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我?」余招娣的話把他給說懵了,「憑我什麼?」
「就憑你與張寡婦暗通款曲,就憑你對盼娣拳腳相向無半點夫妻情意,就憑你恬不知恥的來我們家里要錢!」說罷,她又轉頭問余念娣,「還有什麼?」
「還有他好賭成性,不僅家里的錢財被他揮霍光了,就連大姐的嫁妝,他都給偷拿去還了賭債!」余念娣對江成也是不滿許久,以前從來都沒想過要說出來,可是今天見余招娣說起來,心里竟然也升起了一股熱血來。
「江成,你的所作所為,真是枉為人夫!盼娣休了你又如何!」
沈玲萍還沒有從余招娣的變化中回過神來,事情一下子就從休妻轉變到了休夫。
余招娣不知道,當她是夏幼荷的時候,她嬌俏的面容配上她傲人的家世,她的這番得理不饒人可以看做是世家小姐的驕蠻。可她現<在的模樣,配上余招娣的外貌,往這院中一站,就頗有些潑婦罵街的模樣了。
就在這時,從院外傳進來一道聲音,「好,說的好!」
余慶從人群中擠了過來,走到沈玲萍面前說道,「我早就說過不能估息了這小子,否則他只會變本加厲,可你就是不听。你看你活了大半輩子,還不如招娣明事理。」
「我……」
沈玲萍還想說什麼,余慶揮了一下手,制止了她的話,自己轉身對江成說,「江成啊,這些年我們余家待你也不薄,自從盼娣嫁過去後,我們該有的東西可一樣都沒少了你。如今話既已說到這個份上了,我也不想再多說什麼。十兩銀子我們會退還給你的,還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們家盼娣了。」
「你……」江成愣了一下,沒想到今天的事情竟然會弄到這種地步。余慶的這一番話,無異于把他們之間的這點關系全都給斬斷了。
其實江成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清楚,只不過平常都是心照不宣罷了。如今見自己的那點破事全都被抖了出來,江成頓時覺得自己臉上掛不住了。想著既然話都被挑死了,如果自己這時候表現得畏縮,那豈不是被他們給看了笑話。
他意味不明的哼哧了一聲,「行,只要你今天能拿出來十兩銀子,就算是被你們休了,我也認了!」
「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在余慶和沈玲萍說話之前,余招娣先一步應了下來。她轉過頭對余慶說,「你把錢給他吧。」
余慶才剛想說讓江成給他幾天時間去湊錢,誰知道余招娣竟然一下子就把話給應了下來,臉上不由得有些窘迫。
見他不說話,臉色又陰晴不定,余招娣心知要壞事了。果然,余慶訕訕的搓了搓手,對著江成說道,「那個,江成啊……這個錢,能不能寬限幾天,等我們湊齊了一定給你送過去。」
這話說得,完全沒有了剛才的那種氣勢。
江成用余光瞥了眼院外看熱鬧的眾人,心里冷笑了一聲。他們余家沒給他留一分情面,他自然不會做這個好人。再者說了,如果給時間讓他們湊上了錢,被休的可就是他了。他又不傻,又給時間又給休!
這麼想著,他坐回了院中的凳子上,二朗腿那麼一翹,說道,「我就坐這里等著今天你們給我拿出十兩銀子來。」
拿不出來,他們既受了難堪,又失了道理,到時候還不得乖乖的把余盼娣給送回他家。他樂得接受樣的結果,自是不願意寬限的。他又用眼刀子刮了一眼余盼娣,正好對上了她偷偷望著他的眼楮,今天在這里受的氣,等明兒她回了家,他定要雙倍,不,數倍的從她身上討回來。
他那充滿唳氣的眼神令余盼娣瑟縮了一下。
余招娣原以為余慶剛才那麼氣勢凜然的模樣,應該是有錢給,卻沒想到他竟然連十兩銀子都拿不出來,
現在該怎麼辦?
「那……」她把目光看向了院外圍著看的眾人,還不待她開口呢,那些人像是怕惹火上身似的,紛紛作鳥獸散了,前後也不過三四分鐘,速度之快,令余招娣乍舌。
看到這種情形,江成的臉上更是得意了幾分。
余慶瞥了他一眼,拉過余招娣,沈玲萍見狀也跟了過去,余念娣見沈玲萍過去了,也跟在她身後走了過去。余盼娣停止了哭泣,抽抽嗒嗒的看看余慶他們,又看看江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昨天剛給家里買了幾只豬仔子,買了點米,又還了隔壁你王嬸家三十文錢,家里總共就只剩下二十文錢了,將將夠支撐到我這個月發工錢。這些你不是都知道的嗎,怎麼剛才竟然還夸大口的把話給應承了下來。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難道你就沒有點體己錢什麼的嗎?」。
听到這個問題,沈玲萍的耳朵明顯也豎了起來。
余慶搓了搓雙手,呵呵的干笑了兩聲,「我一個月工錢才三百八十文錢,領過來就全都交給你娘了,吃穿用度都是從你娘手里過,我哪自己的私房錢啊。」
沈玲萍似乎對這個答案很滿意,臉上的表情稍稍緩和了一些。
在大戶人家里,上至家主,下至丫環僕人,誰沒有點自己的私房錢啊。就連她爹,夏府的家主都有自己私有的財產。在她看來,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可是她沒想到余慶竟然一分私房錢都沒有。
她不知道的是,不止余慶沒有私房錢,像普通的市井小民都忙于生活,基本上都沒有什麼私房錢的。
余招娣知道,像這種事情就是一鼓作氣的事情,余慶這會兒雖然支持了她同意還江成錢讓余盼娣和江成和離,可是誰也說不好他是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沖動所致,會不會一會冷靜下來之後就反悔了。
所以這件事情,絕對拖不得。
可是眼下的情況也絕對不容忽視,沒有錢可怎麼辦?江成自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難道就任由余盼娣再被江成給帶回去嗎?
那她今天所做的這些事情不是都白做了嗎?
想到江成那副得意的嘴臉,她覺得怎麼都不能輸了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