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當即跑進來四名暗衛,對著宇文邕拱手示意後,欲直接上前抱起婉瑤。
宇文邕雙眼猩紅,手腕巧轉,上前跨步,快速的抽出暗衛的佩劍直指幾人,大吼道︰「朕看誰敢動婉瑤一下?」
宇文護咬牙切齒,上前一步亦是拔出了佩劍,「我兒今夜勢必要帶走,擋我者,死!」
「宇文護,你這是要謀反不成?」
正當景兒,路焱帶近百名御林軍將錦墨居重重包圍,兩軍舉劍相向,互不相讓,只等著一聲號令,撕裂開殺。
宇文憲見狀,忙上前拉過宇文邕,道︰「皇上息怒,後宮家眷無數,莫要傷了無辜之人,暫且讓大冢宰帶走婉夫人吧,等婉夫人身子好了,再接回來便是。」
說話間,已有人上前一步徑直抱起了婉瑤。
宇文邕似瘋了一般,回身一劍,直直刺向脖。頸,沒有絲毫猶豫,鮮血迸裂如泉,濺了他一臉。
他一把推開暗衛,將婉瑤死死護在身後,如是珍寶。
宇文護怒發沖冠,戾氣暴增,狠辣之色現于臉上,他提起劍直逼宇文邕而來。
宇文憲見狀,忙上前一步擋了把,這才沒有傷到宇文邕,倆人終于兵刃相見,從屋內一直打到屋外,嚇的女眷們尖叫連連,聲聲動魄。
憐兒與陌依更是死守著婉瑤床邊,不容許別人靠近半步。
殿外的侍衛聞聲更是大打出手,兩隊人馬廝殺開來,血洗錦墨居。
宇文憲見狀,以他之力根本無法阻擋,再這麼打下去,宇文護怕是要宮變了,他既然敢如此囂張,與皇兄大打出手,就不怕殺了他,這皇位,他哪里是此刻才窺視的?現如今不過是以婉瑤為幌子,想要徹底將皇兄趕下來罷了。
宇文憲轉身朝著清泉宮跑去,為今之計,也只有叱奴太後能阻止得了了。
宇文護與宇文邕均使出了渾身解數,豪不相讓,誓死要將對方斬殺一樣,倆人身上均有不同程度的受傷。
吃怒太太剛剛歇下,不想竟出了此等大事,緊披了件外掛趕了來,一見此等慘狀,廝殺一片,血流成河,頓時晃了晃身子,險些暈過去。
她氣的大喝道︰「住手,都給哀家住手,你們要造反不成?宇文護,太祖皇上要你監國,你就是這麼監國的麼?你是想殺了我兒不成?」
宇文護聞聲,連忙止了手。他好歹也要喊上叱奴太後一聲叔母,就算再混蛋,這會兒也萬不能再繼續下去。
回頭史書上給他濃墨重彩的記上一筆,是要被遺臭萬年的。想殺宇文邕的法子多的是,不需要他親自動手壞了自己名聲。
宇文護忙收手,上前一步拱手道︰「老臣參見太後娘娘。」
叱奴太後氣急,上前一步逼問他︰「護兒,你這是要干嘛?干嘛呀?你要逼死哀家麼?」
宇文護連忙伏地叩首,道︰「叔母莫怪,護兒知錯了,婉瑤生死未卜,我心掛念,今夜勢必要將她帶回去,可皇上寧與我兵戎相見也是不肯,護兒心急了,犯了糊涂,還望叔母恕罪。」
叱奴太後嘆了口氣,扶他起來,道︰「你將婉瑤帶回去吧,有元氏照看,哀家也能放下心來,去吧去吧,好生照看著她,等她好些了,哀家親自去接她回來。」
叱奴太後給足了宇文護的面子,宇文護面露喜色,拱手告辭,吩咐人進屋將婉瑤抱出來,側身回頭,輕蔑的看了眼呆愣的宇文邕,冷笑了一聲,拂袖而去。
宇文邕剛欲上前阻攔,不想被叱奴太後制止,喝聲道︰「邕兒,你是皇帝,你要心系天下,你難不成要這整個皇宮,整個北周為你陪葬麼?」
叱奴太後這話說的明白,宇文邕若再執迷不悟,就妄為坐上這皇位,得了天下百姓的尊重。
他眼睜睜的瞧人將婉瑤帶走,愣在原地,黑白分明的眼珠頓時渾濁了,他左右晃了晃,一口鮮血自胸腔噴出,直直的倒了下去。
這一場宮變,以宇文邕的妥協而告終。
婉瑤最終還是被宇文護強行帶了回去,憐兒與陌依寸步不離,守其左右。
宇文邕自那一夜之後,至今昏迷不醒,一連數日,太醫們素手無策。皇上身體一向康健,這次怕是急火攻心,須得靜養。
朝堂之上亂作一團,群龍無首。宇文護夜闖皇宮的消息被瘋傳,更有甚者,直指婉瑤的不是,百姓們都說她蠱惑魅主,妖顏天下,罵聲一片,說是天下因她而要易主了。
婉瑤若是知道她有這本事,怕是要笑死過去。
馮姬與鄭如煙被關進了天牢,事情沒有查個水落石出之前,任何人不得探視。案子直接交由到宇文憲的手上。
倒是苦了二皇子,每日里哭哭淒淒,喊著要娘,叱奴太後整日里愁眉不展,太子的病情更是反復無常,皇後沒有精力照看,沒了法子,只能將二皇子送到了薛世婦那處,由薛世婦先行照看。
這消息不日便會傳到邊疆去,朝野上下,誰人不知馮道遠護犢情深?馮道遠得了消息,怕是邊疆要動蕩了。
一時之間,人心惶惶,都以為北周這天下,因李婉瑤一人,怕是要變天了……
昏迷的第四日,宇文邕終于醒來。
他不顧及身體,強行下了床,拿著佩劍就要出宮去,好在叱奴太後及時趕到,讓人將他架回了床上。
叱奴太後唉聲嘆氣,她生的兒子她怎會不知?皇帝的冷漠無情全因婉瑤一人變了,他怕是真的栽了進去。
宇文邕如被人掏空了身子一樣,呆愣的躺在床上,喃喃自語︰「婉瑤,朕好像是病了,你回來看看朕吧……」
李林立在一旁,轉過身去偷偷模著眼淚,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宇文憲來看宇文邕的時候,他正由人伺候著喝藥。藥已經重新煎了幾次,宇文邕愣是一口不喝,靠在迎春大枕上,目視著前方,眼神空洞,沒有一丁點焦距。
宇文憲嘆了口氣,坐于他身側,喚了聲「皇兄」,宇文邕動了動眼皮,不言不語。
「臣弟去過大冢宰府,見過婉夫人了。」宇文邕這才有了反應,他側身看著宇文憲,滿眼期盼,喉嚨似 了根魚刺一樣,「婉瑤怎麼樣了?可是有醒?她還好麼?知道、知道沒了孩子後,是不是、是不是很難過?」
宇文邕說到最後,聲音慢慢的小了下去,如蠅蟲一般沒了聲響,他垂下頭去,心如刀絞。
宇文憲挑了挑眉頭,有些詫異,反問道︰「皇兄難道不知道麼?婉夫人本就計劃讓馮姬與鄭如煙倆姐妹害她小產的,這孩子,她本就沒打算生下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