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在離開尚京的時候,曾經給光明府送過一封信,光明府的現任主事剛好是當年陳麒光父親的好兄弟,他看到信,即刻帶人去了東國候府,發現了東國候的尸體和他尸體旁的各種信件證據。
陳麒光的父親因調查東國候的案子而家破人亡,他一直痛心不已,恨自己沒能救他,如今終于抓到了機會,自是死咬不放,只說東國候雖死,可案子未消,自要還邊疆戰士一個公道。
于是東國候府被抄家,男丁流放充軍,女子被變賣為奴。
冬顏夕的母親听到了風聲,在抄家前,派人送走了冬顏夕,而後在熙和園上吊自殺了。
冬顏夕得到消息的時候人已經逃到了南國,同時她也打听到了當初殺掉她父親的人就是姚,于是帶著那些金銀就找了過來。
自那天之後,冬顏夕便隔三差五就會來找點事,有的時候是<給姚下毒,有的時候是帶把匕首來刺殺姚。
可姚在天煞門模爬滾打這麼久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死,是以這些不過都像是百無聊賴的生活中的一些小插曲罷了,姚並沒有放在心上,白芷也不曾在意,可是一個月後發生的一件事卻叫兩個人都不再那麼淡定。
已近年關,別的地方過年是什麼樣的白芷並不知道,可天煞門的年關卻依舊是冷冷清清的,沒有半分年味。
這天傍晚,下起了雪,雪花似鵝毛一般紛紛揚揚的從天而降,片刻就將大地染作了雪白。
姚出任務剛剛歸來,弄了桶熱水在屏風後泡澡。
隔著屏風,白芷問道︰「這次的任務,很難嗎?」。
自她認識他以來,從來沒見他這般疲憊過,這次回來他的身上滿是鮮血,背上也帶了多了幾道傷痕,雖然不深,可是看著也有點觸目驚心。
「還好。」半晌,姚才悠悠的回答,隔了片刻又問︰「我不在,有沒有想我?」
白芷一愣,臉上有些尷尬,不知該如何回答︰「我……」
姚輕輕一笑,打斷她的話︰「逗你的。」
白芷咬唇,其實她很想回答自己很想他,可是她……她一個鬼,想他又能怎樣?他從不肯帶著她去出任務,縱然知道她擔心,卻也從不說一句安慰的話。
白芷嘆了一口氣︰「你泡澡吧,我出去了。」
正在這時,房間門被人輕輕的推開,冷風攜著雪花吹了進來。
白芷下意識的站定了腳步,抬頭向門口看去,一個人影閃了進來。
冬顏夕手里捧著一身干淨的衣服,看那衣服料子的樣子應該是最近剛剛做好的。
她隨意的將衣服放在桌上,說道︰「給你做了新衣服。」
姚蹙眉︰「你做的衣服我可不敢穿,你還是帶走吧。」
冬顏夕微微一笑,身形一轉繞過了屏風,斜倚著屏風笑道︰「為何不敢?怕我在衣服里下毒啊?我哪有那麼壞,縱然要人死也該像你一般叫人死個痛快,不是嗎?」。
姚背對著她,就淡淡的說︰「出去。」
「為什麼?你真的這麼怕我嗎?」。冬顏夕不退反進,傾身靠了上去,一雙雪白柔荑輕輕揉捏著他的肩膀︰「你受傷了,我幫你看看如何?」
「用不著你,出去。」
冬顏夕縴細的手指緩緩撫模著他的身體︰「你不要對我這麼凶嘛,其實我是很仰慕你的,否則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將你介紹給父親?」
姚微微一愣神,忽然寒光一閃,一根細針一下戳向了姚的太陽穴。
姚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擰,只听一聲清脆聲響,冬顏夕手中的銀針一下掉在了水里,姚屈指一彈,銀針一下沒入了牆壁。
姚放開她的手腕︰「鬧夠了嗎?滾!」
冬顏夕冷然一笑,衣袖一揮,一股白色粉末一下灑了出來,姚慌忙捂住口鼻,可惜的是他還是吸入了一些,蹙眉問︰「這是什麼?」
冬顏夕冷冷一笑,後退了兩步︰「自然是毒,還能是什麼?」
姚泡在水中瞪著冬顏夕,良久都沒有反應。
白芷瞧出姚臉色不對,他的臉上浮現了一種不同尋常的潮紅,慌忙問︰「姚,你要不要緊?」
「出去。」
冬顏夕冷冷的笑,恨恨的道︰「不用你說,我這就走,你就在這好好體會臨死的滋味吧。」
姚冷目掃了白芷一眼︰「出去。」
白芷一愣,那個出去說的是她?
姚以前從來沒用這樣冷的語氣和她說過話,她一時沒能適應過來。
冬顏夕轉身欲走,忽然姚長臂一伸一把抓住了她的衣服,微微用力,一下將冬顏夕拽了回來。
又一用力,只見水花四濺,冬顏夕尚未來的及發出一聲驚呼便跌進了浴桶之中。
姚不等她掙扎,一下將她從浴桶中提出來,壓住她的身體,掐住了她的脖子︰「解藥。」
冬顏夕恨恨的看著他︰「呸!想要解藥?沒門!你就等著死吧!」
姚眼皮跳了跳,額頭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忽然冷冷的笑了︰「你真以為這是毒藥?」
說罷狠狠的壓上了她的唇。
原本兩人你死我活的打斗忽然演變成春光無限,白芷嚇了一跳,下意識的轉過身不去看,這才明白姚為什麼要叫她出去,慌忙飄了出去。
刺啦一聲,室內傳來衣服碎裂的聲音,冬顏夕驚叫一聲︰「不要……你做什麼……」
話只說到了一半就變成了一聲嗚咽……
白芷愣愣的站在房間門口,室內燈火通明,搖曳的燭火將兩人相纏的影子清晰的照在窗戶上,影影綽綽,幾分妖嬈。
雪從天而降,四下飛舞穿透她的身體。
房間里傳出冬顏夕細碎的申吟聲︰「好痛,不要這樣。」
「怎樣?這樣麼?」
冬顏夕的申吟聲越發的撩人淒迷︰「姚……」
「以後用毒前看清楚了,否則可怪不得別人。」
「嗯……嗯……不是我拿的,是別人給我的,你不要這樣,輕一點,好疼……」
「笨。」
冬顏夕細碎的申吟化作嗚咽。
白芷的的心頭仿佛堵了什麼,又像是心里忽然丟了什麼,她有些不知所措。
失魂落魄般從院子出來,風雪好像更大了,那虛幻的影子漸漸的遠離小院,融在雪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