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長平城,安國公府。
「齊****中,正在徹查這虎賁軍貪腐大案,兵部尚書趙頡已經革職下獄,家財全部被朝廷罰沒。」安國公府的書房里,蘇峻的臉色隨著酈青的話語,變了幾變。
「趙頡,那穆柯呢?」
「似乎,這一次,穆柯並不是目標,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趙頡一人。」酈青微低了頭,緩緩道,「可是誰人都知道,這趙頡向來與穆柯都是同氣連枝的。趙頡此番已是逃不過了,穆柯這也算是被斬去臂膀,大受創傷了。」
「齊國宮中,貴妃穆氏不知怎麼的長了腦子,將氣焰正盛卻剛剛小產的林氏給壓得死死的。」蘇峻雖是笑著,可一雙眼里卻滿滿都是諷刺的意思,「齊朗對待後宮,一向都是那種態度,不冷不熱,不遠不近,唯一有點不同的,怕就是對待這結發妻子穆氏了吧。林氏在後宮中沒了動靜,林錚明在朝廷上,就得以使勁的折騰。齊朗這個人,天下間再沒有比他更懂得這個制衡之道了。」
「前一陣子,王愫從主子的票號里頭,提走了近五萬兩白銀。」酈青似是想到什麼一般,輕輕嘆了口氣,「主子先前還疑惑許久,這筆銀子是用來做什麼的,卻不好給王汝陽寫信去問,如此倒是這筆銀子倒是分明了。」
「私庫里的銀子,充作軍餉,以安撫人心。」蘇峻唇邊仍舊是掛著嘲諷般的笑容,一張臉上的神色似笑非笑,卻又透著陰鷙,「帝王心術,不外如是。可早大半個月,便提出了銀子,倒叫我不得不懷疑,這帝相二人,莫不是早知嘩變。」
「或者說,連那一日的嘩變都是被人設計出來的。」
「您這樣說,也是有幾分道理的。」酈青倒是點了點頭。一張女圭女圭臉上,倒是少見的沒有笑容,「都說,齊朗自收回虎賁軍權之後,便著意收攏軍心。可虎賁將軍徐烈,卻是穆柯自禁軍時,便一手帶起來的將軍,哪里這樣輕而易舉地就能被齊朗收攏,怕是暗中小動作從未斷過。齊朗使出這一手,要拔除這徐烈和趙頡,倒是少有的激烈。」
「你從雍州回來,那邊進展如何了?」蘇峻臉上的陰鷙,倒是還未曾有所緩解,倒是轉頭岔開了話題,不再談論齊國。
「一切順利。」酈青見蘇峻主動換了話題,便也扯出個笑臉來,緩緩道,「自從段元被抄家之後,雍州地界上,便無人再敢阻撓括隱一事。倒是有幾人不怕死煽動底下的富戶,威脅手頭的佃農,馮仁卻是早有準備,底下的縣令,登時便撲滅了這勢頭。」
「有玄郎坐鎮,後頭劉玉成帶著兵卒,馮仁自然底氣足。」蘇峻倒是又露出來個笑臉,「雍州既然步入正軌了,後頭的事,便要去啃那塊最難啃的骨頭了。」
「主子說了,括隱一事,既然是玄汐去辦,那便一定能成。眼下,她倒是只能顧及到榷場,倒是榷場稅賦如何收,朝廷遲遲不給出個章程,她眼下在高州,倒是十分艱難。」
「榷場這個稅收,朝廷也一直在討論著,卻也沒個人,能拿出什麼主意來。」蘇峻扯了扯嘴角,緩緩道,「沈毅和喬安亭巡查高州一圈,回來,倒也並不十分清楚,那榷場究竟是如何運作的。他二人尚且一頭霧水,戶部那些閉門造車的,又能懂些什麼?」
「只怕這事情,最後還得落回高州。不過,若是底下真有人能抓住這個機會,倒也會在朝廷大大的露個臉。」
「興許高州已經有人心中有了章程。」酈青聞言倒是低低一笑,一張女圭女圭臉上,神色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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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玄汐,參見陛下。」南書房的午後,日色昏黃,投射在緩緩下拜的玄汐的臉上,將那張艷若桃李的面容,染得如同披掛霞彩而來的神祇。
「快快起身,看座。」納蘭瑞亦是站起身來,臉上掛著真摯的溫和笑意,看著底下的玄汐。
「謝陛下。」玄汐雖是面聖,姿態恭謙,可臉上的神色,仍舊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樣,雖不是十二月的冷若冰霜,倒也是十月清晨的霜重氣寒。
「此行月余,你辛苦了。」納蘭瑞倒是毫不介意玄汐眼下的這副模樣,仍是眉眼含笑的溫和樣子,「雍州的事情,你做的不錯,倒是叫朕對後頭的事,頗有些信心。」
「陛下過獎了。」玄汐緩緩搖了搖頭,「臣不敢居功,倒是玉成與馮刺史出力甚多。臣現下蒙召回返京城,他二人倒仍是在雍州,日夜不休。」
「他倆自然是要賞的,這一次的事,朕倒也是對馮仁頗為驚喜。」納蘭瑞點了點頭,緩緩道,「倒是玉成這個孩子,朕此前卻是關注不多,你今次舉薦,朕本是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如今看來,這倒真是個不錯的料子。」
「馮仁行事滴水不漏,四平八穩,卻又難得是個腳踏實地,胸有成算的人。此人倒是有供職中樞的能力。至于劉玉成,頗有些赤子之心,倒是可以為陛下所用。」玄汐說起這兩個人,倒是帶起了幾分淺淡的微笑,點綴在那張臉上,顯得極為英俊。
「馮仁供職中樞倒是還不能說的如此早,畢竟他出身平平,若要真在朝廷中任個要職,如今卻還是不夠的。就算是朕肯給,他也未必坐的穩。」納蘭瑞瞧著玄汐,仍是笑著,卻是緩緩搖了搖頭,「既然說了旁人,你不妨說說自個。」
「臣,是陛下手中的劍,陛下指向哪里,臣便往哪里去。」玄汐卻是半垂了眼簾,緩緩道,如此一句表決心的話語,由他說來,語氣平淡,卻是沒由來地就叫人深信不疑。
「朕,想叫你去隴西。」納蘭瑞臉上的笑意未改,可眼神卻是霎時鋒利起來。
「陛下,臣自然可以去,只是,臣的分量不夠。」玄汐倒是一句旁的閑話都不說,瞧著納蘭瑞的眼楮,緩緩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