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曾經是有些事情無法從我的心里抹去,那時它或許在我心里烙下深深的烙印,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越發懷念,可是我有我的堅持,你心里有我但也有別人,那曾經數年的執念已經深入人心,難以撼動。
曾經我不是不想抓住你的心,而是有些事情的本身就是無法代替的,如同你少不經事時無意一撇看到的那個雪夜倩影,從那之後再出現的女子最終只排在第二位。
而我文笙不願如此,你忘不了她,而我也不希望自己的男人一直對別的女人念念不忘。
這次生死一線之際,許多事我已經看開了,對你我已經沒有別的感情,如今我們還是朋友,有些事你也應該學會忘記,近來江湖風雲突變,你好好保重自己。」
文笙不在給他說話的機會,轉身離去。
吳珵看著走來的文笙,對著青衣衛一招手,一位女青衣衛連忙走出隊伍,小心扶著她先上馬,而後也翻身坐在她身後護著。
斐子言何曾想到她如此果決,腳步剛邁出一步卻又僵在原地,不是不想追,而是他知道文笙下定了決心。
當她下定決心,誰都再也無法改變她的想法。
只是他會不會放棄,只有他自己知曉。
一片枯葉從眼前落下,斐子言抬起頭看著四周秋風蕭瑟,草木凋零,好一會面色恢復如常,再看已經沒了蹤影的吳珵等人,突然道︰「既然如此,我們也回斐家堡。」
也不知他在與誰說話,一轉眼,就縱馬馳騁而去,揚起落葉。
「文笙,你在想什麼?」
一道聲音驚起沉思中的文笙,她抬頭看到一旁專注趕路的吳珵。
「我在想什麼時候再去一次牛杵山,有件東西還沒拿到。」
……
空中一列飛鳥呈人字形向南方飛過,地上寬廣的官道上人來人往,凜冽的寒風刮在臉上生疼,但是過往的行人卻還是一臉興奮洋溢的表情。
一到年底,正是家人團圓的大節日,就算寒風再冷冽幾分也難以淹沒心里的火熱。
「路上行人雖然為了生活忙碌匆匆,卻也過得踏實舒坦。」一道清亮的女聲說道。
吳珵抬起頭看了看對面吃著包子,眼神卻注視著外面行人的文笙。
「他們為了家里的老老少少而早出晚歸,回到家後看到妻兒的笑臉,父母的慰問,縱然辛苦心里也是甜的。」吳珵緩緩說道。
「文笙,我從未听過你講過自己的父母,他們過得可還好?」
文笙收回目光,幾口把手中的包子吞下了肚,許久之後她才說道︰「我也想知道他們過得怎麼樣,只是有些事情非人力所及,我想再看父母一眼,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如今能夠有所慰藉的,就是經常抬頭看看星空,星空的遠處是無邊不見的宇宙,那里包含很多很多東西,其中就有我父母所在的地方。
只是不知現在已到年底,他們又在做什麼。」
文笙如同陷入回憶般望著天空喃語,最後眼圈隱有發紅。
吳珵心中微微觸動,想伸出手撫模她的頭發給她安慰,卻發現坐在桌子的對面根本無法踫到她。
「和你說這些也沒什麼用,我的家永遠也回不去了,你剛說再往前走六十里路就能到城鎮了,既然我們酒足飯飽不如現在就走吧。」
她眼中閃過絲茫然,很快她面色一變,臉上帶著幾分恣意的笑容,一手撫在身旁的佩劍上,就像一名仗劍俠義,自由而行的江湖劍客。
吳珵看著她,不言不語,平靜的目光似乎刺透她佯裝的若無其事。
「你有傷在身,半個時辰的路程不急這一刻。」聲音一頓接著道︰「你無需對我遮掩情緒,有些話不想說就不說,心情不好可以對我發脾氣,只是不要像這樣藏匿真正的心情,你做什麼我都會高興。」
文笙心頭輕顫,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起來,看著吳珵一往無常的臉孔,苦澀一笑,如果她現在還不知道對方的心意,那真的是愚不可及了。
如果第一個遇見的是你而不是斐子言,我現在也不會像這般抵抗感情,疲于直視自身吧?
「吳大哥你總是這般敏銳,這是我做的選擇,就算再不堪我也不後悔,而且這半月走來路途中時常听到一些江湖之事,我怎可以一直萎靡不振毫無斗志,我是不是一個冷酷無情的女人?」
「如果你冷酷無情又何必還為此煩心?你有自己的考量誰也無法左右你的選擇。」
文笙這才真心一笑,是的,她有自己的堅持,要她和一個不是全心全意待她的男人在一起,在這里也許很平常,在她這里卻是不可能的。
這時包子鋪里進來幾位風塵僕僕的男子,走在前面的男子劍眉入鬢,眼神凌厲,手中拿著一柄刀,刀鞘上瓖著數枚貓眼大的寶石。
緊跟在他身後的是一個偏瘦的面色蒼白的男子,左手中同樣拿著一柄刀,他隨意拉了拉衣袖,右手竟有幾分不便,想來是右手有恙。
文笙雙眼仔細打量這個男子,總覺得這個人很熟悉。
「文哥,近來江湖上那些從牛杵山森林以華岩田、婁行為首的老不死怪物們蠢蠢欲動,聲稱要一起去天穹宮血洗上下,婁行痛失右臂更是放出狠話要將天穹宮少宮主吳珵斬去手足,已泄心頭之恨,我們一直尋不到他們,不如跟著這伙人一起去天穹宮如何?」那男子對領頭人小聲問道。
他聲音很低,在這噪鬧的包子鋪尋常人是難以听到,但是文笙和吳珵的武功自然可以無視這些外在因素,把他們的話听的一清二楚。
「孟摯,你在害怕?」文岳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譏諷道。
听到孟摯這個名字,文笙眼楮一凝,嘴角上揚,殺心已起。
吳珵看到她這樣,搖了搖頭,示意不要輕舉妄動,靜觀其變。
「也對,你怎會不怕,那文笙走到今日也全憑你的功勞,若非你她怎會被江湖所知曉,你以為害她墜涯就不再有之後的事情,哪知她命大逃過一劫,如今她武功今非昔比又成為了天穹宮的聖使,你怎不怕她的報復?」文岳笑的鄙夷。
「文岳,你如此譏諷我又有何用,那次任務失敗後我在樓中的位置已經岌岌可危,縱然你在樓中排名第三,可若任務失敗,你比我的處境更加不堪,不說日後沒有三月醉的解藥,只怕樓主會立刻派那個人來誅殺你,核心殺手只要失敗就只有死路一條,目標不死就是己死,這條規則你比我更加清楚。」孟摯面露怒色,想起他的武功後又生生咽下這口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