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回去換套衣服,等下再來找你。」
余招娣驚訝,難道他是一回來就直接來找她了嗎?
隨即她很快就否認了這個觀點,因為她並不覺得自己有這麼重要。不過她還是禮貌的點了點頭,看著一陣風似的消失在隔壁院里的司徒 ,她聳了聳肩回了自己家。
一進院門,周老太正在院里坐著,臉上有幾分落寞。也是,她兒子上工了,孫子上學堂了,家里就只剩下她一個孤家寡人,能不落寞嗎……
不過好在這周老太老雖老矣,倒也會自娛自樂,自己找事情做。要是換了旁人,估計就得悶出病來了。
余招娣被方杰父子趕了出來,心情不大好,所以也沒理會周老太。進了院之後只隨便看了她一眼,就徑自往自己屋里去了。
周老太原本還想著終于回來個人了,可以跟這個小丫頭逗∼逗嘴,打發一下無聊的時光。卻沒想到人家只是不咸不淡的看了她一眼,就回屋了。
她呆愣愣的看著余招娣的背影,轉而看向跟在余招娣身後的冬兒,問道,「那丫頭怎麼了?」
冬兒搖搖頭,她自己還雲里霧里飄著呢,怎麼跟她說。
余招娣在屋里呆了一夜,想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又出門了。
這次她沒有直接找上方家,而是找了幾個乞丐,給了他們一些錢,讓他們去方家附近打听有關方杰的事情,並且注意方杰的動靜。
自己則在一處茶館里等著消息。
再說司徒 ,昨天匆匆趕過來見了余招娣一面之後,再過來找她,沈玲萍說她已經歇息了,不讓他見她。
一大早他再來找她,卻被告之她已經走了。
他有些郁悶的在街上逛著,想著這樣下去總歸不是事,臉上神色堅決的回了司徒府。
要說這幫乞丐的辦事效率還真不賴,下午剛過就給余招娣帶來了消息。
她坐在茶館里,听著乞丐一個一個的把打听來的消息告訴她,然後在心里加以歸論總結,最後總算是對方杰和方老漢這兩人有了個大概的了解。
也知道了他們的反常反應到底是為什麼了。
方杰天性聰慧,方老漢發現這孩子聰明,對他寄予很高的期望。那時候方家還有些錢,方杰他娘也還在世。方老漢跟方杰他娘一合計,就把孩子送到了城里的大學堂里念書,指望他將來能有出息。
方杰小時候看起來機靈可愛,與普通男子的差異也越大,五官長得陰柔,很像女孩子。不僅如此,他還特別喜歡用女人用的胭脂水粉。
有一次偷偷在臉上涂抹胭脂水粉的時候,被同學堂的其他學生發現了。他們以此笑話他,害得他不願意再去學堂了。
方老漢死氣半死,把他關在家里半個月,想把他的秉性給改過來。半個月後,方杰出來的時候,表現得與常人無異,方老頭很高興,就又把他送到學堂里去了。
可誰知方杰只是在外人面前的時候不再表現出自己喜愛胭脂水粉,而私下里還是有偷偷的拿來玩。
學堂里那學子正值少年氣盛的年紀,那次看方杰畫完臉以後長得比女人都還要漂亮,一個個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樣。
終于有一天,幾個膽大的趁著夫子不在學堂里的時候,把方杰給堵在了偏僻的小屋里,打算行不軌之事。
幸而被一個學生發現,及時叫了夫子過來才沒釀成大禍。
自那之後,方老漢就再也不敢把方杰送到學堂里去了。而方杰也變得內向寡言,如非必要,絕對不願到外面去。在家里痴痴傻傻的呆了好幾個月,方老漢怕他真的變傻了,就買了些胭脂水粉給他,他的眼里才終于有了一點生氣。
最後,方杰就每天都呆在家里,對胭脂水粉更加痴迷,就連看的書,也全都是有關這類的。
方老漢看著鬧心,卻又管不住他,只得每日借酒澆愁。方杰的娘整日流淚,抑郁成疾,最後撒手走了。
留下方老漢和方杰兩人,方老漢喝酒喝得越發勤了。經常在外面一喝就是一整天,最後還得方杰出去找人。
方杰出去的時候,也都是匆匆的出去,找到人了就趕緊帶回來,完全不敢在外面多做停留。
余招娣听完之後,對方杰的遭遇感到無比同情。難怪他們在听到她說讓方杰去做工的時候,反應會那麼大。
可也正是因為這樣,方杰才能做出比別人都好的水粉來。
她想,這就是世人常說的,有得有失吧。
听完那些乞丐帶來的消息,余招娣覺得想要方杰過來幫她,好像不是那麼容易。
史書強進到余家院子里,就高喊了聲,「嬸兒……嬸兒……」
沈玲萍一听,趕忙從灶房里跑了出來,把手上的水漬往身上搓了搓。急切的拉著他往院中的桌邊坐下,問道,「怎麼樣,打听清楚了嗎?」。
史書強搖了搖頭,見沈玲萍臉色一下就垮了下來,他又說道,「雖然沒弄清楚來龍去脈,不過倒是問出了個大概。」
「哦?大概?」沈玲萍臉上重又露出了期待的笑容,「大概是什麼?」
史書強看著沈玲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沈玲萍臉上的笑容慢慢的僵住,又急躁了起來,拉扯了一下他,說道,「你這孩子,有什麼話就快說吧,可急死我了這……」
「那……那我就說了……」
「趕緊說吧,說吧。」
「我今天托我娘去郝大姐那邊打听了一下,當然,是假裝讓她給妹子說親。哦,也不是假裝,您也知道,我那妹子,也該到說親的年紀了……」
史書強一說半天,卻一句都沒說到正題上,把沈玲萍給急得,就差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讓他趕緊說。可又怕逼得急了,他一著急更說不明白了,只得耐著性子听他接著說。
好在史書強說了幾句題外話之後,終于繞到了正題上,「我娘就旁敲側擊的問了郝大姐幾句,郝大姐起先支支吾吾的,後來經不住我娘套的話,就說出來了一些。原來,並不是她不願意替招娣說媒,而是有人不讓她那麼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