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她們。」彭瑾笑道,「是我自己想要靜一靜,想事情,結果卻一不小心就睡著了。你放心,下次不會了。」
最後一句的保證,似乎還帶著一絲她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撒嬌討饒的意味。
劉識被取悅了,嘴角的笑容放大,卻又怕驚嚇到一直把自己小心翼翼地包在殼里的彭瑾,只得忍住了,故作一本正經地說︰「那你記住了。下次要是再犯,我可就不是這麼好說話了。」
就像是一個長輩在訓示一個喜愛的晚輩一樣,滿滿都是遮掩不住的寵溺。
彭瑾被劉識看似正經實則慈愛的訓話語氣驚得呆了呆,不過比起承芳院的鬧劇給她的震撼比起來,這不過是小事一樁,她很快就忘記了,轉而把莫氏小產的事簡略地告訴了劉識。
劉識皺眉,半晌沉聲道︰「大哥早晚要壞在女人身上。你別管這些糟心事=.==,免得惹一身騷。該怎麼著都是他們自己的造化。」
彭瑾點點頭,將自己打發蘭兒去承芳院的事略略提了提。
劉識听著,眉頭逐漸舒展開來,臉上濃濃的笑意怎麼都壓制不住。
「你做的很對。」劉識笑容滿滿地夸贊。
彭瑾莫名其妙,她不過是例常匯報家里的情況罷了,也不知道劉識想到了什麼,笑逐顏開的。
「擺飯吧。」彭瑾搖搖頭,想不明白干脆不想,吩咐已經提飯回來立在門口候著的青芽。
劉識還在那里美滋滋地想,彭瑾已經慢慢地習慣和他絮叨家常了,是不是在她的心里,他越來越成為一個不可或缺的存在,逐漸融入她的生活了。
這真是奇妙的體驗!
劉識心情大好,晚飯不禁多吃了一碗飯,惹得彭瑾頻頻側目。
承芳院的這場鬧劇,很快就被金風吹綻的菊花掩埋。
整個誠意伯府,或者說是整個京城都在熱熱鬧鬧地籌備著即將到來的重陽佳節。
太熙帝一向彰顯孝道,對太後一向尊敬孝順,除了太後的壽辰,對重陽老人節也極為重視。
上行下效,重視操辦重陽佳節,成了整個大齊的風尚。
京城在天子腳下,重陽節自然更是隆重。
李氏還未出月子,彭瑾又一向不受重視,協助崔氏辦理重九宴的任務便全數落到了王氏的身上。
崔氏有意補償王氏,大方地放了權,把此次重陽節的一切事務全部都交給了王氏全權處理,她完全不插手。
這可是破天荒頭一遭,激起的議論很快掩蓋了承芳院先前的熱鬧。
劉惠借著請安的工夫,待人都走後,抱著崔氏的胳膊,嬌笑著半真半假地抱怨︰「母親偏心,這等出風頭的好事,盡想著大嫂了!」
崔氏拍了拍劉惠的胳膊,慈愛地笑道︰「小沒良心的,這點醋都吃!我為什麼推重你大嫂你會不知道?她有心投靠,我卻差點沒有保住她;你大哥因為莫氏這個賤婢和她鬧得不可開交,都動起剪刀了!
咱們劉家說出去也算是佔著開國功勛的爵位,但那也只是說著好听罷了。內里是什麼情況,你難道還不清楚?
不論是你大哥的升遷,還是你大佷子的未來,都少不得王家的幫扶。
王家又和禮部尚書王尚全大人是同鄉,王大人又器重親家公,有意培養他做接班人。要不然,林允這麼好的兒郎,當初也未必輪得上咱們!你大嫂可為你保了個好媒!
同你大嫂處好關系,有百利而無一害。」
見崔氏說起了自己的婚事,劉惠面皮薄,不禁羞紅了臉,放開崔氏的胳膊,別來臉,嬌嗔道︰「好好的母親怎麼說起我來了,真是的∼」
崔氏見嬌艷明麗如初綻的花朵一般的女兒,越瞧越開心,越瞧越自豪,若不是劉惠足夠出色,即使礙于王氏和王尚全的關系,林家也未必同意這門親事。
婚事定下來之前,林允可是親自去了大覺寺,和劉惠遠遠地相看過一眼,彼此都很滿意的!
而林夫人在見了劉惠之後,對于這個知書達理、賢良淑德的兒媳婦也是一百個滿意,當場就允了親事!
看著出色的女兒,崔氏先前的惆悵消散了大半,伸手攬了劉惠在懷里,越看越高興,點著她的額頭說︰「該教給你的早就都教完了,主持中饋左右不過那些事。你也歷練過不少回了,不在乎這一次。而且,讓你大嫂主持重九宴,也是想給我的嬌娘多攢點嫁妝。」
劉惠羞紅了臉,埋首在崔氏懷里撒嬌︰「母親真是的,好好的,怎麼又扯上了我∼」
崔氏也不在意劉惠的嬌羞,耐心地教導道︰「要想辦得體面,重陽節的花費不在少數。公中這兩年已經漸漸有了入不敷出的頹勢,很多時候都少不得拿體己銀子補貼。你大嫂嫁妝豐厚,又最愛面子,肯定不會在意這些小錢!正好攢起來,給我的嬌娘打兩套漂亮的頭面!」
「母親∼」劉惠嬌羞不堪地捂了臉,嬌聲里滿是羞澀歡悅,不見一點先前的拈酸吃醋不滿。
崔氏哈哈大笑起來,伸手輕輕地拍了拍她最得意的嬌女!
能嫁入林家,未來的閣老門庭,真是爭氣!
她走出去,說起自己有個嫁入閣老家的女兒,也覺得驕傲自豪,極有面子!
榮壽堂里崔氏和劉惠解開心結,母慈女孝,相談甚歡。
榴照院里,李氏得了消息卻擰緊了眉頭。
奉閔氏之命前來探望兼傳話的珍珠,靜候片刻,催促道︰「老太太說了,如今形式分明,還望二女乃女乃早做決斷。還說她認識的那個李家的小貞娘,可是個敢做敢為、爽快利落的人,一向都是有怨抱怨、有恩報恩的主兒!」
這是在逼著李氏選擇陣營。
說罷,珍珠又屈膝道︰「奴婢替老太太傳話,冒稱了二女乃女乃的名諱,還望二女乃女乃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奴婢一般見識。」
李氏擺擺手,臉上堆著和煦的笑,爽快道︰「你是替祖母傳話,我怎麼會犯渾和你計較這些。」
心里卻在飛快地盤算著,怎樣的抉擇才于己最有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