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瑤連忙閉上了眼楮假寐,豎耳听著門外的動靜。
沈格然皺著眉頭,緩了好一會兒才輕輕的抽出自己的胳膊,披了件外袍出了門,「什麼事兒?」聲音不大不小的傳進了屋內。
門外站著的是一直跟隨于沈格然的瑾瑜,瑾瑜見他衣衫盡敞,露出的肌理勃發,不免紅了臉,垂著頭有些結巴的道︰「衙、衙門被人偷襲了,死了不少士兵,耶律光中了毒,現在昏迷不醒!」
「什麼時候的事兒?」
「就在剛剛。」
沈格然挑了挑眉,「你去我書房密室里拿一顆百解丸給耶律光送去,其余的事兒,不用管,他們知道怎麼做。」說著轉身進了屋。
瑾瑜頷首,恭謹的應了聲「是。」向隔壁書房走去。
婉瑤有些擔心,想來應該是宇文憲派人來找她了,以為她被抓進了衙門吧?不要出事才好。
沈格然此刻也沒了睡意,他坐于床邊,靜靜的看著婉瑤,眼底滿是心疼,又拿出了青花紋小瓶,替她擦了藥,輕輕柔柔,指肚間略糙,帶著絲絲涼意。
這藥還是他求著師傅特意為婉瑤而制,試驗了無數次,藥效顯著,相信過不了幾天,婉瑤便會恢復如初容顏。
天色大亮後,沈格然仍舊沒有替婉瑤解開穴道,派了穩妥的人來照顧她起居,替她更衣、吃飯、梳洗、如廁!或許,只有以這種方式,木偶人一般操控著,才能將她留在身邊吧?
即便如此,被婉瑤罵做卑鄙無恥,他也想要繼續下去!
晚上的時候,沈格然依舊會睡在婉瑤身邊,日復一日,偶爾會情不自禁的親吻她,卻也不再逾越雷池半步。實在忍的難耐,便去洗個涼水澡,直至冷的哆嗦了,才敢回來。
婉瑤不吵不鬧,只是,除了必要對話,從不多言語一日,以這種冷漠來無視他的一切。
轉眼便已過了十余日,城內每日都有周兵出現,耶律光削尖了腦袋,不過只抓到三十余人,還未來得急嚴刑拷打,便都已咬舌自盡,血氣方剛,男兒中的佼佼者!
沈格然每每說到此處,都會直視著婉瑤,想要從她臉上看到哪怕除了冷漠之外一點點的變化也好,徒勞,婉瑤始終無動于衷!
難過又怎樣?人是因他而死,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好好吃飯,養精蓄銳,伺機逃月兌出去,戰場上大大方方的于敵人對決,替他們報仇雪恨。
婉瑤臉上的傷疤好的奇快,沈格然在的時候,親自替婉瑤擦藥,若是不在,交由碧蓮來做,每日三次。
現在,略施粉黛,便足以蓋住淺淺印記,這是沈格然最值得欣慰的地方。
這一日夜,周軍突襲梁州城,齊軍早有防範,兩軍于臨近梁州十里外展開大規模作戰,梁州戰役終于打響,周有宇文邕、衛刺王、尉遲迥,齊有蘭陵王、耶律光、沈格然,齊軍增援的軍隊由安德王高延宗帶隊,已入住鄭州城,兩方實力相當,這是一場硬仗,地勢上于北周來講十分不利,很容易背月復受敵。梁州城又處于山腰腳下,地勢較其余地方略高,強攻肯定沒有勝算,只能是智取,宇文邕想要拿下梁州城,無疑比登天還難。
城內除了不多的守城兵力,其余全被調派去了前線,沈格然府上卻絲毫沒有變化,一樣守得緊,像個牢籠一樣。
婉瑤叫了伺候她的丫鬟,試探的套著話,「碧蓮,我胸口疼的厲害。」
碧蓮有些慌了,站在原地來回的踱著步,「公子出城了,這可如何是好呀?」
婉瑤抿嘴笑笑,不在城內,哼,好事兒。
「那你幫我請個大夫吧!」
碧蓮額上漸漸冒出汗來,抬手忙擦了把,「婉瑤姑娘,不是奴婢不幫您請,公子吩咐過,說您有什麼事兒,只能是等著他回來,萬不能讓您與陌生人接觸。要不、要不、要不奴婢出門去找公子回來如何?」
婉瑤皺了眉頭,顯然很是不痛快,最後,只道,「別去找了,你幫我揉揉總可以吧?」
碧蓮這才露出笑臉,隨即坐于床榻上,「可以可以,婉瑤姑娘您先忍著些啊,奴婢粗手粗腳,力氣過大您支聲。」說著,慢慢的替婉瑤揉著肩膀下方。
「公子什麼時候回來?」
「奴婢也不知道公子幾時回來,不過最晚晚膳前,公子晚膳是一定要與婉瑤姑娘一起用膳的。」
婉瑤「嗯。」了一聲,又道︰「揉的位置不對,你要往下些,對、再往下一點,別揉,能幫我用手指點幾下麼?揉的力道太小,對,再用力點,好了」
婉瑤笑了起來,「我已經沒事兒了,碧蓮你出去吧,我想睡會,晚膳前,就不要叫醒我了。」
碧蓮疑惑的站起身來,應了聲「是。」心里卻月復誹著︰「這就好了?這麼簡單?」還是委身福禮退了出去。
見碧蓮出去後,半響,婉瑤才直接了身子,左右張望著確定沒人,這才下了床,晃了晃僵硬的脖頸,甩了甩胳膊,還好,沒有退化。
趁著沒人,婉瑤偷偷的開了門去了隔壁間的書房,那天她听見沈格然說他的書房內有密室,管他有什麼,看了不就知道。
婉瑤四周環視著,最終在他的硯台下找到了開關。
這便是穿越來的好處,婉瑤彎嘴笑了笑,隨手掏出個火折子,轉身進了密室。
密室內別有洞天,要比外面的書房大上幾倍,里面有幾排櫃子,擺滿了各種珍貴的名藥,當然,更是少不了毒藥。
還好跟著浮生學了些,婉瑤笑了笑,挑些毒性較大的放于袖兜中,又在密室內翻了翻,不少的金銀珠寶,沈格然確實是有錢,密室中,還有一副畫像,燭光昏暗,看的有些模糊,婉瑤貼近後仔細瞧了瞧,那人一身白衣白發,面容俊朗,手持浮塵,怎麼看怎麼覺得眼熟,好似在哪兒見過。
突然,書房內有了聲響,仔細一听,竟是沈格然與瑾瑜的對話,婉瑤貼著密室門扉處仔細听著,倆人像是在密謀著什麼。
「主子,如您所料,宇文邕將部分步營兵調往了虎牙口,準備從後側包圍,繞了好大一個圈子,而且還偷偷從宇文護那里調了好多人,突然強攻梁州城不過是要打個馬虎眼罷了。」
沈格然悠然一笑,「不得不承認,宇文邕很有將相之才。」
瑾瑜又問︰「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回頭將消息透露給耶律光。」
瑾瑜頷首,應聲「是。」退了出去。
婉瑤皺著眉頭,沈格然完全不想損一兵折一將,借力打力,真是好算盤。宇文邕遇上沈格然,就跟沾了狗皮膏藥似的,想要擺月兌,怕是難了。
目前最危險的,不是宇文邕,而是婉瑤自己。沈格然既然回來了,肯定會去臥房看她,自己又被堵在這里,這該如何是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