你說是馬車里面除了皇帝和韓嫣之外,還有一個郎官?那他是當場遇害了,還是安全活下來了?」
徐慶春搖搖頭道︰「沒有,當時就死了。」
雪晴又問道︰「那麼,是誰派這個郎官上車的,是皇帝,還是韓嫣,或者是?」
徐慶春道︰「是咱們侍中派上去的。」
雪晴點點頭道︰「恩,你繼續說。」
徐慶春道︰「從听雲軒回司馬門,也就小半個時辰的樣子,城門都已經關了,還以為是很安全的,沒想到,走到南市附近,便悶頭遭了一陣箭雨。」
雪晴心說,屁的箭雨,最後現場連帶尸體和傷者身上的箭鏃一共才發現了五十多枚,你見過五十顆雨滴的雨麼?
徐慶春道︰「遭到襲擊,我們第一件事情便是朝馬車靠攏,然後朝前繼續沖,希望能夠沖出去。並沒有朝後面跑。那些賊人好像是知道咱們的想法一樣,硬生生的擋在前面。隨即兩撥人便戰在了一起。場面十分混亂。突然侍中喊道保護馬車,我回頭一看,只見已經有兩個賊人攀上了馬車,拿著劍便朝窗戶里捅。我趕忙回援,就是這時候背後被狠狠地劃了一劍。我來不及回頭,便沖到馬車前抓住一個賊人就打了起來,誰知道另一個賊人被馬車中的那個郎官一起抱著掉了下來,正砸在我身上,就是這時候,我看到那個郎官已經死了。兩個人壓著我,我動彈不得,隨即被另一個賊人捅了一劍在胸前。登時昏了過去,等醒過來,就發現人在廷尉府了。」
雪晴輕聲問道︰「就這些麼,你再好好想想,還有沒有什麼遺漏?」
徐慶春苦笑道︰「沒什麼了。我知道的都說了,在廷尉府我都已經說過幾次了。其實那邊的記錄應該很清楚了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