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下雨的緣故,我雖入睡得早,但這一夜睡得並不安慰,半夢半醒間總覺得自己被搬來搬去的。第二日剛剛清醒時只覺得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疼痛,我哼哼唧唧地睜開眼楮,卻發現高床軟枕已變成破干草堆。得 ,又來到了破廟。我慢慢側過身體發現葉珂亭正倚著柱子閉目休息,手里還握著我的左手。
他發覺我醒來,並不睜開眼楮,囑咐我再睡一會兒。
我好奇問他︰「我們倆是夢游麼?怎麼又來到了破廟。我看以後也別打尖住店了,這才是我們的歸宿啊。」
他依靠著柱子養神,告訴我昨夜共有兩伙人到房間想要偷襲我們,但他們彼此並不認識,也發生了紛爭,他這才有機會抱著我跑了出來。
或許是我身體虛弱,竟然沒有察覺。
葉珂亭坐直了告訴我,我們不能再這樣被動挨打下去了。我<對他說現在主動湊上去會被打得更狠。我們就這麼相對無言地坐了一會兒,一起嘆了一口氣。
葉珂亭思索了一下對我道︰「你身上余毒未清,我們需要找一戶人家讓你安心養傷。靠著大樹好乘涼,但是現在我們缺乏這一棵大樹。」
我趕緊附和︰「少爺指明了方向,那我們就去找大樹唄。」
他略一沉吟︰「哪有那麼容易?我們現在是被追殺,誰願意收留兩個累贅。」他看了我一眼繼續道︰「還是個非常能吃的累贅。」
我不以為然︰「那就讓大樹來找我們呀。」
葉珂亭沒有听明白,我解釋道︰「現在天下大爭之勢,八方都在廣納賢才,中都若出現一顯赫人才,還怕沒有落腳之地麼?即使帶一個吃白食的也不怕。」
他笑了笑對我道︰「你對自己的定位還是挺準確的嘛。可中都乃臥虎藏龍之地,想出人頭地怕也是難為。」
我不假思索對他說道︰「想要出名可不難,要麼結識非常之人,要麼做出非常之事。現在估計沒人願意主動結識我們,所以我們想要一鳴驚人,只能做出常人不能為之事。越高調越不會有人懷疑。」看著他思索的表情我靈機一動︰「只是在這之前,我們還是要喬裝一下的。不然的話,葉二少這麼俊秀,怕是走到哪里都要被認出來的。」
我們趁著天色未明,從屋頂潛入到一家裁縫店。葉珂亭開始只站在房梁上,並不肯下來,我只好作心痛難忍狀才哄騙他來到我身邊。我對他嬉皮笑臉,他卻是懶得理我的樣子要走。
我趕緊扯住他的袖子,告訴他我們要喬裝成一對夫妻。葉珂亭沒說什麼,只是嘴角微抿著不說話。我對他燦然一笑︰「是我要裝作男子,而你要扮作女子。這樣才能掩人耳目啊。」
他看著我愣了愣道︰「你見過身長八尺的女子麼?簡直胡鬧!」說完甩開我的袖子。
我只好輕蹙眉心,倚靠在牆壁上如泣如訴︰「吃了這麼多天的苦,好不容易想到個辦法,你卻不願意嘗試,看了我是要繼續在江湖漂泊中養傷了。」
他靜默了一會兒嘆息一聲︰「罷了罷了,就由得你胡鬧吧,我是拿你沒辦法了。」
我也笑嘻嘻地進入內室換置了一身男裝。待我出來時只看見一位身材均勻修長的女子背對我而立,光看這背影已經讓人心馳神往了。我輕聲喚了他一聲,映在我眼前的卻是一張微怒的大紅臉。我不由得哈哈笑出聲。他聲音有些不高興地讓我別笑了。
但是我看著他的樣子已經笑的直不起腰來,他臉上也有些憋不住,怒也不是笑也不是,抓住我的手讓我嚴肅點兒。
我含著笑問他︰「好一位秀美的小娘子,只是太不矜持,怎麼能和本公子貼的這麼近,都不顧及男女之防了?」這時我們的臉離得很近,他憋氣的樣子實在太好笑了,我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他也有些繃不住笑,威脅我道︰「你就是個不靠譜的,我怎麼就一時心軟了,讓你譏笑這麼久。你別笑了。」
「哈哈,本來就很好笑啊。我就笑,你奈我何啊?」
葉珂亭就這樣定定地看著我嬉鬧,目光漸漸變得溫柔而深沉。在我沒有防備的時候,突然吻向了我的唇。我一驚,趕忙推開他,但卻像按在一堵牆上。我就這麼睜著眼楮吃驚地看著他閉目吻得深情。
一瞬間整個世界天旋地轉。我的所能感受到的只有一個葉珂亭,他的眉眼,他的氣息,他的心跳,心間有一股暖流來回激蕩,讓我興奮異常卻無法排解。
突然店鋪後門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怕是店主要開門營業了。我趕忙推開葉珂亭,怒瞪了後門一眼,此時我並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反而有些嗔怪這店主怎麼就這麼煞風景呢!
葉珂亭不容我反應,收拾起我們換下的衣服,抱著我從房梁上躍出。待離店鋪遠了些,我們倆有些別扭著不太說話,站的也很遠。但是親了也不能白親啊!我板起臉轉身問他道︰「葉珂亭,按大宋律法你這是調戲民女啊,你對得起這麼多年你學過的?」
葉珂亭把臉別了過去,並不看我,語氣還有些霸道︰「那親都親了,就這麼著了吧。現在關鍵的是怎麼能找到安身的地方,就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了。」他聲音雖洪亮但透著一股心虛,臉上還飄著兩坨紅雲,看起來竟然有些可愛?
他都這麼說了,我再嘰歪也顯得小器了。只見他高挑的身材穿著女裝,腳踝還露在外面,我實在忍不住好笑,穿成這樣在中都倒也能出名。我伸手指了指他的外衣,讓他先把衣服換了。
他听完我說的用手狠狠地拽了拽我的臉,疼的我只求饒︰「松手松手松手!疼疼疼疼疼!逗逗你別這麼認真嘛。」葉珂亭這麼掐我,倒是把尷尬的氣氛掐沒了。我們對視了一會,看著彼此「噗嗤」一聲笑出聲。
葉珂亭卷起他的衣服一躍上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