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當天,吃過午飯,彭瑾就把大家都召集了起來,發放年終的賞錢,又排好了過年時當值的人員。
因為彭瑾提前說好了,春節當值,是有平時三倍的工錢的拿的,所以大家都爭著當差,倒免了彭瑾對人手不足的擔憂。
除了雲霧、小梅、蘭兒這等沒有家人在京城的,彭瑾都早早地放了他們回家與家人團聚,一起守歲跨年,還每人都發放了新年節禮,或是肉菜,或是點心,或是衣服的,價值都差不多,視每個人的需要發放相應的物品。
大家都歡歡喜喜地謝了恩,提著新年節禮,回家去了。
熱熱鬧鬧的院子,一下子就空寂了起來。
可是因為有知心人的陪伴,劉識和彭瑾非但不覺得寂寥,倒是溫馨地窩在榻上,一面和未出世的小家伙兒說話,一面倚窗朝外望,看著彤雲密布的天色,猜測新年會<不會迎來一場瑞雪。
雲霧進來問要不要貼春聯。
劉識笑道︰「再等等吧。」
再等等,等誰?
一道靈光閃過,彭瑾笑問道︰「可是安大哥他們要回來了?」
劉萱是臘月初十的婚期,但是安老大他們的任務只是護送劉萱平安到達上河縣,等梁山接了送嫁的隊伍,他們隨時可以啟程回京。
送嫁的隊伍十月二十從京城出發,若是趕得快一些,十一月底就能抵達上河縣。
一個月的時間,足夠安老大等身手不凡的江湖人士從上河縣一路趕回京城來過年了。
劉識伸手點了一下彭瑾的鼻尖,笑道︰「你倒是聰慧!」
彭瑾嬌嗔地一笑,一時有些恍然,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開始習慣劉識時不時的小動作、小親昵了?
好像,她自己也說不準。
一切都像是水到渠成一般,以前的刻意拒避,如今已然成了理所當然。
「前幾天接到他們的飛鴿傳書,說是已經抵達了淮河路。若是腳程加快一些,今日傍晚就能抵達京城了。」劉識倒是自然隨意,輕笑著解釋道。
其實,安老大在飛鴿傳書上還簡略提了另外一件事,但是,劉識想給彭瑾一個驚喜,便故意忍住了沒說。
想著安老大等人將驚喜送達後,彭瑾臉上不可抑制的歡悅,劉識就忍不住高高地揚起了嘴角。
「安大哥等人,原本都是孤身漂泊的江湖草莽,整日里打打殺殺,想今天沒明日的。後來因緣際會,湊到了一起,又遇到了我,大家才漸漸地有了歸屬感。」劉識低低地解釋道,「以前我們還在伯府里住著,萬事都不方便,就只能算了。現如今咱們搬了出來,他們又做了咱們名義上的護院,這新春佳節的,總不好再讓他們在外面胡亂吃喝一頓,就算了事。」
彭瑾看著劉識小心地解釋,忍不住笑了,既感動于劉識對她的尊重,沒有自作主張,又有些氣惱劉識小瞧了她!
「安大哥他們的新衣,我都讓人給裁好了,整整齊齊地放在他們平日住著的前院客房里呢,房間也都照著咱們的給布置好了!」彭瑾故作生氣,水眸圓瞪,素手點著劉識的胸口,嗔怨道,「你現在說這樣的話,是瞧不起我,覺得我自大自傲、不知感恩嗎?」。
安老大等人對她明中暗里的保護,彭瑾一直感懷于心。
劉識心里一暖,順勢抓了彭瑾的小手摟在懷里,人也偎了過去,從身側攬住彭瑾,低低地笑道︰「我哪里敢瞧不起你!我恨不得****都把你給供起來才好!」
彭瑾給安老大等人面子,還不都是為了他!
劉識心里暖暖的,似乎窗外凜冽的寒風偶爾刮進來,都帶著初春的暖意。
彭瑾窩在劉識的懷里,耳邊響起他低音炮似的魔性笑聲,小心髒忍不住跟著亂顫了一陣。
「等安大哥他們回來,就讓他們貼春聯去!」彭瑾故意拿話化解不自在,傲嬌道,「誰讓他們讓咱們等了這麼久!」
家里人沒有都回到家,是不能貼春聯的,否則就是把人給「貼」到了外面,孤單冷寂的。
劉識卻覺得,彭瑾這麼說,是因為沒有把安老大等人當外人看,愈發地心暖了,縱容笑道︰「好~」
尾音拖得長長的,又微微上翹,就如一只輕軟的羽毛,在彭瑾的心上撩啊撩啊的。
彭瑾只覺得身子麻了半天,心底暗嗔,劉識撩妹的技能指數是蹭蹭蹭地往上漲啊!
幸好劉識已經成親了,這些技能也只用在她的身上,不然的話,不知道又要勾得多少懷春少女夜不能寐了!
突然,院子里傳來丫鬟的驚呼︰「下雪啦!」
劉識和彭瑾聞言,雙雙朝外看去,就見不知道何時,鵝毛般的大雪一片一片地從彤雲密布的天空翩然落下,隨著漸收的寒風在空中打著旋兒,如翩躚的白蝶。
「啊!」彭瑾短促地驚嘆一聲,雙手不自覺地捂住了臉頰。
在那個全球變暖日益嚴重的現代,即便是身處淮河以北,冬天也難得見到這麼大片的雪花。所以,哪怕這並不是她在大齊朝看見的第一場雪,彭瑾還是忍不住驚喜地呼出聲來。
劉識從小到大見多了,此次雖然覺得欣喜,卻並沒有彭瑾那麼驚訝。
但是,看到了彭瑾一臉的驚喜,劉識又覺得,今冬的雪花似乎比從前二十年的,都要美上許多。
從身後抱住彭瑾,劉識看著窗外越來越密,越來越急的雪花,低聲輕吟道︰「日暮蒼山遠,天寒白屋貧。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
像是在應和他的吟誦,外頭突然傳來一陣喧嚷,然後安老大特有的大嗓門,極具穿透力地傳到了劉識和彭瑾的耳朵里。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劉識松開彭瑾,一面跳下榻,一面笑道︰「你且坐著,我去前院看看。」
「等等!」彭瑾喊住了劉識,一面小心地下榻,一面微笑道,「安大哥他們遠行歸來,我這個做弟妹的,總不好不去看看吧!」
劉識既然把安老大等人當做兄弟,那她也不好對著他們擺主母的款兒。
更何況,她一早就吩咐了下去,安老大等人名義上是護院,實則是劉識的拜把子兄弟,不可怠慢。
她總得以身作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