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兄弟,剛才是我朋友草率了,對不起。」
莊彪的聲音有些低沉,但听在小胖的耳朵里卻是那般的如夢似幻。
小胖並不傻,相反他其實很聰明,他自然看的出來這個至始至終都沒有出手也沒有說過多少句話的莊彪才是其中佔主導地位的人,換句話說,就是老大。
但現在莊彪卻在向他道歉,戲劇性的變化令在場的人都有些發愣。而這一切,都是從唐欽來之後的短時間里發生的。
見唐欽仍舊沒有放開莊一鳴的意思,莊彪心中氣急。
他一把揪過剛才那個用酒瓶砸小胖的那個手下,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他的腦門上。「還不快上去跟小兄弟道歉!?」
與此同時,他還對他施了個眼色,畢竟這也算是權宜之計,一邊是自己手下,一邊是自己的佷子——他可不想見到自己的佷子受()到什麼傷害,所以也只能這樣了。
那手下被莊彪重重的一擊打得一個踉蹌,蹭蹭蹭地前沖了幾步來到小胖的身前,捂著腦袋愣是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
臉紅脖子粗了片刻,他才吞吞吐吐道︰「小兄弟,是我做錯了…對不起。」
他老大莊彪都已經帶頭道過歉了,他心想自己一個手下還有啥丟人的?道就道吧——這樣一想,他也就釋懷了一些。
小胖還未說話,唐欽的聲音就從背後傳來︰「道歉是你這個態度麼?如果我扇你兩巴掌再跟你道個歉,你能原諒我麼?要是這麼簡單地道個歉能解決問題,那這世界上要法律來做什麼?」
「你……」
沒人會想到唐欽竟會如此的咄咄逼人,就連小胖都有些想不到,原本他都準備接受他的道歉了,不料唐欽這時候卻又開口了。明明已經換來了對方的道歉他居然仍舊不肯善罷甘休,要知道對方可是佔據著人數的優勢,要不是唐欽手里有莊一鳴,這些人早就不肯了。
听到唐欽的話後,那手下臉都有些氣的發青了。就連一旁的莊彪這時臉上也有怒意涌動。「唐欽,你不要太過分了。」
這個唐欽實在是欺人太甚,這是他頭一次踫見這麼不肯吃虧的主。別人打他一拳,他要打回去十拳——別人打他朋友一拳,他也要替他朋友打回去十拳。
「受到傷害的是我朋友,要他一句誠懇的道歉有什麼不對嗎?」。唐欽如是問道。
「——」
「老六,給人好好道個歉…」莊彪只得無奈道。
「好,我道歉。」
在接到莊彪的眼神授意之後,那個名叫老六的手下總算是向小胖低下了頭,低聲說道︰「小兄弟,對不起,這事,我做錯了。」
這回他的態度就要比剛才那次誠懇了許多。
小胖剛要說話,卻又被唐欽給制止了。
唐欽從地上又撿來一個酒瓶,遞給小胖,道︰「打回去。」
「打回去……」
打回去?
這回老六終于再也忍不了了,即將爆發,爆發之際看向莊彪,最後詢問一遍他的意思。
唐欽冷笑一聲,就知道這些人不會這麼輕易地服軟。于是他把昏迷的莊一鳴提了起來,酒瓶碎塊一下扎進了他的肚子,進了半寸,破開了皮膚,白色的體恤衫上開始滲出了鮮紅的血。
疼痛令得莊一鳴瞬間從昏迷中醒來,疼的哇哇大叫,眼淚珠子都流出來了。
莊彪心神一懍——這唐欽,來真的!
之前猜測唐欽不敢動真,饒是如此,莊彪仍舊不敢冒險,現在唐欽就當著他的面動手,他怎能不驚?
他不是虛張聲勢,他是動真格的啊,這一剎那,莊彪終于明白,面前的這個高中生,當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莊一鳴還在他手上,今天這虧,看來他們是吃定了。
「別亂來,退回去。」
莊彪連忙出聲制止了即將爆發的老六。
老六只得又退了回去,滿臉憤怒地盯著唐欽。唐欽這才將手里的碎瓶從頂著莊一鳴肚皮的地方縮了回去。
小胖還哆嗦地拿著酒瓶站在那里,神情恍惚。唐欽的聲音適時地傳來︰「打回去。」
「可是……」
小胖捧著酒瓶的手有些哆嗦,他可從未打過人,可唐欽卻讓他這麼做。
唐欽的聲音又一次傳進他的耳朵︰「別人欺負你,打你,你就該打回去,如果沒有,他們只會變本加厲地來欺負你。一而再再而三,你就會失去反抗的能力。一個人可以不惹事,但千萬不要怕事,人和人沒有差距,唯一的差距,就是在骨氣。」
打你,你就該打回去。
就該打回去!
人和人沒有差距,唯一的差距,就在骨氣!
唐欽的話縈繞在小胖的腦海里,對他的世界觀造成了巨大的影響,不斷沖擊著他的思想。
是啊,從前他太軟弱了。像之前的劉建偉,就經常三番五次地來欺負他,可他竟然總是不會還手,天真的以為欺負過後他就不會在對自己產生欺負的興趣了,結果後來他變本加厲。
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有太多的人會被欺壓,那個人為什麼就總是自己呢?
小胖握著酒瓶的手緊緊地攥緊,發出了咯咯聲。
他原本恍惚的眼神突然變得集中和堅定起來,再看向先前在他腦門上敲過一瓶子的老六時,眼中折射出的,唯有憤恨。
他打了他,他就打回去!
「啪」
小胖粗壯的手臂猛然下揮,酒瓶應聲在老六的腦袋上破碎。那一剎那,他的心頭酣暢淋灕。
唐欽露出欣慰的笑容,小胖果然沒有令他失望。他原本可以自己動手,幫小胖打回去,但他卻沒有,而是將酒瓶遞給了小胖。
小胖心里也明白,感激地看了唐欽一眼。
有些事讓本人做遠比讓別人做效果好得多。
唐欽殊不知自己今天的行為,讓日後的小胖性情大變,也造就了未來華夏龍組的一大重要巨頭。
「現在可以把我佷子還給我了吧?」莊彪壓制著心頭的怒意。
唐欽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原來莊一鳴是這家伙的佷子,難怪他不惜讓自己的手下受這種罪也不願莊一鳴出什麼簍子。
唐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隨手就把莊一鳴丟到一邊,就跟扔一件東西一樣。後者如同一灘爛泥般摔倒在地上,莊彪剩下的幾個手下迅速將他護在了身後,警惕地望著唐欽。
在見到莊一鳴月兌困,莊彪明顯地松了一口氣。
而唐欽這時徑直走向正捂著頭的老六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有時候做了壞事就該付出相應的代價,這沒錯。但你也看到了,在你老大眼里,你根本比不上他的佷子,在危及到他佷子安危的時候,他寧可讓你出來替他佷子受罪——這次只是挨一瓶子,那下次呢?說不定是擋一顆子彈?挨一刀?誰知道呢?」
听到他的話,老六明顯一愣,軟軟地靠著牆跌坐在地上,似乎在思索著什麼…唐欽的話雖然明顯帶著挑撥的意味,但事實擺在眼前,又何嘗不無道理?
莊彪聞言氣得臉色發青。
威脅他的是唐欽,現在挑撥離間的又是唐欽。他怎能不氣憤?
「老六,不要听他胡扯,他這明顯是在挑撥離間,我對你怎麼樣你心里應該最清楚。」莊彪氣急道。
唐欽撇了撇嘴,「哎,我就是隨口說說,沒想到你這麼激動——你手下還以為你是在心虛呢…」
「——」
正所謂解釋就是掩飾,辯解反于正解——老六看著莊彪的眼神已經有些變化了。
看到這一幕,莊彪險些一口老血噴吐出來——唐欽的每一句話都有他的用意,前面幾句始終是在下套,他不回應不行,一回應就等同于誤入其中,然後他便每每雲淡風輕地補刀最後一句,而他卻怎也無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