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惠琳氣得直想扭衛奕的耳朵。
「意外!巧合!怎地到了你的嘴里,全變成了與她無關?她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藥,讓你如此執迷不悟!」
衛奕笑道,「月然什麼藥也沒有灌,她只是用她的行動感動了孩兒。孩兒不知娘親是從何人嘴里知道了那些關于月然的事情,才會對她誤解至深。她或許是有不足,可是,她對于孩兒來說,是最好的。她聰明、善良、溫柔,既能夠與孩兒一起緝凶查案,又能夠時時理解體貼孩兒,還能夠在生活上照料孩兒。娘親是沒有吃過她做過的飯菜,可口又有講究,哪天娘親與孩兒一起去嘗嘗可好?」
劉惠琳一向對衛奕寵愛有加,今日由著她數落了這麼久,衛奕卻始終不氣不惱,笑臉相對,耐心解釋,讓她就是有再大的火氣,也發不出來了。
她長嘆一口氣,握住衛奕的手。
「奕兒,娘親說不過你。可是娘親全是為了你著想,娘親只是生怕你因為一時糊涂,斷送了大好前程啊。」
衛奕見劉惠琳態度軟下,心中不免得意。
看來這幾日與月然鬧些小別扭還有了些心得。
這女子無論年老的年少的,都吃不住一個「哄」字,只要你態度夠好,夠有耐心,再大的矛盾也能化解。
「娘親一心為了孩兒,孩兒豈能不知?孩兒正是知道,所以才會如此慎重對待自個兒的親事。所以娘親放心吧,月然是個什麼樣的女子,不會有人比孩兒更清楚。」他接著道。
劉惠琳搖頭苦笑,「兒大不由娘,這話可是不假。你是個大人了,娘親說什麼都听不進去嘍。」
衛奕笑道,「不對,正確的說法應該是兒子大了,娘親就要把心放回肚子里去,這才叫兒、大、不、由、娘、擔、心!」
劉惠琳抿嘴笑著,親昵地點了點他的鼻子。
「你呀,說不過,說不過,娘親認輸。」
衛奕拉了劉惠琳在桌幾前坐下,親手為她倒上一杯茶。
「娘親,反正孩兒今日也告了事假,不如就在家中陪娘親說說話可好?」
所謂打鐵要趁熱,劉惠琳這會兒被他哄得十分開心,他要再接再厲。
「好,好。」劉惠琳連聲應道。
「奕兒想說什麼?」她問道。
「嗯,要不就說孩兒最近結識的沈姑娘如何?」衛奕笑道。
劉惠琳面色一沉。
衛奕又道,「娘親莫要急著生氣,其實這事全怪孩兒。若是孩兒一早就帶月然來見娘親,娘親也不會誤信他言,對月然生出誤會。娘親既然肯听他人言,為何不肯听听孩兒之言?孩兒保證,絕不打誑語。」
劉惠琳噗嗤一聲笑出來。
「你若敢打半句誑語,娘親就要如小時候一樣罰你,用柳條抽你**。」她故意板著臉道。
「是,娘親。」
衛奕作揖笑道。
母子二人聊了許久,就連晚飯,劉惠琳也是在言若閣吃的。吃過晚飯,又盯著衛奕喝下大補湯,她與熙春才向思若閣走去。
劉惠琳沿著回廊慢行,回憶起方才衛奕的講述,對熙春笑道,「沒想到,沒想到,奕兒居然與那沈月然來往了這麼久,竟全把我這個娘親蒙在鼓里呢。」
熙春訕笑著附和,「是,少爺隱藏得真好,估計是怕夫人惦記呢。」
劉惠琳嘆道,「這個傻孩子,這是好事啊,一直瞞著我作甚?我若早知他對哪個姑娘有意,不還能幫著他一起瞧瞧嗎。不過方才听完奕兒一番話,我也是糊涂了。,熙春,你道那沈月然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子?你說她好吧,她過往落下的壞名聲是怎麼來的?你說她惡毒吧,听奕兒道,她對一個撿來的小丫頭都能做到寬容大度,傾囊相助。這樣的女子,會是虛榮、貪婪之人嗎?」。
熙春沒有接話。
劉惠琳又道,「還有那吳校正所言,當時听聞相當氣憤,可是如今靜下心來想一想,也有不合情理之處。既然他道沈月然鐘意他,為何沈月然不索性住在京城,這樣就算想親近他,也來得容易不是,何必獨自住到郊外那麼偏遠的地方去?還有香囊。沈月然若是有心從梅采玉手中搶過奕兒,那就干脆連她的親筆書信也扔了去,為何還要轉交給奕兒?熙春,你看,這全是疑點,可咱們當時只听吳校正一言,就對那沈月然先入為主了。」
熙春小心地道,「可是,想來那吳校正沒必要說謊騙夫人。」
「也是。」劉惠琳道。
她轉念一想,似乎又放下心來。
「呀,管那吳校正是怎麼回事?反正千金難買我兒樂意!奕兒可是堂堂的‘七破’神探,豈能識不破一個小女子的騙局?那沈月然若真的是個壞女子,遲早會露出狐狸尾巴。而她若真是被人冤枉,也遲早會還她一個清白。」
「這麼說,夫人就是允許少爺與沈姑娘來往了?」熙春見劉惠琳態度轉變,也趕緊變了口風,從直呼「沈月然」變成了「沈姑娘」。
劉惠琳欣慰地笑道,「奕兒到底是在意我這個娘親的。我今個兒發怒,他便向我保證,往後定會以公務為重,不會因為兒女私情而誤了正事。而且,他過兩日就要公差,去一趟東海,來回怕是得一個月,自然也就見不著那沈月然了。這樣也好,咱們剛好可以趁著這段日子再好好觀察她一番。」
熙春贊道,「夫人為了少爺操碎了心,真真是心如綿里針。」
主僕二人說著話,到了思若閣,劉惠琳回房歇息,暫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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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黃昏時分,吳兆言從汴京府出來,沒有直接回吳府,而是轉了幾道彎,拐去了一間隱藏在民巷中的民居。
這間民居從外觀上看,如普通民居一般,實則是間食肆。
吳兆言與食肆老板很熟,客氣話不多說,便被迎進了一間由廂房改成的雅間。
他點了幾道時令小菜,一邊吃,一邊翹腳等待。
不一會兒,一個頭戴笠帽的長身男子推門而入。
「這麼晚?等了好久。」吳兆言不耐煩。
周岸則摘去笠帽,坐在吳兆言對面。
「是吳校正來得早。」
他溫和地笑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