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一直覺得容澤奇怪,今天听到他這些話,更覺得奇怪,從心里頭就覺得有點毛骨悚然。
「你不會是……暗中跟蹤我吧?」白芷上下打量他一眼,容澤今兒毫無預兆的出現,又知道她那麼多的事情,肯定有貓膩,撇嘴道︰「你偷窺狂啊?」
容澤不至于這麼變態吧?她是個鬼已經很可憐了,他居然還監視她!
「我才沒那個閑心!」
「那……那你怎麼會知道?難不成我身邊有你內應?」想了想也不對,除了容澤,別人好像也瞧不見她。
容澤只淡然一笑︰「不告訴你。」
「你裝什麼高深莫測啊!」白芷怒,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身上,容澤的身影虛晃了一下,仿佛一顆石子投入了平靜的湖面之中,而他仿若湖中倒影一般晃了晃,白芷的手穿透了他的身體︰「你……鬼呀!」
容澤慌忙捂住她的嘴︰「你喊什麼,你就是鬼還怕什麼!」
白芷一想也對啊,她就是個鬼,有什麼好怕的,仔細打量容澤一眼︰「難不成你也死了?」
她又戳了戳容澤,這次卻並未穿透,而是準確的戳到了他的身上。
容澤抿唇笑了出來︰「你這麼緊張做什麼,剛剛只不過出了個小差錯而已。」
白芷還是覺得驚恐︰「什麼叫小差錯,你剛剛……」她忽然想到了第一次刺殺容澤的情景,問道︰「這不是你的本體吧?」
容澤微微點頭。
白芷松了一口氣,抱怨道︰「你沒事嚇人做什麼!」
容澤笑而不語。
白芷最討厭看到他裝模作樣的樣子,即不悅的撇了撇嘴︰「這大晚上的,你幻化一個自己出來,不會真的是為了嚇唬我吧?」
「當然不是。」容澤斜睨著她,笑道︰「我是怕某個人,做出什麼不知羞的事情來。」
白芷一愣,不知羞的事情?難不成是指她準備偷看的事情?想到這臉一紅︰「你才不知羞呢,大晚上跑來偷窺!」
容澤只輕輕一笑,隨即在屋頂的橫梁上躺了下來。
白芷學著他的樣子躺下,天空中的星明亮到了極點,白芷看著看著就覺得眼前越發的迷蒙,沒多久就閉了眼,沉沉的睡了過去。
待得清晨醒來,容澤早已沒了蹤跡,但身上蓋著的衣服提醒著白芷,昨夜,容澤的確來過。
一手攏著衣服坐起來,白芷抿唇笑了起來,明明知道她不怕冷,居然還想著給她蓋衣服,想不到容澤還挺體貼的。
這個想法一閃而逝,手中的衣服也化作了一片黑色星光緩緩消散,白芷揚了揚眉,得,原來衣服也是幻化的。
回到房里,常樂正坐在床邊,顯然是剛剛起床,一身紅色絲綢睡衣襯她身材玲瓏有致,烏黑的頭發散在身後,白皙若雪的臉上尤帶著幾分困倦,她揉了揉眼楮,起身到梳妝台前,拿起玉梳梳著頭發,將長發隨意的挽了個發髻,從今以後她再也不是女兒了,她也是有了夫君的人了,常樂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
床邊一只手掀開了簾子的一角,尹少陽半撐著身體向她看去,漆黑的眸子中映出她的背影,臉色變得柔和了許多,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件珍寶。
可當常樂轉過頭的時候,他的臉色立刻變成了冷冰冰的樣子,慌忙放了簾子,好似剛剛什麼都沒做一樣。
常樂露出一個微笑,眼中閃過一分揶揄,嘟噥道︰「明明就是在意我,還敢跟我裝!」
她說著起身走了過去,輕聲道︰「夫君,妾身伺候您起身吧。」
尹少陽的臉色一下就變了,他甚至下意識的向里面躲了躲,仿佛常樂是毒蛇猛獸一般,常樂一把拽住他的手臂︰「都是夫妻了有什麼好害羞的!」說罷將他拽了起來。
尹少陽有些不自在的道︰「還是讓福安來吧。」
常樂臉色一板︰「怎麼?你跟福安比跟我還親密?」她眉頭一挑,眼中暗含威脅。
尹少陽無奈,只能任由他幫自己換了衣服。
白芷輕輕嘆了一聲,先前她還有些擔憂,只怕尹少陽依舊不肯接受常樂,如今看來,尹少陽完全是被常樂給壓制了嘛!
這樣的話,她就放心了。
常樂扶著尹少陽坐上輪椅,白芷這才看到,尹少陽並非雙腿都有殘疾,至于一條腿的小腿殘了而已。
昨天見到容澤的時候,容澤已經將尹少陽的情況告訴了她。
這尹少陽本是常樂公主的侍衛,兩人朝夕相處漸生情愫,後來先皇想給常樂公主選夫婿,他不過一個小小的侍衛自是入不得先皇的法眼的,但他對常樂公主情深,常樂公主對他亦是深情不悔,先後幾次選婿皆是沒能選中。
先皇就給尹少陽出了個難題,讓他去邊關當兵,若他能在三年間做到將軍之位便將長孫常樂許給他。
說起來這尹少陽也是爭氣,竟真的做到了。
那時先皇已經病入膏肓,雖準了兩人的婚事,可邊關戰事吃緊,尹少陽一直都在邊關無暇他顧,直到有一次出征的時候被人伏擊斷了腿,他這才不得不回到帝都。
可回到帝都之後他並未去向公主求親反倒是帶回來了一個小妾,據說這個名叫「瑤若」的小妾是他在邊關認識的,兩人在邊關相處兩年有余,早已有了感情,這尹少陽回來的時候就把她帶了回來準備娶為夫人。
尹少陽雖負了常樂,可常樂痴心不悔,最後請皇上下旨賜婚,這才嫁到了尹家。
如此說來,先前常樂的憂慮、難過,其實並不是因為容澤,而是因為尹少陽,難怪她會說尹少陽恨她,只怕是因為另一個女人之故吧?只是白芷尚未見過這個女人,不曉得是誰,竟能將常樂比下去呢。
各種想法在白芷的腦海中一閃而逝,再回過神的時候,常樂和尹少陽已經梳洗完畢。
「走吧,該去給爹娘敬茶了。」她說著推了尹少陽就往外走。
「公主,奴婢來吧。」
景春欲接過輪椅卻被她阻止︰「不必了,我的夫君,我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