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日,天氣越發炎熱了。
坐在涼亭,感覺熱風迎面撲來,好像坐在一個巨大的蒸籠里要把自己烤成干一樣,白芷抖著手扇著風,嘟噥著︰「這誼國的天氣也太熱了,比南國熱了不止一點半點。」
容澤一只胳膊搭在曲起的膝蓋上,手里拿著一本書,听到這話抬頭望了望天,臉上現出幾分擔憂來︰「的確,今年太熱了。」
白芷鄙視他一眼,雖然口口聲聲說著熱,可容澤卻一點熱的樣子都沒有,臉上連一滴汗水都沒。
再看文心那三個小屁孩,都恨不能抱著冰塊過日子,偏偏容澤一點也瞧不出來不適。
白芷繞著他轉了一圈,猜測著他一定是用了寒冰符之類的東西,否則怎麼能一點不適都沒有呢?
正想細問,文心跑了過來︰「師父,皇上召您入宮呢。」
容澤站起身把書遞給了文心︰「我入宮一趟,晚飯不必等我回來了!」
白芷從善如流點了點頭,文心問︰「神仙姐姐在這?」
容澤點頭,已經大踏步離去,文心似是有話要說不過欲言又止了半天,最終還是一跺腳跟著容澤去了。
不知道他想說什麼,不過文心的話估計還是在想吃什麼吧?
白芷還記得兩個月前的時候,偶然的一天在灶台邊看到了文心,他筆直的站在灶台邊,念念有詞,像是在念咒語一樣。
等她離得近了才听到他說︰「神仙姐姐,今天不要吃青菜了,今天吃土豆吧!求你了!」
于是白芷好幾天都沒炒青菜。
然後他又跑到灶台邊去嗦︰「神仙姐姐咱們還是吃點青菜吧,每天吃土豆,吃的要吐了!」
白芷看的好笑,不過也無可奈何。
雖然清誼觀的飯菜沒有硬性規定只能做素齋,可白芷不能出門買菜,容澤買菜一向馬虎,就喜歡挑著青菜土豆買,弄得她好好的廚藝都沒有發揮的余地,這讓她也很糾結。
晚上的時候直到快半夜了容澤才回來,剛一回來就鑽進了房間也不知道在收拾什麼。
第二天清晨白芷尚未完全清醒,就感到有人動了瑤琴。
瑤琴自來到清誼觀就被放在了琴台上,平日里除了打掃的時候鮮少有人動彈,
此時一動白芷立刻警覺起來,睜眼一瞧,不禁有些失望,原來是容澤。
悶悶的問︰「怎麼是你?」
容澤把靈悠琴放進琴盒,蹙眉道︰「不是我還能是誰?莫非你盼著誰麼?」
白芷抿唇瞪他一眼,嘟噥著︰「我才沒盼著誰,你帶靈悠琴去哪?」
容澤道︰「出去轉轉,皇上要出游,邀我同去,正好帶上你,很久不出清誼觀,想必你也悶了吧?」
出游?就是出去玩了?白芷一把抓住容澤,雙眼放光的問︰「你說的是真的?」
「自然。」容澤指了指一旁的桌上,她這才瞧見那桌上還放著一個包袱,想必是容澤的衣物用品,居然都打包袱了,要去的地方一定不近。
白芷忙抱住他的胳膊,正色說︰「我要去!」
容澤推開她︰「本就要帶你去的,不用這樣獻媚。」
獻媚……白芷黑線,她抱大腿真的抱的這麼明顯嗎?
緊隨著容澤出了門,剛剛走出去就瞧見文心三人並排站在書房門口,看上去十分的委屈不甘,就瞪著大眼楮眼巴巴的看著容澤。
文洛率先開口︰「師父,您要出門啊?」
容澤點頭,但是很明顯沒有帶他們出去的意思。
文墨︰「那師父小心。」
容澤點頭。
文心道︰「那師父走了神仙姐姐是不是也不來了?」
容澤再點頭。
文心小臉一垮︰「那就吃不上神仙姐姐做的飯了!」
容澤再點頭。
文心小臉更難看了,但很明顯還抱有一絲希望,就企盼般問︰「師父會早些回來的吧?」
容澤笑一聲道︰「不知道,此次出去短則半月多則半年,尚不清楚!」
文心文洛文墨的小臉都垮了,哀怨又郁悶的看著容澤。
三個人的眼神直將白芷看得心頭發軟,差點就說要不然自己不去了,可轉念一想,好不容易要出門,她就這樣放棄,那才是二百五呢。
她沒來之前三個小屁孩也是茁壯成長,她內疚毛線,硬了硬心腸,拽了拽容澤的衣角,示意他快走。
兩個人出了門,三個小屁孩的臉上也沒什麼緩和,不過也沒說什麼不該說的話,看得出來還是比較乖巧的。
上了馬車,白芷問道︰「咱們要去哪?真的要去半年?」
「不過是去一趟溫縣,應該要不了那麼久,剛剛那話是唬他們的。」
容澤這耍人的惡趣味太討厭了,白芷鄙視他,同時在心里說以後一定要警惕。
「溫縣?」
容澤點頭,馬車緩緩在路上行了起來︰「溫縣處在邊關之地,是邊關糧食的供給之地。而今年天氣炎熱,恰逢天災,鬧了饑荒,皇上本已命人開倉放糧,上報之人也說饑荒有所緩解,但昨日竟有人敲了鳴冤鼓,說溫縣饑荒餓死數百人,所幸那官員正直上報了皇上,皇上才想著微服出巡一次,好探查一下這溫縣究竟如何。」
白芷點頭,忽然想到文心等人的父母是在饑荒中餓死的,現今兒又鬧饑荒,這誼國還真是多災多難。
馬車轆轆行到帝都城門外停了下來,馬車的簾子被人打起,隨即鑽進來一個年輕人,白芷定楮一看,原是皇帝長孫熠!
烏發以金冠束著,著一身錦衣華服,眉目生輝,精神奕奕,倒與傳言中有幾分相似。
長孫熠懶懶的靠坐馬車內,眉宇之間閃過些許不耐煩︰「你所言不假那些老臣著實嗦!」
容澤輕笑︰「非是老臣嗦,嚴丞相也是擔憂皇上罷了,溫縣地處偏僻,又距離邊關較近,如今誼國與南國關系緊張,難保南國不會有所行動。」
長孫熠冷哼一聲︰「有你在怕什麼,若他們敢來,只叫他們有來無回就是了!」
白芷瞄了容澤一眼,瞧見容澤只是淡然微笑,卻並不言語,只是心頭微震,為什麼長孫熠的口中,容澤這麼像是個殺人機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