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當事人都不追究了,那麼他也就沒什麼在意的必要了。反正對于夏幼荷的決定,他從來都是支持的。
想到夏幼荷,楚慕白臉上的表情柔和了許多,連帶看著余招娣的眼神也透出了一絲溫暖。
「你想我怎麼幫你?」他問道。
這紙上的字跡確實是夏幼荷的無疑,他才剛從夏府回來,夏幼荷連面都沒見他一下。如今他若是幫了眼前的這位姑娘,說不定她到時候一高興,就見自己了。這麼一想,他就更堅定要幫她的決心。
而余招娣就是因為清楚的了解這一點,知道他向來不會拒絕夏幼荷的要求,所以她才敢給他寫這張紙條。
他對夏幼荷的信任及包容讓她覺得窩心的同時又有一點心痛,因為以後,這些將不再是屬于她的了。她眨了眨眼楮,隱去了眼底的那抹淚光,說道,「我希望你能借我十兩][].[].[]銀子。」
「就這樣?」楚慕白疑惑了,只是借銀子的話,為什麼夏幼荷要她跑來跟他借呢?她並不是拿不出來十兩銀子的人。
余招娣知道他心里是怎麼想的,頓了一下之後又開了口,「還有一封休書。」
「什麼?」
「休書。」余招娣又重復了一遍。
楚慕白以為自己听錯了,卻沒想到她說的真的是休書兩個字。看她的年紀也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竟然……
余招娣見他用一種極其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心知他定是誤會了,本來她並不打算把余盼娣的事情到處說的,畢竟對方是個女孩子,這種事情就算她是得理的一方,傳揚開了對她本人也沒什麼好處。
不過她了解楚慕白,知道他不是那種會亂嚼舌根的人。而且為了讓他的休書能夠寫得更合情合理,他也需要了解一些真相。于是,她便把事情的大概跟他說了一下,听得楚慕白一愣一愣的。
「所以,你這是打算替你大姐休了你大姐夫?」他不可不說是驚訝的。
休妻的他見過,休夫的也見過不少,可是這休姐夫的他還真是破天荒的頭一次听說。看著眼前這個余招娣,雖然貌不驚人,年紀也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可是竟然會有這種魄力,他心里在對她產生了些許的敬佩之情。
「也可以這麼說……」余招娣點點頭,「夏……夏小姐說這種事情她不方便出面,所以才讓我來找你。」
這麼一解釋倒也說得通了,夏幼荷做為一個雲英未嫁的千金小姐,出面管這種事情確實不太好。「所以,剛才你在夏府門前哭,也是為了這件事?」
余招娣看著他,想說不是,卻又說不出口,只得掩住了心里的萬千心緒,頗為無奈的點了點頭。
事情進行的異常順利。
因為是夏幼荷交待的,所以楚慕白幾乎是馬上就替她辦好了事情。也由于她交給他的紙條上真真切切是夏幼荷的筆跡,所以他甚至都沒去想夏幼荷為什麼要管這樁閑事。以余招娣跟她之間的淵緣,出了事夏幼荷不追究已是極大的寬容了,又如何會為一個等同于素昧平生的人出這個頭。
在寫好了休書之後,楚慕白叫人拿了十兩銀子交給她。
余招娣看著這個面容俊逸的男子,心底無盡唏噓。直到他露出了疑惑的眼神,她才收起了心里的情緒,說道,「楚公子,我還有個不情之情。」
楚府對面的大街上,站著一個衣著華麗的貴公子。此時他正一臉面無表情的看著那輛從楚府門口駛離的馬車。
在他的身後,是一個一臉難以置信表情的小廝,他揉了揉眼楮,不可思議的說,「我……我沒眼花吧,剛才那個上馬車的人不會是余招娣吧?她早上的時候急急忙忙的跑了,原來是到楚府來了!」
想到剛才看到的那輛馬車是楚慕白專屬的,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嘿嘿干笑了兩聲。
「她該不會是看上那個楚慕白了吧?公子,這下你可好了,終于可以擺月兌那個丑八怪了。」他想了想,覺得這麼說似乎還不大過癮,沒有完全表達出他心里面的意思,便又開口說道,「不過說來也奇怪,她是怎麼搭上楚慕白的呢。楚慕白也是,竟然還用自己的專屬馬車送她,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啊?听說他可是給夏府的三小姐下過訂的,難道是想坐享齊人之福不成……」
他正碎碎念著呢,站在他面前的司徒 就徑自走了。
「誒……公子……公子……」張明海叫喊著跟了上去。
再說江成在余家一等就等到了天將黑。
他一開始確實有點擔心,那個小丫頭那麼趾高氣昂的從家里面跑出去,會不會真的有門路弄來十兩銀子。可是眼見天色漸漸暗下來,他的心也漸漸的定了起來。如果能借到錢,這個時候余招娣應該早就回來了。她這麼晚都沒出現,想必是借不到錢沒臉回來,找地方躲起來了吧。
如今他只等天空中最後那抹陽光沒入夜色中,就可以大搖大擺的走出去了。想休了他,哼!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想到這,他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翹起二郎腿,悠哉游哉的以手指敲擊著桌面。
在院子的另外一側,沈玲萍心里就像是開起了顏料鋪似的,什麼顏色都有。余慶早在余招娣離開後沒多久也走了,他說這麼大的事,不能讓一個她小姑娘獨自扛著,他身為余盼娣的父親,更有責任出一份力。
沈玲萍知道他一定是去他的工友那里借錢去了,可是這兩個人一去就是一整天,如今眼瞅著天都要黑了也不見回來,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娘,爹和招娣怎麼還不回來啊?」雖然早上余念娣也站在余招娣這邊替她說了些話,可是一整天過去了,當初支持著她擺正自己態度的那份沖動早已經消失不見了,留下的就只有躊躇與不安。「如果……如果……萬一真的借不來錢,我們該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