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忙用手頂住他的前胸︰「別鬧。」
但是這人卻靠的更近了,呼吸就在我頸邊,用非常曖昧的聲音對我道︰「你怎知我是在鬧呢?」說完還用單手將我兩手扣住。
我只能無奈地對他道︰「雖然明知你沒有禮義廉恥,但是起碼你得要臉啊。我這明顯不願意啊,強扭的瓜不甜。」
他卻喜笑顏開地對我說︰「雖然不甜,但是解渴啊!」
我竟無言以對。
我只好繼續苦口婆心地規勸他︰「你先別激動,你的傷口正在淌血。我看過醫書,可以給你包扎一下。你是我砸的,如果暈在這兒,我怎麼和溫堡主交代。」
說完也不容他反駁,用力掙開他的手,輕柔地月兌下他的里衣,裝作要為他包扎的樣子。
他可能也覺得這麼流下去有害健康,所以並不太反對,只是不太高興地對我嘟囔︰「你這打得一下還真是挺疼的,幸好沒有砸到我的臉。你得好好給我包著,將功抵過,說不定」
沒等他說完,我突然用手中的里衣罩住他的頭,狠狠一勒,起身對著他的肩頭猛踹一腳,轉頭就跑。
等給你包扎好了,我們豈不是得上演一出東郭先生與狼?
跑了兩下我突然發現,要找的假山沒出現,而我正奔向竹林深處。
師父啊,我一定是你親生的。
這時身後一陣微風,我的衣領突然被揪住了,少年的輕功倒是不錯。
我只好默默地轉過頭,對著他那張更黑的臉,悲壯地說︰「如果可以,下手請輕,更別打臉。我還得嫁出去呢,要不師父就更不待見我了。」
我前面這人卻淡淡然一笑︰「小爺從不和女子動手,但是你今天三番兩次加害于我,說吧,你得怎麼賠償我。」听他這麼說,我心中一陣竊喜,忙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他點頭示意。我立刻用手狠狠地揉搓他被砸的地方。
他直疼的直抽抽,連退好幾步,沖我吼道︰「你是和我有多大仇啊!從遇見你就一直惡毒相對,溫家怎麼會出現你這麼個小妖孽?你是剛在這兒修煉成精的?」說罷還傲嬌地「哼」了一聲,「我說的話也示有例外的,你別以為我不收拾你。」
我也不禁好笑︰「是啊,今天剛修出個人形,就看見你們在我家門口苟且,那我能同意麼?更何況,你剛見我就要調戲我,我還得擺好姿勢等著你唄?」
他有點委屈道︰「我要是真想把你怎麼樣你能跑得了麼,本想嚇嚇你,讓你閉嘴。哪里想你這麼生猛,你看你給我扣的!」邊說邊用手抹了抹傷口。
我一看確是血流得更多了,心里也有點過意不去,走上前要查看,他卻往後一躲,索性一下子坐到了地上︰「你可別管我了,要不我今天非歇這不可。」
我撕開裙擺,扒拉開他擋著我的手,先幫他擦了擦血跡,又在草叢里發現了一株茜草,嚼了幾下按在他頭上,粗粗地包扎了幾下。眼見血是止住了。
我也蹲下對他道︰「我砸了你,現在也包好了,咱們就兩不想欠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就此別過了哈。」說完起身就要走。
不能對壞人浪費我的惻隱之心。
他卻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我︰「這賬不是這麼算的吧,那我頭上的大包呢?算長出犄角了?我這會流的這些血呢?當灌溉竹子了唄?」
「那你想怎麼樣?我這剛從山上下來的村姑,身無長物,你是豪門君子,也不能揍我一頓解氣。」他本來英氣的臉上現在纏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布條兒,正呆坐在地上,表情還很無辜。
我也自知理虧,只好苦著臉問道︰「那你想怎麼樣?我可是正經人家的姑娘。」
「我還是正經人家的少爺呢。」他緊跟著說到︰「我現在還暈著呢,也確實不能把你怎麼樣。那這樣吧,今天的事兒你知我知,然後我頭是你打破的,你每天要給我換藥。」
我表示可以,達成一致後他顫顫巍巍地伸手讓我扶他,我白了他一眼,轉身走開。
剛走近假山,卻看到一群人找了過來,人群里有個相貌清麗的女子看到他一臉慘樣,趕緊哭哭啼啼地扶住了他,問道︰「兄長,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有沒有妨礙?」
素芳也趕忙跑來,又滿臉通紅地問我︰「小姐,你可受傷沒?怎麼就走到這里了呢?都怪女婢不好,走的急了。」我拍拍她的手,安慰她道︰「我沒事,下次出門你還是用繩子拽著我吧,要不這樣的事情可能是常態。」
半luo男一改剛才得無賴態度,正色道︰「是啊,我們剛才被瘋狗嚇到了,我受了傷才解圍了,楚青不要擔心。「說完還白了我一眼。
他旁邊的妹子听完梨花帶雨得更厲害了︰「要不要找大夫啊?傷口嚴重麼?」眼看著他被包扎得樣子,也是一愣。趕緊攙扶著走出了假山。
我也回去換了身衣裳,一身清爽地去拜見溫堡主。
石板路彎彎回回了好久我走到了一座大門廳之前,廳內寬闊,裝修得簡約大氣,值得一看得是廳前正坐後有一副猛虎下山圖,畫得十分有氣勢,毛發盡顯,爪牙尖利,神態倨傲。可是書里說猛虎下山可是要吃人的。
廳內已坐了許多人,正義憤填膺地討論什麼,看我入內,溫堡主趕忙起身相迎︰「師佷這一路受苦了啊,是老夫沒有今早把你們師徒迎回來,才讓你們平添了這一番波折。」說著也是要老淚縱橫的樣子。
我趕忙勸了勸。余光一瞥,看見左邊正是我用石頭砸頭的那位,而右邊端坐的卻是溫謙。
我趕忙問他︰「溫公子,我的師父可是一起回來了?」
溫謙卻臉色抱歉地道︰「小姐見諒,您的師父和一位姑娘已被吳統劫回明山,據探子回報,燃虛鎖鑰和若土鎖鑰也落入吳統手中,還有一位姑娘受傷了,在爭亂中已被葉家帶回聞達山莊。是溫家保護不利,實在是無顏面對小姐。」
救不救是情義,能不能救出來是能力。我沖著溫家父子恭敬作揖,表達對溫家對感謝︰「師伯,您能千里迢迢救助草廬,此恩我銘記心間,只是師父還在明山,我實在放心不下。不知您是否可以派人相救?」
溫明孔輕抬手掌我便直起身來,听他語氣頗為無奈地道︰「師佷切莫客氣,我與尊師自小一起長大,救她本是我分內之事,只是溫家現在根本沒有實力從明家帶走我師妹,所以我找來眾多武林正義之士共商此計。明山自庚午叛亂之後已經沉寂太久,此下鎖鑰重出江湖了,紛爭也要重現了。「說罷還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至于你的師父你完全不用擔心,她與明山的淵源很深,在明山,她的地位甚至高于當今的掌門。所以她的安全你不用擔心。只是」
師父這麼牛,我們還窮了這麼多年,她是到鄉村體驗生活的咩?
看溫堡主欲言又止,我也不好多言。他又繼續道︰「師佷只管在溫家住下,與內廷的小姐們共同生活,救尊師的事就交給我們父子和眾位義士。只要有我溫家一日在,必不讓武林再陷入曾經的混亂,即使拼上我父子二人性命也在所不惜。」
這時溫謙突然站起來,大喊一聲︰「守正義,上明山!」
然後整個大廳的各門派代表也都紛紛站起來,一起大喊︰「守正義,上明山!」並且重復了好多遍。
我莫不是加入了什麼邪教組織了?雖然我覺得吳統很討厭,我也很想救出師父,但是事情還沒整理明白,听溫家一面之詞就噴涌出一腔熱血了,以正義為名的提議就不需要是非的判斷了麼?正義什麼時候這麼草率了?
我覺得我完全跟不上山下人民的節奏,我還是太年輕啊。
好在我冷眼望去,半luo男還穩穩地坐在椅子上,用手扶頭,不知道是頭疼還是頭痛,但一轉瞬又立馬站了起來,表情無比虔誠地加入到呼喊的隊伍中。
果然只有我一個異類。
待他們的熱情慢慢冷卻,我上前對溫堡主恭敬道︰「感謝堡主盛情,只是我想到九曲明山周圍多打听師父和姐妹的消息,所以我還是要請辭。」
堡主卻正色道︰「溫家自有探子在明山附近,師佷不用多慮,但師佷為了安全切不可離開溫家堡,這是我對你師父的道義,更是對你的責任。」
留客的理由也是為了道義。這讓我怎麼拒絕?
我只能又和諸位客氣了一下,便退了下去。
這次素芳直接帶我回到內廷之中的一處臥房,和前面的客房不同,這個臥房布置得更加得溫馨秀氣,琴室書室一應俱全,屋內的燻香也是香甜。
看來我的內廷生活是真的要開始了,可是心里的未知層層疊疊,毫無頭緒,一打听還容易暴露。
現在我只想好好睡一覺,我確實有些累了。
因為我在一天內做了兩件極為辛苦的事——和粗人動武,和道德家談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