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溫和的語氣讓余招娣放松了一些,她猶豫了一會之後,便把自己今天早上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只是到最後的時候,她說的是自己奮力掙扎,慌亂中抓到了一塊石頭,就胡亂的往那個人身上砸,然後那個人就被砸暈過去了。
之後他們又問了司徒 ,司徒 在她戰戰兢兢的目光中,淡然的說出了自己跟家僕趕到的時候,看到余招娣正拿著石頭站在那個男人身邊。對于她當時的真實境況只字未提。
對此,余招娣向他投出了感激的一眼。
這麼一拖延,等他們出了衙門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在衙門口,她鄭重的向司徒 道了謝,轉身就離開了。
張明海匆匆跑過來的時候,看到只有司徒 一個人站在衙門口。「余招娣呢?」
「走了。」
「那怎麼辦……」司徒 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他又繼續說道,「我在想這東西應該是她掉的。」
他看過去,只見張明海的手里拿著一張折得方方正正的紙,「這是什麼?」
「剛才在山坡上的時候,我從地上撿的。」
司徒 接過紙,猶豫了一下就打了開來,看過之後對張明海說,「我們馬上去花圃。」
余招娣拖著有些沉重的腳步,又往城外走去。雖然她現在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快點回到家里蒙頭大哭一場,可是一想到自己今天還是第一天上工,就覺得不管怎麼難,都要把趙遠交待的這件事給做完,把信交到夏錦程手里。
因為她知道,如果不是有特別的事情,夏錦程是不會到花圃那邊的。
這件事不單單只是她的工作,還是關系到夏家的生意,她絕對不能馬虎。而她原本對于可以見到自己最親近的大哥的喜悅之情,因為山坡上的這番遭遇而消失殆近。
可是直到到達作坊的時候,她才發現那封信竟然不見了,她回想了一下,唯一的可能就是早上在山坡上與那男人拉扯的時候掉出來了。不過好在她知道信里的內容,見了夏錦程的時候,她直接口述把信里的內容跟他說了一遍。
夏錦程听完,一臉凝重的跟她說,「你回去告訴趙伯,讓他一旦查明原因就馬上告訴我。」
「是。」
看著夏錦程沒再多看她一眼,轉身就走了,余招娣心里愣愣的,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她不由得輕喊了句,「大哥……」
卻沒想到夏錦程竟然听到了身後傳來的聲音,疑惑的轉身看著她,「你剛才說什麼?聲音太小聲了,我沒有听清楚。」
想到自己今天遭遇到這些事,如果她還是夏幼荷,他現在肯定是把她抱在懷里溫柔又心疼的呵護安撫,並把那個已經被關進牢房的男人拉出來挫骨揚灰了。可是如今,他卻只是冷冷的不帶一絲感情的看著自己。
她不禁悲從心中來,鼻子一酸,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了出來。可是面對他的疑問,她卻什麼都說不出口,也不能說,只能緊緊的攥著拳頭,生怕自己一松懈,就會不管不顧的撲到他的懷里去哭訴。
「沒……沒什麼,我是說,大……大少爺……您慢走……」她費了好大的勁才能完整的說完這句話。
夏錦程再看了她一眼,覺得她的樣子看起來並不像沒事的樣子,不過他又想到了許子默對她的評價「有點跳月兌,有時候看起來有些神神叨叨的」,就沒再理會她,徑自走了。
余招娣邊哭邊往花圃走去,走到山坡上的時候,又看到了那灘血跡,心里又是一陣郁悶。她忍不住沖到山坡邊緣,對著山腳下大聲的喊道,「夏幼荷,你怎麼這麼倒霉!你怎麼這麼倒霉!!你怎麼這麼倒霉!!!你為什麼這麼倒霉啊,為什麼這麼倒霉,為什麼啊……」
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就只剩下了喃喃的念著「為什麼」三個字了。她越想越覺得心中不平,可是卻又無可奈何,有股心火無處發泄。
突然有腳步聲停在了她身後,余招娣猛的轉回身,看到司徒 和張明海正一臉呆滯的看著她。
想到早上剛被他們看到自己最狼狽的樣子,現在又被他們看到自己這副樣子,一時之間她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他們,于是就橫了他們一眼,在張明海想要為早上的事情開口道謝之前嚷道,「看什麼看,沒看過別人哭啊!」
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那模樣頗有些趾高氣揚的樣子,與早上如驚弓之鳥的樣子截然不同,也完全沒有了剛才哭得像個嬰孩般的無助。
張明海看著她越走越遠的背影,湊到司徒 身邊小聲的說道,「我說怎麼著,是不是被我說中啦,她就是被那一跤給摔傻了。她自己倒霉就倒霉了,竟然叫著夏三小姐的名字。」
司徒 想到的卻是早上她經歷的那一幕,換做任何一個姑娘遇到那樣的事情都會有些難以接受的吧。只是對于她剛才吼叫的是夏幼荷的名字,他也就不知道是為什麼了。
見他不說話,張明海又接著說道,「不過不管怎麼說,她救了我們囡兒我還是很感激她的。以前看她成天跟在您身後瘋瘋癲癲的樣子,我還從來都沒想到她會做出這樣的事來,這麼的正直而且勇敢。這麼看起來,她的心腸還真的不壞。怎麼辦,公子,雖然她現在看起來好像比以前正加顛狂了一些,可是我卻發現自己沒有以前那麼討厭她了。如果下次你再叫我整她,我可能會下不了手……」
司徒 斜睨了他一眼,挑著眉問,「你喜歡她?」
張明海嘿嘿一樂,撓了撓後腦勺,「那哪兒能呢,不過我娘倒說是過,幸虧那個歹人沒有對她動歪心思,不然這麼好的一個姑娘若是因為我們囡而被人給糟蹋了,我就算是把她給娶回家也是應該的。」
「那你就听你娘的話娶了她。」
「主要是人家不是從來都沒正眼看過我嘛,她倒是成天跟在您身後跑。我看呀,您就將就著把她娶回家,雖然長得是不怎麼樣,可是就憑這人品氣質,讓她做個妾室也不虧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