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邕帶著突厥新增的兩萬騎兵一路快馬加鞭,不過十日便抵達了衛刺王所在的懷州,他與耶律光打的十分艱難,整整一個月,步履維艱,敵我勢均力敵,難分勝負。
宇文邕增援,帶著兩萬騎兵從側翼包超了過去,左右圍攻,北齊猛將段韶正與大冢宰宇文護打的火熱,應接不暇,顧不上他,而蘭陵王此刻被調回了鄴城,群龍無首,不過是些無頭蒼蠅,起不了作用。
宇文邕也不浪費時間,在敵我力量懸殊的情況下,唯有強攻最為直接有效,北周將士們見著有了增援,又是皇上御駕親征,士氣大振,不過短短五日功夫,便拿下了懷州,耶律光損兵折將,被逼退進了梁州城。
進了懷州城後,宇文邕重新部署了作戰計劃,這才想起,幾日來怎麼沒見到宇文憲?
「尉將軍,你不是與齊王一處麼?你來了?齊王呢?」∼宇文邕放下手中地圖,抬眼問道。
尉遲迥拱手道︰「回皇上的話,齊王帶著三千精銳去了鄴城?」
宇文邕當即蹙了眉頭,聲音冷了幾分,「僅帶了三千人就去了鄴城?無疑是去送死,為什麼不攔著他?」
尉遲迥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臉上大寫著冤枉,嘴上還不斷自責,「是末將之錯,沒能勸阻齊王,還請皇上責罰。」
不過,回頭想想,宇文憲除了在婉瑤一事兒上過于執拗,其余方面,特別是行軍打仗,不會由著性子瞎胡鬧,想來應該是有了萬全之策,卻還是不放心,吩咐了路焱前去接應。
路焱頷首,應了聲「是。」驅馬直奔鄭州方向。
此時,宇文憲等人已經抵達鄭州,並已知曉耶律光退到了梁州城,正在休養生息,段韶與大冢宰的戰爭也告一段落,北周雖贏,卻勝之不武。
段韶什麼都好,唯一缺點便是,身邊必須要有女人相伴,一把年紀了,精力還是那麼旺盛,即便行軍打仗也無例外。
達奚震听聞後,笑的英朗,派了幾個女人佯裝是因戰亂失了家的難民,恰巧誤入了齊軍營地,本來是要被轟出去的,奈何那幾個女人死命不肯走,哪怕在軍營里找個做飯的營生也成,只要有個住的地方,有口吃的。段韶听聞後,見是幾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樂不可支的留了下來,收于自己房內,這才有了可乘之機,新一步的戰略計劃被輕易拿到了手。不僅沒有反擊成功,反而被達奚震襲擊,在五連山內打了整整兩天,損失慘重,好在撿回條命,退居晉陽。
而此時,北齊武成帝高湛正好在此修養,段韶借故晉陽附近周兵作亂,保護高湛為借口,暫時駐守,得以保護高湛安全。
宇文憲與婉瑤抵達鄭州後,迅速展開對梁州城的偷襲,動作快的讓耶律光根本來不及反應,大軍才剛剛駐進梁州城,下一步的戰略計劃都沒部署,哪成想會有宇文邕的小分隊趁火打劫啊。
婉瑤身著一身紅色鎧甲,過膝的長靴,帥氣不失威風,長發高挽于頂,一席白色面紗遮面,只露出一雙大而狠厲的雙眸,乍一看,眼波如水,仔細看,那雙眸中像是淬了千年寒冰一般,冷艷非凡。
梁州城內有一條護城河連接內外,宇文憲帶著一百士兵潛伏于水中,口中含著秸稈助已呼吸,成功潛入城內。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宇文憲在幾處糧倉處均點了火,火光四射,映襯如明,耶律光得知後大怒,匆匆出了盥浴室,率人前往糧倉救火,又吩咐人將城內各處城門戒備,來個甕中捉鱉。
「糧倉相繼起火,肯定是周軍派人潛入了進來,封鎖城門,見有可疑人物,務必帶過來,要抓活的。」耶律光穿了身薄薄的中衣,站在火勢正旺的糧倉前,氣的咬牙切齒,「宇文邕,好你個龜兒子,居然玩兒陰的。」
宇文邕站在城樓處,冷不防的打了個噴嚏,听著身後的探子來報,不免彎了嘴角,身旁的衛刺王忍不住夸了幾句,「五哥還真行,耶律光這老家伙前腳剛進梁州,他後腳就放火燒糧,連個喘息的時間都不給,還得時刻警備著,這不是要累死那老家伙?」
宇文邕沒有言語,轉身下了城樓,他始終相信宇文憲,一如相信他自己。
婉瑤帶著兄弟們躺在一片山腰內,听著山下內城混亂噪雜,火光映天,翻了個身,準備繼續睡。身邊的浮生有些擔心,往她身側靠了靠,「婉姐姐,這火都燒了一會兒了,還不見齊王回來,不會有事兒吧?」
婉瑤閉著眼楮,一副胸有成足的樣子,「放心吧,他久經沙場,這點小事兒難不住他,再說,耶律光的軍隊是今兒白日才進的城,好些士兵傷的傷、死的死,他忙著救治傷員,清點人數,腦袋根本沒在線上,突發事件的應變能力再強,也只會忙著救火、關城門,抓敵軍,萬不會想到水路這一條的。河水過深,河道又長,沒個好水性的人哪敢造次?」只要別遇上齊兵,別戀戰就好。這一句話婉瑤沒有說出來,怕浮生擔心。
浮生雖說生死見的慣了,但是畢竟是第一次到前線來,那種不是病死,而是活生生的被敵軍砍死的慘烈,浮生未必能承受得了!
宇文憲下令,火勢一但大了起來後,到不可撲滅的地步,迅速按原路返回,不必等候其余人。
他則負責城東面最遠的那個糧倉,那一處最大,駐兵自然也就最多。
宇文憲小心翼翼的避開了駐兵,剛剛點了火,便被人發現,不可避免的打了起來,他緊緊帶了二十人,又剛剛游了那麼久,早已筋疲力盡,身上又被河水浸濕,有些笨重,打起來著實累了些,好在帶出來的人都是一頂一的高手,處理這些小羅羅還不成問題,只是沒想到,打斗聲有些大,驚了附近巡城的士兵,一行人呼啦啦的跑了過來,將他們圍了個水泄不通。
一部分士兵忙著救火,一部分參與打斗,宇文憲見事已敗露,萬不能再走水路,否則會連累其他兄弟,又不能戀戰,肯定還會有其他齊軍陸續趕到,一會兒再想逃走怕是難上加難,所以打了個手勢,迅速做了鳥獸散,呼啦一幫人向別處逃竄。
現在全城戒備,城中又亂,只能是先躲起來,再想辦法逃出去。
婉瑤雖是閉著眼楮,卻是一直假寐著,心中始終忐忑不安,法子是自己想的,宇文憲也是同意了,但是凡事再精明的策略,都會存在風險,當初本是想要自己帶隊,不想宇文憲一萬個不允,去了這麼久了,他們遲遲不肯回來,難免不讓人擔心。
剛剛對浮生說的輕巧,可婉瑤知道,耶律光是北齊老將,久經沙場,若是沒點應變能力,怎會活到今日?不免擔心著,又不敢流露半分。
宇文憲不在,她便是將士們的風向標,只要她夠穩重,將士們才會覺得踏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