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婚紗靜靜地立在櫥窗里,細細的絹紗錦緞上瓖嵌著數不勝數的白色珍珠,它們大小各異,不規則的排立,在白熾燈的照耀下,發出璀璨的光,宛如夜空的星辰,給人一種高貴的感覺,古典宮廷的花紋精致地點綴在胸前,琥珀面緞的紗裙一層層鋪墊開,仿若一朵盛開的雪蓮,神聖,高貴。
整件婚紗都流淌在光影里,被陽光照耀出柔和的璀璨光芒,觸近它的人恍如身處聖潔唯美的童話夢境中,浪漫又清新,完全到了忘我的境界。
燕子在踏進門的那一刻,就完全怔住了,她驚訝地凝視著它,完完全全被這種美麗所震撼,目光緩緩落下,櫥窗里婚紗旁的玻璃台面上,安靜地擺放著一雙白色水晶鞋,微高的跟是燕子唯一看出的瑕疵,因為安念懷有身孕,不合適穿高跟鞋。
可是也正是那個跟子,給人一種難以達到的完美,它幾乎是透明的,是水晶做成的,有著琉璃般的色彩……
那雙晶瑩奪目的鞋子徹底將燕子折服,她低聲贊嘆︰「好美呀,簡直是一個童話。」
在鞋子旁邊,還放著一頂用頭紗做陪襯的皇冠,皇冠上那顆珍珠璀璨得如同一輪明月,散發著刺眼的強光。
看到燕子兩腮情不自禁燃起的紅暈,目光也有些驚奇,辰少原本僵硬的唇角也露出一絲微笑,他清澈的目光深情地落在櫥窗里,似乎那里遮掩著他最心愛的女人︰「很美對不對?很美很美對不對?」辰少從來沒有這麼滿意,從來沒有這麼驚訝,從來沒有這麼幸福,他的心幾乎壓抑不住即將蹦出來。
如果她見到了,一定很開心。
燕子屏息轉眸,激動地凝視他,連聲贊嘆︰「是呀!驚心動魄的美,你看那線條是多麼優美?我從來沒有見過一件婚紗這麼高貴,這麼聖潔,這麼美麗,不,簡直不能用美麗來形容了,它就像是一件難得的,獨一無二的藝術品。如果安念知道了,她一定興奮得不得了!」
燕子無心的兩個字讓辰少眉頭微顫,也將他從這種幸福里拉回到現實,安念……有種電流從血液里通過的感覺,連表情也有些僵硬了,他手指無意地握緊,安念,安念?這件婚紗的主人一定要是安念嗎?難道不可以是……
于是,辰少堆笑著問燕子︰「有哪里需要修改?你看出來了嗎?」。
燕子近觀婚紗,不解地皺起了眉,望著這件完美的藝術品,她只能這樣子說︰「合適的永遠是最好的,這恐怕要新娘親自來試才能知道,像胸圍呀腰圍呀,都有一個尺碼的,不能太緊,不能太松。而且安念懷了孕,更加要試才能知道合不合身……」
辰少打斷燕子未完的理論,對工作人員熱情地說︰「不用試了,麻煩你幫我取出來,搞個箱子裝一下,我今天就要帶走。」
燕子會意地夸張瞪大眼楮,不過想想就對勁了︰「也是呀,帶回去試好一些,月亮山莊離這兒挺遠的,安念實在不方便出來,辰少,我第一次發現你這麼體貼!很有男子氣概!」
「難道我以前就沒男子氣概?」辰少皺眉瞪著她,並不生氣地說。
燕子半玩笑半認真地回答︰「你的男子氣概只是對紫陌,什麼時候對過安念?」
辰少臉上的笑容怪怪的,像是毫不在乎,又像是很在乎,他緊張地望著工作人員將婚紗從櫥窗里取出,然後裝在一個方方正正的五彩禮物盒里,並用緞帶系上,辰少親手將裝著婚紗的五彩盒搬下了樓,燕子飛快地跑去給他打開車門。
將婚紗放上車後,燕子愉快地說︰「正好我也去看看安念吧,很久沒有見到她了,你們要結婚了,看看要不要挑我當伴娘,對了辰少,伴郎伴娘選好了嗎?」。
辰少坐上了駕駛座,三兩下系好安全帶︰「燕子,還沒有,我現在不回山莊。」
「那你去哪里?回公司嗎?」。燕子不惑地望著他。
「去帝廈。」辰少月兌口而出的三個字讓燕子的心高高懸起︰「帝廈?」
辰少將車子熟練地開到大道上,然後朝著帝廈的方向開去,一路上,辰少壓抑住內心的激動與惆悵,緊繃著一張怪異的臉。
這個表情弄得燕子有點模不著頭腦,她靈光一閃,打破了凝固的氛圍︰「難道你是想給安念驚喜呀?到結婚的那天再親手替她穿上?」這種廢盡心機的做法讓燕子越來越覺得辰少是個難以琢磨的人。
辰少沉默了……。
工作中,燕子從來不把他當朋友,而是「辰總,您……」,生活中,燕子除了尊敬他,也會悉心關心他。
燕子自顧自地感慨︰「還真是個有心人吶,既然這麼有心,那就徹底忘了紫陌吧,把她當成朋友,就像把我當成朋友一樣……」辰少轉眸心煩地望著她,燕子笑著打住︰「別再用怪異的眼神看我,看得我心驚膽戰的!」
辰少細膩的嗓音略帶幾分低沉與無奈︰「我自有分寸,你應該相信我,這些年最了解我的人只有你,我的心,你也知道。」
燕子有一瞬間的痙攣,她的心只差點沒蹦出來,不過想到辰少身邊的這個重要藍顏是自己,燕子還是蠻驕傲的,她似乎對自己的第六感深信不疑,之所以努力地提到安念,是不希望天下大亂。
可是現在她才知道,原來天下亂與不亂根本就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
燕子尷尬地垂著眸,在心緒萬千中沉默了……
一個淡淡的聲音響起︰「安念,我今天晚上不回來,住公司里。」
燕子抬眸,看見辰少正在講手機,她背脊微微僵硬起來,渾身上下都不自然。
一種疏遠的氣息從辰少身上散發出來,燕子眼珠靜靜地打量著他,直到他掛掉手機,燕子臉上仍然沒有表情,似乎有一種混亂正排山倒海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