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無疑于火上澆油,邵雲如又氣又惱,轉頭對女子黑臉道,「敘蓉,我不許你這般說他。我相信奕哥哥昨晚一定是有要事發生才會棄雲如而去,無論怎樣,他都是我邵雲如的奕哥哥。」
何敘蓉眉眼中全是不服。
「他都……」她還想再說什麼,坐在邵雲如身旁的女子開了口。
「行了,敘蓉,雲如心中不痛快,你就少說兩句。」女子聲音沉穩,看模樣是四人中年紀最長的史永依。
史永依不怒而威,站在邵雲如身右的王雅心沖何敘蓉使了個眼色,何敘蓉瞥了嘴,倒真的不吭氣了。
邵陽厘有些哭笑不得。
若不是她說出非君不嫁的話來,他怎能好事地安排二人見面?如今衛奕心有所屬,她倒怪起他這個大哥來了。
「雲如,不許胡鬧。」他斂起神色,「今日大哥來此,就是向你說明昨晚之事。」
史永依听聞,連忙識趣地站起身,對邵雲如道,「雲如,不如我帶著雅心與敘蓉先回去,改天再來探你。」
不料,邵雲如連連擺手。
「不要,史姐姐,咱們四姐妹早就說過,彼此不能有秘密。大哥說的任何話你們都能听,不要走。」
說完,她露出一臉期待,對邵陽厘道,「大哥,這麼說是奕哥哥讓你來的?」
邵陽厘輕嘆一聲。
就算史永依三人走了,雲如事後怕是還是會將他的話全部轉述,他不如當面說了。
他對面露難色的史永依點了點頭,然後道,「雲如,大哥把你當做一個懂事的女子才會告訴你實話,你可不要辜負大哥的期望。」
邵雲如听出他的話外音,變了臉色,眼眶立刻泛滿了淚水。她嘴唇動,「可是奕哥哥他……」
邵陽厘狠下心來。
長痛不如短痛,趁雲如尚小,情根不深時斷了念想,對大家都有好處。
他道,「是,衛奕方才的確來過了,他對大哥講明了態度,並希望求得邵家人、尤其是你的原諒。他道在他心中一直把你當作妹妹看待,希望你再另覓佳緣。」
一直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終于落了下來,邵雲如听見「妹妹」兩個字哇哇大哭。
「大哥胡說,奕哥哥昨晚主動挽了雲如的手,還夸贊雲如起的‘絨白’好听,他昨晚定是有急事才會離去,雲如不怪他,真的,大哥,你去告訴奕哥哥,讓他莫要因為內疚不理雲如。」邵雲如泣不成聲。
一旁的三姐妹面露尷尬,哄不是,不哄也不是。
邵陽厘道,「雲如,昨晚衛奕肯出來相見,完全是因為衛邵兩家的交情,他肯與你同行,絕大部分原因是因為不願拂了邵家的臉面。可是,這麼多年來,他對你如何,你心中一點底兒都沒有嗎?他在感情上有多固執決絕,你就算沒有親眼看見難道還不曾听聞嗎?大哥安排你二人昨晚同行,其中的用意我不相信你一點兒都不明白。正是因為大哥了解他,了解他的喜好和脾性,才有此安排,才對他今天的態度並不意外。往後,別人不會說你的閑話,你也不用耿耿于懷,你與他不過就是上元燈節一同外出賞燈,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邵雲如喃喃,她多日的相思就化為「僅此而已」四個字麼。
她悲從中來,伏在桌幾上痛哭。
何敘蓉被她的哭聲鬧得心煩意亂。
「陽厘哥,那他就沒對昨晚的事解釋一二麼?他昨晚先是驚了絨白,隨後又趁著混亂當街牽走一個女子,把雲如擱在茶樓不管不問。這些他都不解釋麼,他就這般目中無人麼?」何敘蓉連聲質問。
不待邵陽厘發聲,史永依喝道,「敘蓉,那是雲如的哥哥,豈能無禮?」
「那個——」一直沒有言語的王雅心喏喏開口,「史姐姐,雅心覺得敘蓉問得挺對,衛大哥不能一聲不吭就走了,正是他昨晚那奇怪的舉動才傷到了雲如,為何不解釋呢?」
王雅心生得柔弱,聲音也細小,不仔細听,如同蚊蠅哼唱一般。
邵陽厘再次輕嘆。
衛奕的話言猶在耳。
「陽厘,我明白這麼做是極大地傷害了雲如,可是,我不願欺騙她,不願讓她存了任何幻想,更不願因此傷害另外一個女子。所以,這就是我的解釋。」
邵陽厘抿了抿嘴,道,「他的解釋就是不解釋。」
眾人一怔。
最沉不住氣的何敘蓉先嚷開了。
「什麼叫做解釋就是不解釋,到底解釋還是不解釋……」她氣憤不已。
邵陽厘道,「他說昨晚之事是他個人的事,無需向他人解釋,他相信雲如能夠理解他,待到合適的時候,他自然會上門向雲如請罪。」
此言一出,有人不解,有人皺眉。
邵雲如卻止住了哭泣,眼淚巴巴,一個勁兒地扁嘴、抽泣,模樣楚楚可憐。
「奕哥哥他真的這麼說?」她哽咽道。
邵陽厘點頭,「是的,衛奕真的這麼說。雲如,事到如今,哥哥只能嘆一聲情深緣淺,你切誤再執著才是。」
邵雲如抹去眼淚,也莊重地點點頭,「好,奕哥哥既然說願意上門,那雲如就等他好了。」
不待邵陽厘說話,何敘蓉就又炸了。
「你還等他?他根本就是敷衍你,你等他有何用?等他上門告訴你他與那個女子何時成親嗎?」。她一副怒其不幸的模樣。
「敘蓉。」史永依再次黑臉,「你今個兒屢次失了分寸!這是雲如的事,不是你的事,你沒有資格替她做決定。」
何敘蓉不服氣,「我哪里有替她做決定?我是怕她再糊涂下去。」
邵雲如不知何時,轉憂為喜。
她嘻嘻笑著拉了何敘蓉的手,道,「我才不糊涂,奕哥哥說我能夠理解他,我便要做個樣子讓他瞧瞧。」
何敘蓉沒好氣地道,「還說不糊涂?人家越是對你冷酷無情,你便越是遂了人家的心意。」
王雅心細聲細語,「你是你,他是他,你只需對得起自己,何需做出什麼樣子取悅他人。」
「那——」邵雲如一時也沒了主意,看向史永依,「史姐姐一向最穩重最得當,雲如最信賴的就是史姐姐,史姐姐說說雲如應該怎麼辦?」
眼見姐妹四人旁若無人地聊得熱火朝天,邵陽厘第三次輕嘆,不動聲色地離開金蘭閣。
情根種下是在一瞬間,要想拔去恐怕非一朝一夕之事,但願雲如在友情的陪伴下能夠順利渡過此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