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兩個婢女抬著碩大的白玉盤,里面灌著清水,放在花廳的桌子上,因為花廳是類似亭子結構建造的,月光毫無阻攔的斜照在上面,待她們離去之後,文笙站在原地仔細感應確定附近沒有人後,才走到白玉盤前。
她把邯邛劍放進白玉盤中,里面的水沒過劍身,盈盈的水紋波動開來,銀色的月光照在上面,給它們添了一層華光,文笙和杜陌雙眼緊緊的注視著它,生怕錯過什麼。
就在這時,邯邛劍上的花紋突然全部變大,不一會整個劍身漆黑一片,如同一個劍影映在水中一樣。
驀然,一層層漣漪莫名出現,一層比一層緊迫,整個水面都晃動了起來。
突然文笙看到漆黑的劍身上竟然華光四溢,就在華光滿溢之時,晃動的水面突然平靜下來,一副挺拔的山脈像在水面浮現,這座山郁郁蔥蔥,山頂環繞雲霧,=.==上山之路十分陡峭,在山腳處還有一處村莊。
「南杵山?」
杜陌看著這個畫面皺眉說道。
文笙一听連忙問這山的情況。
「這座山離青州也不算遠,不過二十多天的路程,只是座山里的狒狒很多,它們又很有攻擊性,大多數村民進山砍柴十分困難,那次我路徑此地,還險些被它們搶了行李,可是也並沒有特別之處呀。」杜陌思索的說道。
「既然邯邛劍標出它,明日我就往那里趕去,杜大哥這南杵山怎麼走?」
杜陌說了路線後,突然問道︰「文笙你是怎麼知道用白玉盤和水能得到線索的呢?」
「是這把劍自己告訴我的,它的劍身上都寫著,只是用的卻是我那個世界的另一種語音,我很好奇是誰鑄的這把劍,他應該也是我那個世界的人,不過這數百年,他早就死去了吧!」
文笙拿起水中的邯邛劍,就在它離開白玉盤底部的時候,劍身又恢復原來的樣子。
文笙一愣,把它從水中撈起,看著和平常無異的邯邛劍,她忍不住猜想若要影像重現,今天的月光、白玉盤、水、缺一不可!
否則一到月圓之夜踫到水就會有異象,那它的秘密早就會被發現了,而非數百年來都無人破解這個秘密。
杜陌看著文笙,耳邊還回蕩著她說的話,突然他有種感覺,這把劍的秘密原本就是屬于文笙的,誰也搶不走。
文笙看了看天色已經不早了,馬上就要二更天了,當下她笑對杜陌說︰「杜大哥,天色不早,我先回去了,明日一早我就不來和你道別了。」說完她就轉身輕車熟路的離去。
「文笙,你和子言……」
「杜大哥,你和那位李姑娘又怎麼樣了?」文笙漸遠的身影頓住,打斷他的話。
杜陌張嘴最終沒有說出話來,他和李莘的事情,不提也罷,都是一團亂麻。
看到他這樣,文笙臉上露出復雜的笑︰「杜大哥請不要把我的行蹤告訴他。」
說完,她轉身不再停留的離去了。
月光鋪路,兩面的房屋皆是籠罩在一層銀光,唯美而又蕭條,文笙面色復雜的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
她抓住手中的邯邛劍,心中一片亂麻,就算在杜陌面前盡量掩蓋自己的情緒,可是內心的失落和傷痛卻時刻在錐擊著心頭那柔軟的地方。
在心里,她一直私心的認為斐子言就算心有古長青,可是他還是放不下自己的,他還是無法割舍過往的種種,甚至還會期盼哪一天斐子言認知到這份情感,然後來到她面前對她說這一生除了她不會再有別的人。
如今就算她手持邯邛劍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他也無所謂了,堂堂斐家堡的小堡主手中有多少耳目,可他卻連一封信也吝嗇給她,人人都說他風流薄情,如今她不止親眼看到了還切身體會到了,這個認知讓她忍不住的想笑,笑自己愚笨痴情,也笑斐子言冷酷無情。
甚至在一瞬間她想冷眼旁觀的看著那股神秘勢力慢慢蠶食掉斐家堡,讓斐家堡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但在下一刻她又克制住自己陰暗的想法,就算自己被拋棄,可他還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交的朋友,還是自己第一次真正愛上的人……
突然她覺得後背一陣發冷,汗毛瞬間倒豎起來,一種死亡的感覺遍布全身,她條件反射的轉身向一側躲去。
「砰!」
一支白羽箭釘在剛剛她站的地方,箭支入土三寸,四周的青石板竟然以箭支為中心點呈蜘蛛網狀展開,威力之大,駭人听聞!
文笙立刻轉頭回望過去,發現無論是路上還是房頂之上沒有半個人影。
她眯起眼楮仔細打量四周並無發現後,這才走到箭支旁,單手用力一拔,竟然發現單純以力氣竟然拔不出來,她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內力凝聚在右手上,再次用力拔起那支羽箭,這次輕松拔了出來。
但當她看到箭頭後,臉色一變,那支羽箭的的箭頭竟然是木制的!
木制箭支竟然能擁有這麼強大的威力,入地三寸,青石板破裂,若是用鐵箭頭那威力更是恐怖!
文笙站在原地看著身後空無一人的街道,面色冷峻,她猜得到自己的事情傳到江湖上會被人惦記,只是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
「今日背後放冷箭之恩,我文笙記下了,閣下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可不是隨便一直阿貓阿狗都能讓我惦記上你那條小命的。」
文笙不管此處有沒有人听不听得見,冷然的說道,同時也對自己敲醒警鐘,下次再分神想事,可就不像今天這樣簡單的躲過了。
黑暗處有個黑影從假死狀態中慢慢蘇醒,他陰森的眼眸注視著文笙漸漸消失的身影,衣領的內側繡著紅色的曼陀羅花,他手中的龍舌弓緊緊握了起來,另一只手搭在弓弦上,瞄準著文笙漸漸遠去的背影。
箭頭直指文笙的後心,只要一松手指就可以簡單的收割生命,沉默片刻,他又緩緩放下手,黑暗中男子的雙眼復雜。
在幽暗的小巷中,傳來一聲男子的嘆息聲。
……
文笙回到木蓮苑,走過長長的走廊,突然看著前方一身黑衣,坐在廊桿斜依著梁柱賞月的吳珵,他的腳下還有幾個空酒壇。
這時,吳珵似乎有所感應的回望過去,俊朗的臉龐面無表情的看著文笙道︰「我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