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鷹堂一片寂靜,大家都被這個消息震驚了,看不出這嬌花一般的女子竟然如此有能耐,還傷了懷霄派的掌門!
在這靜謐的氣氛中,鬼面突然開口問道︰「可看清了被擄走男子的相貌?」
「我一會兒讓粟子去找書生,是他探到的,讓他說給書生畫出來不就知道了。」
鬼面冷冷道︰「現在就去。」
夜明笑愣了一下,雖然不情願,但還是起身出去了。
眾人被鬼面的態度弄得大氣不敢出,一時間,氣氛又冷了下來。
不一會兒,一個全身黃綠的精瘦漢子跟著夜明笑進了天鷹堂。
「栗子見過各位當家的,給各位當家的磕頭了!」這漢子一下子見到這麼多主事的,也沒有慌亂,恭敬地行了禮。
「你跟我來。」鐵書生站起來,領了他去了後屋。
待他們的身影消失,鬼面對夜明笑道︰「明笑,辛苦。」
听到這話,夜明笑原本一臉憋屈的神色這才好了些。
「對了,我還打听到一個消息,只是不夠確定。」夜明笑有一絲猶豫。
「說。」鬼面言簡意賅。
「青月山的刻骨崖底前幾天一直在冒煙,周圍都是燒焦的糊味。我排了人去查,發現懸崖邊有一個形狀奇怪的木架子,不知何用。其他的沒有更多線索了。」
鬼面不置一詞,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他不說話,別人也不敢出聲,直到鐵書生回來。
「這就是被擄走男子的大概樣貌。」他呈上一張畫像。
鬼面接過,掃了一眼,有片刻停頓,隨即折了起來,收入袖子。
「辛苦了,書生。」
待鐵書生坐定,他站了起來,平靜地說︰「我要說四件事,第一,明笑,你最近密切關注其他山頭的動向,此番遭災,他們一定會有動作,盯死了;第二,老虎,你務必帶領兄弟們加強守衛,每人輪三班崗,大家的身家性命都靠你了;第三,黑狼你親自去監視蘇家商隊,一定要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過三峰谷,此番天災,蘇家定會借機發財;第四,黑狼救回來的女子將會是我的夫人,待她傷好後立即大婚,此事由書生籌備。大家還有什麼問題?」
「鬼面,你說要娶夫人是什麼意思?」老虎坐不住了,第一個跳出來反對。
夜明笑也跟風︰「此等來路不明的女子如何當得大嫂?況且她還跟懷霄派又夙怨。」
黑狼不吭聲。
鐵書生見勢不好,急忙站出來︰「兩位兄弟,大當家的想要娶妻是喜事,二位可想好了再說話。」
惡面虎愣了一下,沒說話,夜明笑卻依舊不依不饒︰「書生,你也別威脅我,我夜明笑是嚇大的嗎?這樣來路不明的女子,放在寨子里就是讓人不安!況且人是黑狼救回來的,黑狼還沒說話呢。」
鐵書生氣他沒眼色,剛要出言訓斥,就听鬼面不疾不徐地說︰「明笑此話有理,黑狼,你可介意?你若不同意,我自然將她交給你處置。」
黑狼面無表情︰「不介意。」
夜明笑氣的幾乎仰倒,幾個眼刀射過去,黑狼恍若不見。
鬼面繼續道︰「好,既然明笑不放心,那從今天開始,她的一應起居都由明笑負責,直到大婚!諸位還有什麼意見?」
這次,不等旁人說話,鐵書生最先站起,一躬身︰「全憑大家當做主。」
眾人被堵了話頭,也不好再生事,只得跟從。
前腳鬼面一走,後腳鐵書生就一個箭步沖到了夜明笑身邊,提著他的耳朵就往外拽︰「老五你是不是傻?給我過來!」
夜明笑哀嚎著被帶走了,剩下惡面虎滿心憂傷地坐著,黑狼也沒動。天鷹堂的燭火一直亮到半夜。
第二日清晨,公雞高昂的啼鳴聲響徹山寨,天早已大亮,陳木槿清醒過來,卻沒有起身。
她望著青色的紗帳,怔怔地出神,似乎下一秒西芸就會掀開帳子用露出溫和的笑臉問她︰「姑娘,可睡好了?」
呼,她長出一口氣,都胡思亂想些什麼,現在自己可是在匪窩啊!
她艱難地起身,身體似乎沒有昨天那麼痛了,這還真是奇怪,明明傷的不輕啊。她試著動了動頭和身體,又一次印證了她的想法。
難道是穿越者的超能力?她疑惑著,也伴著欣喜。
她走到銅鏡前,解開了衣服,想看看身上的傷到底如何,但是她卻看見了一個非常令她震驚的畫面。
她的胸口出現了一片巴掌大的青色的痕跡,這痕跡還盈盈泛著青色的光芒,似乎是粉末嵌進了皮膚!她伸手小心翼翼地模了上去,竟然是平滑的,這東西已經跟她的皮膚融為一體了!
這,這,這是什麼鬼?她開始變得惶恐,難道是元陽給她下了毒?
她又使勁搓了搓那塊皮膚,不疼不癢,也沒變化,除了不太好看,完全就像突然冒出來的一塊胎記。
難道這痕跡跟身體恢復的如此之快有關聯?她順其自然地就將兩件事聯系到了一起。
如此一想,她又回到了床上,開始盤腿調息,真氣緩緩從丹田而出,順中樞游移開來,到了胸口忽然被盡數收走!陳木槿睜開眼,有點郁悶,這是什麼情況?她翻開衣領一看,那青色的痕跡竟然縮小了一圈!顏色卻更加濃郁了。
難道這東西是活的?她忽然不寒而栗地抖了一下,總不會是什麼奇怪的寄生蟲吧?
正想著,門被叩響了。
她急忙收拾好襟口,扮作剛醒的樣子︰「進來吧。」
陸離端著水盆走了進來,表情十分凝重。
陳木槿剛要開口,就見他特別大聲地說︰「姑娘,請您先梳洗。」
之後他對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外面有人在听。陳木槿很配合地大聲道︰「知道了。」
陸離立馬將水盆里的水弄得嘩嘩作響,伏到她耳邊說︰「姑娘,不知道怎麼了,幾個當家的都來了,在外面等著呢,你可小心點五當家的,他不好應付。」
陳木槿當即就明白了,肯定是鬼面說了要娶她的事情,其他的人都來試試她的斤兩,呵呵,簡直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她正巴不得這事兒不成呢,五當家的是吧?她可得好好表現表現。
她拍拍陸離的肩,對他比了個大拇指,陸離不好意思地笑了,一邊幫著她梳洗,將她受傷的手臂用絲巾吊起,一邊趕緊給她補課。
「咱們熾鷹寨一共五位當家,大當家的你見過了,二當家的叫鐵書生負責寨子里的大小事務,大當家不在的時候全由二當家做主;三當家的叫惡面虎,有大的商賈過三峰谷都是他領著弟兄們去拿通路;四當家的就是我的主子黑狼,他負責日常的巡山、追殺和監視;五當家的叫夜明笑,他負責刺探消息和與外人聯絡。」
她听著陸離的補課,慢條斯理地洗臉,漱口,梳頭,足足折騰了大半個時辰,外面的腳步聲來來回回的溜達,看來已經有人坐不住了,她勾唇一笑,好了,該出場了。
「姑娘,頭發還沒挽起來呢。」陸離見她站起,趕緊提醒她。
「不用了,就這麼披著吧,咱們走。」
陸離見她滿臉的自信,不自覺就信服了幾分,跟著她走了出去。
門一開,陳木槿就感覺到所有的目光都沖她而來,她甚至听見了「嘶」的驚呼。她挺直了脊梁,四周環顧了一下,將眾人的表情看在眼里,然後目不斜視地走到了一位渾身黑色勁裝的年輕男人跟前,長裙逶迤,徐徐拜下︰「陳木槿多謝四當家的救命之恩。」
黑狼將她扶起︰「不必,救你只是順便。」
「陳姑娘果然是不同凡響,你和我們素未蒙面,如何能認出他就是黑狼呢?」鐵書生用探究的目光看著她。
陳木槿緩緩轉身,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嘴角微挑,勾出一個淺淺的笑容︰「我不但能認出他是黑狼,我還能認出你是二當家鐵書生,這位壯漢是三當家惡面虎,這位嘛,就是五當家夜明笑了。」
「陳姑娘不簡單吶,剛到我熾鷹幫就能知道這麼多,要是多住幾日豈不是連我們荷包里有幾個銅板都數清了!」夜明笑陰陽怪氣地說。
陳木槿笑了笑︰「五當家的這麼說,我可當不起,明明都是你們自己告訴我的,不然我又怎麼會知道呢?」
鐵書生眼含不解,略一抬手道︰「願聞其詳。」
她站在正中央,微微仰首,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每個人都听清︰「我一走進來,大家的目光就都集中在了我身上,四當家的救過我,自然知道我的容貌,所以他的眼神並無其他變化,而眾位則不同,有的驚奇,有的恍然大悟,還有的不屑一顧。」
「哈哈,你個小女子,倒是很聰明嘛!」惡面虎拍桌大笑︰「老五,這下你沒話說了吧。」
陳木槿卻對老虎笑道︰「三當家的莫急,這其實只能判斷出黑狼的身份,其他的人卻還沒有分辨,請听我繼續說下去。」
「你說,你說!」惡面虎被她的笑容勾的七葷八素,早就十分偏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