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寶笑道︰「哪有啊,咱們還等著金蟬月兌殼呢。」
雪晴也笑了笑道︰「密切注意吧。」
一入侯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習慣了在樓蘭的自由自在,回到這深閨大院,自然有幾分落寞的。
雪晴回到前院的房間,將皇帝給的名單隨手甩在一邊,這無非是皇帝給自己找的一些麻煩事兒,希望用這些政敵來圈住自己。若是自己真的給當回事兒,和那些人咬得一嘴毛的話,就太逗了。雪晴真正放心不下的是西域的局勢。
這便是庭院深深深幾許,那邊卻是如火如荼的斗爭和建設。西域的局勢並沒有因為雪晴的離開而降溫,反而是更加的針鋒相對。
大單于的離間之計算是起了作用,但效果並非是原來預想的那樣。
這次的離間之計,用盡了大單于的畢生羞恥。在那封密信里面,大單+.++于說自己被漢軍打怕了,想和渾邪王休屠王一樣歸順漢庭,乞求皇帝恩賜余生。但衛家三口鎮守西域,為了一點點的軍功居然拒絕匈奴主力投降,非要耗費軍餉和生命來染紅他們的仕途。並且還覺得這三個人有不臣之心。想佔據西域和漢庭分庭抗禮。
精明神武霸氣無比的大單于,能用這個口味寫下這樣的一封信給漢朝皇帝,基本上就把自己的臉面給摘下來直接喂了狗了。
其實大單于未必沒有動過這樣的心思,若是皇帝相信了,談談歸降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是一條路,就可以看看能走多遠,權衡一下,也不是說一定要歸降什麼的。
但皇帝壓根就沒有提,就關把那個武陵公主給找了回去。衛青霍去病還有張騫一個沒動。那有什麼用啊?
對漢庭來講,手上握著這個公主就能遙控三十萬漢軍,但對于匈奴人來說,這就沒有任何的用處了。
只是大單于不知道,自己落到這步田地,其實最大的元凶恰恰是他認為沒有多大關系的這個人。
而且大單于也知道了張騫躲在西邊的氣死匈奴關。經過上次右大都尉的事情,大單于本能的懷疑這座關隘比看上去的要危險得多。沒想到張騫居然躲在里面。那可是皇帝的心月復啊。是實質上的漢軍西域軍團的監軍。他躲在關隘里面,是不是說明,不僅僅是東邊,北邊。就連西邊也有漢軍的伏兵?
四面楚歌,風聲鶴唳也不過如此。好好的一個離間之計,居然只支開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小女子。最關鍵的北線壓根就沒有松動一絲一毫。伊稚斜大單于的豪情萬丈,仿佛都已經被消耗掉了。頹然的癱坐在王座之上。撫模著黃金權杖上面那個詭異的昆侖神面孔。那面孔不似人類,更像是一個夸張的面具。長大的嘴巴深邃。眼神威嚴而恐怖。伊稚斜心中有些疑惑,真的有昆侖神這個神仙麼,匈奴人真的是昆侖神最驕傲最眷顧的子孫麼,為何在整個匈奴民族生死存亡的時候。卻不見昆侖神降下神威。帶領匈奴人走出困境呢。
薩拉哈走了進來,坐在一邊喘粗氣道︰「父親,連坐法還是挺管用的,殺了幾個村子,幾條街的人。大月氏的抵抗真的要小很多了。」
伊稚斜大單于一陣苦笑,連坐只是不得已而為之。高壓的統治政策一旦超過了人道的底線是會更加的激起反抗的。這一點大單于深切的知道。可事到如今,也有點破罐子破摔了。因為這時候什麼恩威並用的法子早就不管用了。
原來在草原,面對部族之間的不和,可以恩威並用。以前匈奴和大月氏遙遙相望,也可以用恩威並用這一招。但現在這時候。什麼手段都已經沒有效果了。別說每一個大月氏人都想把匈奴人給趕盡殺絕。就算是大單于本人,都想干脆把大月氏人給殺光了。
大單于頭疼道︰「暫時就這樣吧,盡量不要鬧出事情來,等咱們過了這個關口。有時間有機會,再來找大月氏人算算賬。」
薩拉哈問道︰「父親,那邊的計劃,可有什麼進展?」
伊稚斜大單于將情報甩過來道︰「你自己看吧,沒什麼用。」
薩拉哈看完之後,沉吟許久道︰「父親,如果,我是說如果的話,您有沒有想過要歸降漢朝。」
伊稚斜大單于眼中射出一陣精光,盯得薩拉哈一陣毛骨悚然。慌忙解釋道︰「父親,我不是那個意思。便是詐降也沒有什麼不好的。英勇戰死固然值得稱頌。但賠上整個匈奴民族就得不償失了。以後也沒有人會贊頌咱們了。若是學趙信一樣,先度過了眼前的藍光,只要跳出了西域,便如潛龍入海,鷹擊長空。再也沒有了束縛。」
伊稚斜大單于沉默不語,繼續摩挲著手中的權杖。
薩拉哈又說道︰「父親,漢庭能夠組織起如此巨大的騎兵軍團,但不足以長久。即便是以漢庭的實力也無法長期的維持這支騎兵軍團作為常備的軍事力量。等到他們無法維持的時候,就是咱們時來運轉的時候,沒有哪一個民族能如咱們一樣成為天生的騎兵。況且,即便是這支軍團能夠常備一段時間,只要主將換了人。咱們也不用怕,漢朝人的將領,不論是王恢,還是周亞夫,李廣,韓安國。公孫敖。咱們都不怕,就唯獨這衛霍兩人。咱們的目光還需要長遠一點。能月兌離這個困境,即便是忍辱負重,又有什麼關系呢。漢人在以前有個皇帝叫做勾踐的,國破家亡以後淪為了階下之囚。就是通過忍辱負重,苟且偷生,臥薪嘗膽,才一步步的從無到有,重建一個龐大的帝國,花費了多年的時間,一步步的滅掉原本無比強大的敵國的。咱們現在的處境,至少要比國破家亡的勾踐要好上許多吧。」
伊稚斜大單于用他那沙啞的嗓音跟他的兒子推心置月復︰「薩拉哈,父親並不是一個莽夫。的確,個人的榮辱,相對于整個民族的生死存亡,的確是不足道哉的。父親甚至是想過最壞的打算。由我出面去漢庭乞降。由我一個人背負這恥辱。而將匈奴崛起的希望放在你的身上。我的兒子,父親並不是沒有想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