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有此女 第三十章 相濡以沫

作者 ︰ 青青子君

水流太急,我連嗆了好幾口。深覺口感不行,略咸略腥。

葉珂亭這時想說什麼,卻說不出話來,他嘴唇煞白,吳統那一掌看來很重。他用力把我的下巴搭在他的肩頭,帶著我往回游了兩下,奈何水力很大,他試了幾次都失敗了,但最後這下,他抓住了一棵探出岸邊生長的柳樹條兒,費了很大力氣把我捆上,卻有些體力不支,險些要被水流沖走,我抓了他的手卻抓不住,往前一探,抓住他的頭發。

葉珂亭的表情很難形容,在水里翻騰著,不忘幽幽地看我一眼。

這時我听到身後小聲地「 嚓」,我和葉珂亭又重新被卷入水中,這次因為沒有防備,我們被卷走的急匆匆,而且水下也不太平,有很多凸起的暗石。我們的節奏就是「   」,然後「咕嚕咕嚕咕嚕」,繼續「   」。

不久我就神志不清了,只覺得&lt葉珂亭的兩條腿別住我的腿,用手護著我的頭,身體緊緊圍住我。撞擊時身上沒那麼疼了,但是在水中晃的已經暈了,看葉珂亭的臉都不能聚焦。

終于在「 當」一聲後,眼前一黑,萬籟俱靜。

在我醒來的時候,身上還被葉珂亭緊緊地箍著,我費了好大勁抽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還好,呼吸雖然虛弱,但還是很綿長的,這位少俠內力不淺啊。我推開他坐起來,卻看他眉頭一皺,手往回縮了縮。

我回身一看,他那雙修長雅致的手現在已經血肉模糊,被水泡的邊緣有些發白。葉珂亭現在還沒有蘇醒,這樣用不了多久是會感染的。

我用力拖著他像岸上挪了挪,看了看周圍,並沒有人煙,所以也不敢走遠。這要是有野獸,說不定我采了藥回來,葉珂亭都被吃沒了。

好在不遠處有一株連根小紫夜,我采來嚼了嚼,涂在他手上,還剩余大半,涂在他的背上。小紫夜藥效甚大,涂完傷口會發熱,所以我就把葉珂亭翻過來晾著,同時用他的衣服給他扇風去熱。看著他紅彤彤的身體,總覺得少了些什麼,一細想恍然大悟,再來一把孜然,葉珂亭就可以上桌了。

這半天消耗了太多體力,我扇著扇著便困倦了,坐在他身邊假寐一下。臨近黃昏,葉珂亭突然坐了起來,看到我沒事,長呼了一口氣,再低頭看看自己,一瞬間從臉紅到了胸前,撿起他的衣服捂在自己胸口,活像剛被欺辱的小媳婦兒。

我看著他猥瑣地笑著說︰「小娘子醒來啦,你已經是小爺的人啦,哈哈哈。」

他並沒有被我逗笑,反而目光定定地問我︰「你既然有意撮合我和寧遠,就沒必要平白說些曖昧的話語。我只問你,寧遠手里的鐵葉令牌可是她自己的?」

我心虛不去看他,但語氣仍然歡快︰「自然是啊,寧遠寶貝的不得了,想來,想來是有一段淵源的。」

他目光灼灼看了我一會兒,突然笑了︰「很好,我也覺得我最近的品味不太正常了,這樣也很好,寧遠寬厚懂事,讓你費心撮合我們這段姻緣了。」說完他費力地站起來,我想扶住他,葉珂亭卻甩掉我的手,低聲嘟囔了一句︰」你既無意,也省的我再牽腸掛肚了。」

我沒听清,想再問他,卻看他雖然面無表情,但臉色蒼白,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我攔住他問道︰「你身上是不是有其他傷口啊?怎麼走起路來一條腿長,一條腿短的?」

他並不答我。我在他右腿一按,他身影一頓,並無反應,我看著是這條腿走路不暢啊?像是在漂流中被劃傷了。

所以我又用手來回捏了好幾下他的右腿,直疼的他齜牙咧嘴的回頭吼我︰「初歆!」

我無辜地低下頭,小聲表達意見︰「疼了你就說麼,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呢?」但我又不能讓他這麼走下去,太傷腿了。所以我干脆一下子坐在岸邊,裝作疼痛難忍的樣子,葉珂亭看到了走到我身邊詢問我是怎麼了。我並不作回答,待他關切地蹲下,我沖他呲牙一笑。

他面色微怒,正待起身,我用力推倒他,對他道︰」你看我受傷你也會擔心的吧,我們是朋友,你沒必要逞強,在這等著我。」

我在前面的小樹林中找到了覺靈子和小木陽,摘了葉子,用石頭把根睫砸出水,敷在葉珂亭腿上的傷口上。好笑的是,我在給他敷的過程中,他也把石頭上剩余的草藥殘渣默默地擦在我剛剛采藥時受傷的手上,我們像是互相舌忝傷口的小獸。

我邊撕下裙擺給他包扎,邊對他說︰「男子要有五分男子氣概,三分書生才氣,還要有兩分孩子氣才圓滿。」

「那我呢?」

「你有五分男子氣概。」他好奇問我其他呢,我扮作老態龍鐘的樣子告訴他︰「還有五分老氣。哈哈哈。」

他被我逗得一笑說︰「男子不都是這樣的,他們還有時候會兩分沒脾氣,三分小氣,五分孩子氣。」

我好奇問他這時什麼時候,他對我微微一笑,告訴我,他最近就是這樣的。

入夜,風有些涼了,我身上的衣服還沒有干透,禁不住打了幾個噴嚏。

葉珂亭告訴我他的腿已經沒有那麼疼了,站起來去小樹林拾了一些樹枝,看著他走起路來還是很不穩,我心里有絲絲感動。

葉珂亭衣服里的火石早已濕透了,沒辦法生火,他用干石頭夾著枯草撞擊生火,我看到兩個石頭擦出火星就趕緊幫著吹燃。三下兩下,我只覺得自己已然缺氧。

葉珂亭也已經手酸,囑咐讓我瞄準了吹,我擺好姿勢,只見葉珂亭兩手連續打擊,一丁火星飄然而出,跌落在干草上,我立即往前一湊,鼓起臉開始吹。

萬萬沒想到,葉珂亭也把頭伸了過來,我的唇猛地磕上他的,牙齒被震得一疼,我們倆瞪大眼楮對視一瞬,趕緊撤開。

干草這時也越燃越旺,葉珂亭低頭添了柴火,火光把他的臉映的光彩熠熠,也映出了我的一臉不高興。

我們這樣默默地不說話很久,葉珂亭突然道︰」按照大越的禮法,我應該「

我氣悶,愛答不理地道︰「該娶了我是吧?我可不難為您了。去去去。」

葉珂亭佔了便宜,還對我賣乖道︰「你這就奇怪了。自我和兄長成年後,平城甚至東南有許多名門明里暗里向我的父母談及親事。」他看我還在背對著火堆悶悶不樂,語氣驕傲地繼續說︰「論家世,論才貌,我自是不輸當世英才,怎麼就被你這個小女子嫌棄成這樣。」

試問哪個女子第一次親吻在這麼草率的情景下會開心啊?這個呆子還一直在說什麼大越禮法,我更郁悶,不禁譏笑他︰「是呀是呀,您自有名門千金排隊等著,我說給你和寧遠牽線你怎麼愛答不理的,感情是壓根兒就沒瞧得上。可憐我們寧遠一番芳心錯付啊,有一對兄弟倆真是不知道珍惜。」

這一說他倒是不樂意了,費力起身,一瘸一拐地又去拾了一些干柴,回來也不理我。我和他說話,他看都不看我。我不禁感嘆︰真是個小傲驕,男子莫不是每個月也有那幾天?

岸灘的風雖有些微冷,可是月朗星稀,萬籟俱寂,只有干柴燃燒的「 啪」之聲,自有一番情調。我躺在岸灘上,嘴里含著一只野草桿兒,漸漸困倦了。

在半睡半醒間,只覺得自己被抱起,放置在火堆旁,烤的我暖暖的,夢里都是春暖花開的景致。

第二天一早起來可沒那麼舒服,雖然不知什麼時候我身上蓋著葉珂亭的外衣,但是身子卻有些發冷,眼皮也有些干澀。睜眼看到葉珂亭在烤魚,我竟然也沒聞到味道。看起來是受了風寒。

葉珂亭依舊冷著臉讓我起來吃魚。我嘟著嘴不願意起來,告訴他我不舒服,對著他張開嘴。

他無奈走過來,掐下來魚肉喂到我嘴里,我嘗起來都沒什麼味道,便不想吃了,他卻不依不饒,告訴我吃飽了才有力氣回去。

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還听聞有許多人在呼喊「少爺」,葉珂亭听到後,瞬間把魚像我身上一撇,站起來背著手,擺好了造型。我手慢,沒有接到,只好從身上撿起來繼續吃。邊吃邊看他在那里凹造型。

葉家武士下馬來拜,葉珂亭簡單安排了一下,把兩名武士身上的披風月兌下來給我,讓我穿上。

我們一行人上了馬,返回葉家。

在路上我囑咐葉珂亭,不要告訴葉容川是寧遠拼了命抗他回來的。我補充了一句,寧遠做好事從來不留名,也不記在日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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