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處景色雅致的園子里,吳珵斜坐在人工湖中孤立的小亭中,湖中大片大片的荷葉恣意的張開著,不少緊緊包裹著的花骨朵顫顫巍巍的隨著風力晃動著。
吳珵身旁的青衣人站在一旁,面色緊張的看著他。
「也就是說,你們隨著記號追過去,在山谷中只發現一座許久無人住的空房子和一個碩大的鳥架其余就什麼也沒有發現?」吳珵道。
「是的,青九六的記號就是在那里中斷的,我們前前後後搜尋數遍一個人也沒有,那座宅子看著是荒廢許久了,里面家具腐朽不堪,上面都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角落都布滿了蜘蛛網,連院子里都長滿了雜草。」
吳珵頭往亭子石柱上靠了靠,眼神凝起看著他厲聲說道︰「莫叔是怎麼教你們的,事情不要光看表面,藏在深山老林里面的宅子時間一久不說長雜草,里面甚至都會住野獸,再說那里濕氣重,那些家具你有沒有看它腐朽的樣子到底是怎麼形成的,還有院子里的那些雜草你有沒有扒開看是否是被人移過來的,那里經常出入的石階有沒有長青苔,種種有生活痕跡表現的地方,這些難道還要我再教你們一遍?!」
「屬下疏忽,請少宮主責罰!」青衣人連忙跪下,頭上布滿了一層薄汗,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現在給我回去再重新勘察,記得我要的是一份經過詳細勘察後的內容,完成這件事後,你再回莫叔那里重新訓練。」
吳珵沒有說半句懲罰的話,可是那青衣人一听回去重新訓練,當即冷汗就下來了,他對吳珵作揖後縱身飛出湖中亭,逃的一般離去,而吳珵斜倚著閉上雙目,將這段時間的事情在腦中再次演繹一遍。
對方的速度很快,從青九六失去聯系到他們追到,不過六個時辰,這麼緊湊的時間,既能撤離人員還能把環境做舊,看來對方的紀律、組織都十分緊密,曼陀羅門能有這般嚴謹的手筆,看來這次的對手是有些棘手了。
而報告中寫的那巨大的鳥巢,就算粗略的算下來,至少也要有六十只那種專業訓練的信鳥。
想到旁邊還有這麼多的人在暗中監視著天穹宮和斐家堡的一舉一動,吳珵眼中帶著幾分凝重。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吳珵如同老僧入定一般一直沒有動,突然他睜開眼楮,眼中滿是堅定之色,看了看天色已經黑了下來,不由想著文笙為何還沒有回來。
而這邊文笙和他們幾人沒有再說這些江湖事情,好不容易又聚首,一直說那些沉悶的話題倒是太過掃興。
他們幾人飲酒說笑,不亦樂乎,秦氏兄弟還出起謎語,誰輸誰喝酒,因此文笙沒少被罰酒。
而杜陌之後一時興起還撫起古琴彈了一曲古調,文笙酒勁上來,拿起邯邛劍舞起了斐家劍法,如今她用這套劍法已經出神入化,一招一式間睥睨天下的霸氣,以力碾壓萬物的氣勢表現的淋灕盡致,雖然是舞,動作慢了不少,但是三人還是感覺到一股濃烈的劍意。
他們皆是一驚,她來到這里不到一年,接觸劍也不過短短時日,竟然會有如此造詣,這也太變態了吧,杜陌本來把劍送給她還覺得有些早,這下倒是覺得,時間剛剛好。
一舞畢,文笙收起劍對著眾人起哄,玩起了剪刀石頭布甚至還鬧著要抱抱,幾人大汗看了看天色不早,杜陌叫來一個婢女把文笙扶去客房。
文笙迷迷糊糊的被塞到一個凹凸有致的人身邊,聞著脂粉香抱著軟軟的身子,朦朧間似乎听到要去什麼客房,她張嘴嘟囔的說道︰「去客房?吳珵說讓我回木蓮苑呢,我夜不歸宿你們幫我擋著點。」
說著她頭一歪,抱著那個婢女沉沉睡了過去。
三人大眼瞪小眼的看著她,夜空中明月高掛,杜陌吩咐那名婢女帶她去客房好好照顧她。
秦氏兄弟看天色不早也告辭離去。
明月當空,沒過多久,吳珵一人突然來到杜府,他二話不說就抓住杜陌問文笙在哪。
杜陌知道文笙已經是天穹宮的聖使,如今吳珵來尋也沒有隱瞞,看著吳珵知曉後,轉身離去,來到文笙的房間,看著她熟睡的樣子,他莫名松了一口氣,輕輕抱起沉睡中的文笙,他拿著薄被小心翼翼的包裹著她免得受了寒氣,運起輕功從杜府的大門之上飄遠而去。
看著離去的吳珵,杜陌眉頭蹙起,剛剛看著他那如對待稀世珍寶一般的舉止隱隱感覺有什麼,只是他們之間的感情糾葛他不便說什麼,他和斐子言情同兄弟,自然是想著他們兩人可以解除誤會再在一起,只是斐子言心中如何打算他還真是不知。
翌日,文笙醒來後已經日上三竿,看著布置雅致的陌生房間,空氣中一股淡雅的清香飄來,仔細看去,原來是角落的花架上放著一盆花開正濃的茉莉。
站起身來,梳妝台上放著精致的發飾,櫃子里也擺放著數件女裝,自己最後的記憶是在花廳里喝酒,難道這里是杜府?
糟了,一夜沒有回去,吳大哥怕是會擔心。
想到這她拿起桌上的邯邛劍就推門而去。
打開門後,映入眼前的是一片佔地極廣的荷花池,池邊一排楊柳樹低垂著柳枝,有的落在了水里,一陣風徐徐吹來,荷葉和柳枝一起晃動,好不漂亮,文笙一時看楞了。
「姑娘你醒了,少宮主在湖心亭呢,姑娘是先用餐點還是先沐浴?」一個婢女走來說道。
文笙一愣,少宮主?自己不是在杜家嗎,怎麼會在木蓮苑?看了看手中的邯邛劍,文笙說了句,我去找他,就運氣輕功飛去荷花池。
吳珵正在與一名男子說著什麼,突然他神色一動向一處看去,那名男子看到少宮主這樣也跟著看去。
而文笙飛在荷花池上,看到右側不遠處孤獨佇立在湖中的亭子,那里吳珵臉上浮現淡淡的笑意看著她。
一個起落,文笙已經站在亭中,而那名秀朗陌生男子看到她手中的劍時,先是露出思索之色,而後一驚,直勾勾的看著它,文笙面色詫異的看著這個陌生男子,莫不是他看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