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有無解的毒嗎?
還真是有的!
比如——
摯愛的親人的眼淚。
深愛的女人的紅妝。
剪不斷理還亂的某段感情。
以及,來自本以為會厭惡自己一輩子的女人的搭救……
但是唐欽從來就沒有听說過,這天底下還有一種無解的毒藥名字叫做黑鱗毒的。
「老鬼說過,這個世界上的事物永遠都是相對的,任何事都有兩面性,再毒的草,其根睫都有著多少解毒的效用——也就是說,黑鱗毒也並非就是無解。」
看樣子,這回唐欽算是真正得回自己家鄉一趟了,原因很簡單,他必須盡快去找盲醫老鬼這個老家伙才行,這天底下,恐怕也唯有他能夠幫助到牧清晨。
唐欽在原地矗了一秒鐘後,沒有多作猶豫,便.+du.是轉身一把將牧清晨從地上摟了起來,渾然不顧有著那一絲自己有可能被後者身上的黑鱗毒侵蝕的危險可能性——人都能把那東西獻給自己來搭救他了,他若還能在這種小事上猶豫,那麼他人也不需要做了……
雖說他到現在仍舊想不明白,牧清晨當時為何會那般做,但是從五毒人生前的口述當中,這件事情恐怕是錯不了了……上一次自己之所以能夠死里逃生,恐怕全是牧清晨的功勞……
牧清晨的眉梢稍稍掙動了一下,看樣子她也並非完全處于昏迷的狀態,仍舊尚有一絲感官留存的,虛弱的聲音從她的嘴角慢慢吐了出來︰「唐欽,你做什麼?你不怕死嗎?」。
「我死不了。」唐欽聳了聳肩膀,將懷中的牧清晨往自己的懷里更深處拱了拱,後者的腦袋頓時枕在了唐欽的胸膛處。
此時此刻的牧清晨看起來早已沒有了平日里那般驚艷,本來細膩的皮膚上剩下的唯獨是涌現黑意的恐怖鱗片,就連那張俏臉也是渾然沒有血色,一片暗淡。
牧清晨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黛眉一蹙,最終並沒有能夠有力氣說得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你不要動。」
唐欽從懷中掏出一卷銀針,這次的銀針是真正的銀針,而非是之前唐欽經常用的那種醫用毫針,針尖足足要比普通的毫針粗上三四倍的樣子,看起來相當的笨鈍。
這種銀針是最古老的針灸用具,雖說現在已經漸漸被現代醫學給淘汰了,但是唐欽是它小部分的用眾之一,恐怕在這天底下,也只有他們這些人才懂的這些笨鈍的銀針,有著比毫針更強大的作用了……
這時候唐欽也顧不上牧清晨現在躺在他懷中的姿勢有些不太方便下針了,輕輕將她的胸口襯衣解開——後者眉梢睫毛都抖動了起來,顯然是感覺到了唐欽的動作,只是這時候身體的難受已經早已令得她失去了抗拒的力氣。
單手費了好半晌的勁,唐欽才滑入她背後將扣子解開,等到胸衣徹底解封之後,唐欽才發現,牧清晨的胸口處竟然也早已是布滿了鱗片,唯獨心口處的方寸之地,尚有一些白皙血色。
唐欽大喜︰「還好還好,心脈還沒有被侵蝕。」
找準了心口處的七處大穴,唐欽手中的銀針猛然扎了進去,七星針法中的強封手段被唐欽施展了出來,銀針剛剛進入皮膚,牧清晨的身體便是劇烈的震顫了一番,俏臉之上滿是痛苦的神情。
一口黑色的血從嘴角溢出。
在唐欽緊張的注視當中,她胸口處黑色的鱗片果然沒有再緩慢地向心口處蔓延,而是停滯在了那里,被七根銀針圍成的心圈困在外圍處,靜靜駐扎……
這種封針手段對機體的傷害十分巨大,輕則虛弱數月,重則會失去听覺視覺嗅覺,若非到了萬不得已的關頭,唐欽是不可能對牧清晨用出來的。
「好了,這至少也能將毒素延緩個一天一夜了。」
唐欽當下再沒有多作遲疑,抱著牧清晨迅速消失在了巷子當中。時間不等人,他必須盡快找到盲醫老鬼才行,畢竟七星封針封鎖心脈越久,對機體的損害也越大,況且將人帶過去之後,解毒尚且需要時間去尋找解藥,或是解毒之法……
……
……
唐欽就這般摟著牧清晨,連夜趕上了最早一般的火車——沒有辦法,要想過渡,目前最快的方式也只有火車了,他不可能就這般抱著牧清晨過去。後者根本受不了多少顛簸,況且他與她身上黑色鱗片接觸的地方,也已經微微泛出不尋常的疼痛感,黑色也開始在他的身上蔓延開來。
因為夜深,唐欽這般抱著牧清晨疾走在趕去火車站的路上並沒有受到多少圍觀,而一進入火車站,人便開始多了起來,唐欽根本顧不上周圍指指點點的議論疑惑聲音,穿過人海。
足足花了七個多時辰,火車才在一個破舊的車站停了下來。
這里離湘陽很近,是一個名叫南川的小縣城,整倆火車車廂上,放眼望去也就只有包括唐欽在內的少數幾個乘客在這一站下車了而已。畢竟南川不比其他城市,是華夏發展最不好的少數幾個城市之一,有一個別名,叫做山城,放眼望去,整座城市好像還是建在山區里的,山路在城鎮當中隨處可見。
唐欽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盲醫老鬼這家伙,只要還沒死,是不可能離開這座城市的,至于他現在具體住在哪兒,唐欽並不是很清楚。無奈之下,現在看來也只得憑借著自己的記憶去尋找了——
若是他沒有猜錯的話,那老家伙應該還是在南川那最犄角旮旯的小村里當他的酒鬼……為了一個女人,這家伙瞎了一對眼楮,還放棄了一身的才華,甘願在一個小村莊當中隱姓埋名,做一個人見人嫌的酒鬼。
望著這座不平整的山城,唐欽一路上首次降低了一些行走的速度,心中略微有些感慨——時隔多年,唐欽從未想到過,竟然還有機會能夠回來看一看。
當年最開始的時候,他便是從這座小山城當中走出去的……
感慨也只是持續了幾秒鐘而已,在那之後,唐欽便低首看了看懷中牧清晨那灰暗的臉頰,再次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