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邕臉色一變,完全沒了剛才的冷漠,欣喜的上前一步,扼住了剛轉身準備逃之夭夭的婉瑤。
「瑤婉姑娘,這次你還要逃到哪里?」
眾人追隨著宇文邕的視線,落在了婉瑤的身上。
此刻婉瑤渾身戰栗,心想,肯定是栽了,今日出門沒瞧黃歷,每每遇上這衰神,定然沒好事兒。
宇文護有吃驚的問道︰「皇上難道識得小女?」
「哦?瑤婉姑娘竟是表哥的千金?」
宇文護皺眉,「瑤婉?婉瑤,到底是怎麼回事。」
婉瑤顫顫的轉過了身,嘿嘿一笑,對著宇文護道︰「義父,婉瑤不知原來這位公子就是當今聖上,所以皇上問及小女名諱的時候,便開了個小小的玩笑。」
轉而又對著宇文邕委身福禮,臉上笑靨如花,內心卻將宇文邕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
聲音溫婉如黃鶯一般,道︰「佷女婉瑤給皇帝叔叔請安,還望皇帝叔叔莫要怪罪婉瑤年少頑劣才好。」
宇文邕輕挑著眉角,玩味一笑,道︰「皇帝叔叔?听你這麼一叫,就是再大的過錯,朕也懲罰不得你了是麼?」
婉瑤抬起頭,一雙月牙眼笑起來彎彎,可是宇文邕看的仔細,這笑容並非是他初見她時那般的清澈,眼眸中,分明多了些許戒備。
「皇帝叔叔,都說不知者無罪麼,您不會這麼小氣的跟我一介小女子一般見識吧?」
宇文護皺著眉頭回來審視著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著實有點打情罵俏的意味。
宇文憲听的真切,他四哥是個怎樣的人他再明白不過,他性子冷淡,很少開口,但凡說的,必是有用,何時曾與一個女子這樣糾纏過,所以今夜,定是有什麼目的。
宇文邕拉著婉瑤的手緊了幾分,唇角勾著一抹笑,道︰「別一口一句叔叔的,把朕都叫老了,瞧你這模樣,朕也不過長你幾歲而已。」邊說著便拖著婉瑤的手往廳內走了幾步坐于上位,將婉瑤拉至自己身邊,手上卻沒有要放開她的意思。
婉瑤因不明白這衰神今夜來此的目的,心里來回泛著嘀咕,之前還打了他一巴掌,又在人滿為患的主街上鬧過一次,心虛的厲害,手心也滲出了絲絲汗意,極其不舒服,更添幾分反感,遂將手往回拽了拽,奈何宇文邕不僅不放松,更是攥緊了幾分,放置于自己的腿上,形容曖昧至極。
他側著頭望著她,眼楮微眯笑的意味不明,道︰「朕記得當初說過,若是朕知道你說了謊,便要懲罰你,你可有記得?」
婉瑤嘿嘿的干笑了幾聲,轉而哭喪著臉求救似的看向宇文護,宇文護雖不知倆人究竟有何淵源,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宇文邕今夜造訪來者不善,雖說平日里乖順的像只綿羊,但到底是宇文泰的兒子,虎父無犬子。宇文邕心思縝密,聰敏有器質,不得不防,或許知道了他想將女嫁予齊王以此來拉攏齊王也未可知。
遂上前一步,拱手道︰「皇上莫要怪罪小女頑劣,是老臣教女無方,若是有什麼地方得罪了皇上,還望皇上海涵,老臣定當好好教育劣女,以免丟了我宇文家的顏面。」
婉瑤猛然抽了抽嘴角,這話說的,好像婉瑤果真姓了宇文一樣,就算有天大的過錯,也不該懲罰啊,否則不是給宇文家族抹黑麼?
宇文邕淡淡的笑了笑,道︰「堂哥此話嚴重了,朕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此前一直尋她不得,如今正是上天作美,好不容易見到,怎舍得懲罰她呢。」說罷還溫柔的看了眼婉瑤。
婉瑤有些吃驚,這是天生的戲子啊,若是放到現代,這模樣,這身段,這演技,準能拿個奧斯卡。
宇文憲當即明白過來宇文邕的話意,他是想說他早就看上她了,今夜前來不過是偶然相遇。可這偶遇來的有些蹊蹺,之前在麒麟山的時候,婉瑤受了如此嚴重的傷,以皇兄對待宇文護的性情,他定當會前去探望,但是他非但沒有,還在如此深夜,前來宴請他的時候摻和了一腳,莫非是知道了宇文護今夜設此宴的目的?宇文憲不動聲色的望了眼宇文護,宇文護此刻也剛好望過來,倆人不謀而合,想到了一處。
宇文邕將一切盡收眼底,話鋒一轉,笑著道︰「大家都別站著了,入席吧,朕今夜前來,是有要事商量。」
宇文護等人相繼入了席,只是婉瑤如坐針氈一般,宇文邕身側的位置,除了皇後貴妃坐得,誰人還能坐得?看來衰神今夜是衰出了新境界,把她往死里害呢,若是傳了出去,宮里哪個善妒的娘娘知道了她的存在,那她這小命又得遭殃。
她淡淡的望了眼宇文憲,發現宇文憲也正憂心忡忡的望著她。
宇文憲想必也知道婉瑤的擔憂,遂拂了拂衣擺,起身道︰「皇兄,若是有要事商量,不如我們移駕書房如何,這里人多眼雜,說話著實不太方便。」
宇文邕擺手道︰「無妨無妨,都不是外人,朕只是想讓大冢宰給朕出出主意。」
當眾人心懷各異的落座後,宇文邕悠悠開口,道︰「朕听聞北齊已派人去了陳國求親,使團已出了洛陽,不知道堂兄知與不知。」
宇文護捋了捋發白的胡須,沉思了片刻,道︰「是有听聞,看來高湛是狗急了跳牆,他想以聯姻之名與各國掛上聯系,日後兵戎相見之時,即便幫不上忙,也少了個勁敵。」
宇文邕斜睨了一眼婉瑤,不置可否,又道︰「堂兄可有什麼高見?」
宇文護隨即站起了身,在正廳內來回踱著步,片刻,道︰「臣以為,隨他去好了。想必齊國已知我們將陳頊妻兒送回到陳國的事,他是怕我們已與陳國結成了同盟,日後戰亂之時,陳國出兵相救,所以才出此下策。可他不知,陳國膽小怕事,即便和親了也必不會相助于他。所以,臣以為,隨他去,讓他將部分精力轉移到陳國去。現如今已是寒冬,黃河口岸已然結了冰。高湛昏庸無道,年關的時候,定會大肆慶祝,邊防松懈,我們趁此時機踏冰而過,東渡到北齊,直逼洛陽城,打他個措手不及。帶兵前去的還是段韶,剛好少了元猛將,我們又多了幾分勝算。」
宇文邕啪啪的拍手叫好,滿意的道︰「大冢宰果然心思敏捷,先皇果真沒有托付錯人,只要有大冢宰坐鎮我北周江山,攻下北齊指日可待。」
宇文護得意的笑了笑,謙虛道︰「皇上抬舉老臣了,老臣不過是盡自己的微薄之力而已,能得到皇上的信賴,已是榮幸之至。」
婉瑤撇了撇嘴,一群言不由衷,道貌岸然的家伙。
宇文邕笑了笑,轉而望向婉瑤,問道︰「朕已想好懲治你的法子了,就罰你陪在朕的身邊,一輩子不許離開,可好?」
婉瑤猛然一驚,如晴天霹雷一般,雙眸瞪的老大,一張櫻桃小口張了半天,竟不知道該如何以對。說什麼?陪你妹?去你麼麼的吧,宇文邕這個死衰神真是往死里整她啊?什麼?陪在他身邊一輩子?你以為你是百元大鈔人民幣啊,我想你愛你舍不得你啊?她是見識過北齊的皇宮的,想你北周也好不到哪里去吧?她只會跳舞逗貧,真的不適合玩兒宮心計甄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