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紫陌臉上依然掛著微笑,卻已感覺到空氣里充滿了壓抑,有種一觸即發的躁動,她下意識地決心要早些離開,否則事情會被搞砸,于是,她刻意溫柔地說︰「璐瑤,你送少桀回家吧。如果沒什麼其它事情,我要先走了,辰少還在帝廈等著我呢。」這種刻意的話語不難讓人听出來其用意。
「紫陌,謝謝你能來,我替少桀謝謝你。有空來別苑玩。」金璐瑤感激地握住她的手,淡笑著凝視她,而語氣更像是以女主人的身份在邀請她。
也就在這一刻,孫少桀徹底認清了事實。
「再見。」轉身離去,金紫陌沒有半點猶豫與遲疑,甚至都沒有再看孫少桀一眼。
雖然走到樓道時,她的腳步明顯放慢了,心緒也有些紛亂,目光也變得稍微有些茫然,心情也變得有些沉重,但是她沒有回頭,選擇了繼續按著計劃走下去。
很快,車子停在帝廈寬敞明亮的大廳里。金紫陌迅速下車,走入了電梯……
長長的走廊里,她整理好衣裳,深吸一口氣,面帶微笑,敲響了那扇熟悉的門。
門被從里邊拉開,小哆啦開心地沖到金紫陌面前,緊緊抱住她縴細的腿,喜悅的淚水溢滿眼眶,連快樂的聲音也是無比洪亮︰「媽咪!您終于來了!我還以為您不要我了呢?」
「寶貝,媽咪怎麼可能不要你?」金紫陌躬身,將她抱在懷里,興奮地親著她粉女敕的小臉頰。
「媽咪,您真的是來接我嗎?叔叔說您要把我接走了,這是真的嗎?寶貝以後就再也不用跟媽咪分開了,對嗎?」。面對小哆啦滔滔不絕的疑問,金紫陌一個勁地點頭︰「是的,再也不分開了,跟媽咪走,寶貝開心嗎?」。
「開心!不過……」小哆啦驚喜過後,學著大人般皺起了眉頭,仿佛她也有心事。
抱著她一面朝屋里走去,一面感興趣地問︰「不過什麼?」
指著靠在沙發里一言不發的辰少,小哆啦的聲音弱弱地回響在金紫陌的耳邊︰「不過叔叔他好像不開心,一直愁眉苦臉,都好幾個小時了,您說他會不會是舍不得我走呀?」
金紫陌小心地放下小哆啦,縮了縮白色裙裾旁邊的手,「家里來客人了,怎麼不歡迎呀。」聲音透滿陽光,有些微微的局促。
「紫陌,我有話要問你。」抬眸,辰少一臉淡漠,反常的態度讓金紫陌有些錯鍔,「寶貝,你先去臥室看會兒漫畫書,叔叔和媽咪有重要的事情要談談。」辰少平靜地對小哆啦說。
小哆啦不解地抬眸看看金紫陌,「寶貝乖,你先進去。」金紫陌親切地撫著她圓圓的小腦袋,哄著她。
見媽咪都發話了,她不得不听從,雖有些不情願,有些疑惑,但還是老老實實地走進臥室去。
辰少轉眸望著那個小小的背影消失,並連同房門也一起帶上時,他直接從沙發上的抱枕下取出一張冊子。
遞到金紫陌面前,緩緩地將目光移過去,金紫陌的表情迅速轉驚,忽而轉急……
「領養證」三個赫然大字讓她有些目眩。
「不要再隱瞞了,紫陌,小哆啦根本就不是你的親生孩子,她叫凌心蕊。」辰少輕柔的語氣未能將金紫陌從恍惚中拉回思緒。
震驚過後,她才緩緩抬手,木訥地接過他手中的領養證,有些疲倦地坐在沙發里。
側目凝視著他,「還有哪些人知道這件事?」聲音柔柔的,滿是憂傷與擔心,她不安地凝視著他。
辰少眼中的溫柔代替了不解與生氣,「只是在原來的基礎上多了一個我。」
像是松了一口氣,又像是心情更加沉重,金紫陌變得沉默起來……
「我一直以為,一直以為她是我和你的孩子,可是直到現在,我的這種感覺才變成錯覺。」辰少的聲音里有些傷感。
金紫陌平靜地望著他,淡淡地問︰「你後悔了?」
「後悔什麼?」辰少不解。
金紫陌慢慢闡述︰「後悔對她那麼好,後悔對我那麼好……」
辰少誠懇地解釋道︰「沒有!紫陌,你知道嗎?其實我第一眼見到你,我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知道我們今生注定還要再次遇見,當那個遇見的夜晚,你如此近距離地躺在我身旁,我就再也抑制不住,仿佛今生就認定了你。」聲音里漸漸浮出一絲傷感,像過境的晚風,他接著說道︰「可是,一切就像是海市蜃樓,美好而短暫,你消失了,而且一走就是六年……在前四年里,為了能與你再次相遇,讓你看到我的變化,我努力地改變,戒掉那些壞習慣,以一個優秀男人的標準來要求自己,可是安念注定是一個不會從我的生命里消失的女人,我的媽媽早就認準了她,而且一直視她為親生女兒,就在我感覺,我再也不可能遇到你的時候,就在我打算將你深藏在心底的時候,就在我打算听從媽媽的安排,決定娶安念的時候,你卻突然出現了,原來的一切部署都被打亂了……」
金紫陌的聲音溫柔得像水︰「這或許就是上天跟我們開的玩笑,其實,我當初是懷上了你的孩子,而且是個可愛的小男孩,就在他三歲那年,他得了病,不幸離開了這個世界,他原本是支撐我活下去的動力,可是……後來一個偶然的機會,我領養了小哆啦,我發現在她的身上有很多我兒子的特點,所以我將所有的母愛都傾注在她的身上,她雖然不是我的親生孩子,但是我愛她。」
「你要帶走她嗎?去魔天英樓?再也不回來了嗎?」。像是傷心的小孩子,辰少的聲音脆弱而無力。
金紫陌笑了,像炎炎夏日吹過的一陣憂傷的風︰「我現在得到的,是我從小渴望的,我沒有理由放棄,我是教父的女兒,就注定不可以跟辰少在一起。」
「金英帝那只老頑蟲下的鬼定義?!」辰少痛恨地咬牙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