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不對,肯定有問題,傅桓擰緊的眉毛,愈發顯得火急火燎。
「長安,你一定不要有事,等著我!」
他現在無比後悔,明知道,與自己接近可能會為長安帶來危險,卻可笑得相信自己的避而遠之能夠打消那些人的懷疑,不把長安牽扯進去。可是,另一個靈魂在發布會上所說的話,早已經把長安和自己綁在了一起,也早都給長安的安全帶來了隱患。
早知道,他應該給她派幾個保鏢的。他憑什麼會以為,在現代,沒有了皇後等惡人,長安會相對安全。傅桓急躁地把輕功運到極致,風馳電掣般向長安所在的酒店趕去,掠過無人行走的小巷,徒留一陣疾風。
酒店里,長安睡得酣然。小魚住在隔壁,卻不知為何,剛喝完桌上的水,便覺得有一點眩暈。
她終于有了一絲警惕,拿起電話猛按,可是,卻是徒勞。手機就像是變成了一個磚塊,毫無用處。情急間,小魚抓起手上的水杯,狠狠向地上摔去,期望玻璃碎裂的聲音能夠引起長安的注意。
可是,酒店的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玻璃杯沒有碎裂,而是咕嚕嚕地滾到了牆邊,與牆相撞,發出了咚的聲音。小魚則身體癱軟,緩緩倒了下去。
隔壁,長安從夢中驚醒,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若非隔壁的驚動,她也許還深深陷入剛剛糾結難解的噩夢之中。
她夢到,前來接她們的那幾個「工作人員」卻並非徐達派來的,而是心懷不軌的惡人。
他們在蘇打水中加了藥,小魚暈倒,而自己,卻因為喝不慣蘇打水躲過了一劫。
但是,那幾個五大三粗的惡人,自己又豈能從他們的手中逃月兌?夢中,邪惡的笑聲、無助的感覺,如真的一般,他們扛著攝像機,進入自己休息的房間,她驚恐、躲避。
作為古時的女子,在面對這種情況的時候,更加驚慌失措。她不斷地告訴自己,要鎮定、要智取,但是,當咸豬手朝自己伸來,當四周均是那種如蒼蠅般惡心目光襲來的時候,她仿佛被點了穴一般,絕望地尖叫。
如若不是隔壁重物掉落的聲音驚醒了自己,也許,長安還在夢中自己嚇自己,畢竟,那夢是那樣的真實,那種驚恐、不安,是那樣記憶猶新。
等等,隔壁的聲音?小魚住在隔壁,她一向體貼,知道自己路途疲憊,如若無事,一定不會毛毛躁躁吵著自己。
難道,剛剛的夢,是真的?
想到這里,長安立時驚起,連自己的淑女禮儀都完全不顧了。她迫切的想要知道,小魚現在怎樣了,難道說,那夢,是真的嗎?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比夢中還要難堪許多。畢竟,等待一件事情的真相的時候,比你真正面對困境的時候更令人痛苦。
翻身下床,手中還抓著手機,這個地方,沒有信號,沒有網絡,如果那場夢中的預兆是真的,她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當她走向通往門口的過道的時候,卻發現,已經遲了。門把手在無聲的旋轉,掛在背後「請勿打擾」的牌子搖搖欲墜,正如長安顫顫的心。
她倏爾轉身,躲進浴室,反鎖了房門,瑟瑟發抖。從沒有哪一刻,她覺得如此孤獨,如此絕望。她不知道,那些人為什麼要對付自己,又要怎麼折磨自己。
此時,仿佛回到了在江南被傅桓堵在自家別墅時候的那種無助和恐慌。可似乎,此時與那時是不同的。
那個時候,自己是青澀懵懂的公主,對所有的一切都是好奇而無知的。傅桓的舉動,盡管讓她害怕到瑟瑟發抖,但潛意識里,卻並不覺得對方會真正傷害到她。現在看來,應該是那時候,自己便意識到了,對方與表哥的相似之處,正是那種熟悉的感覺,讓她輕易便相信對方。
但此時,從靈魂深處傳來的戰栗讓她第一次認識到了,如果無法逃月兌,這將是一次毀滅,結局,她將無法承受。
門,已經被撼動,門外,有人在假惺惺地問自己是否在洗漱,有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商量。
笑話,如若真的是正經的人,又怎麼會在女子洗漱的時候闖入對方的房間。長安的心,徹底涼透。
她隨手抓起衛生間的淋浴噴頭,鋼制的手柄,拿起來頗為趁手,如果,她是說如果,那人闖了進來,自己是不是該用這個跟他同歸于盡?
不,不行,門外的喧嘩聲愈烈,她的臉色蒼白,那些,正是自己夢中听到的詭譎笑聲。
她扔掉了手中的「武器」,可笑,如果那群男人闖了進來,她還未行動,估計就會被制住了吧?
咬咬牙,長安拿起沐浴露,狠狠朝牆上摔去。她知道,在這個世界,除了喪心病狂的殺人犯,一般人對生命還是持敬畏態度的,並不像大周,普通權貴便可左右一般人的生死。
她把玻璃瓶的碎片捏在手里,如果,自己以生命為代價,他們,是否不敢輕舉妄動呢?畢竟,這是在人員復雜的酒店,真正惹上了人命官司,那些人也不好全身而退。
啷!門被撞開了。門外的人完全沒有了耐性,更害怕長安會大喊大叫招來不必要的看客。盡管,這家酒店隔音效果還算不錯。
男人面色猙獰地步步緊逼,長安下意識地後退,用手中的碎玻璃瓶指向面前的人︰「你們不要過來!否則,我要不客氣了!」
听到她的所謂「威脅」,幾人不厚道地笑了︰「小美眉,你還是乖乖听我們哥兒幾個的吧,別傷了手,幾片兒碎玻璃片兒就想威脅我們,果然是演員,戲演多了吧。」
「哈哈哈……」此起彼伏的笑聲,讓長安更加驚懼,一人伸手,想要搶過長安手中的瓷片,卻被她在胡亂的躲閃中劃傷了手臂。
一瞬間,男人的臉色黑了下來。「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別怪小爺我不客氣了。強子,鏡頭打開了,今兒,我們來硬的。」
說著,幾人呼哨一聲,齊齊往長安這方撲去。
說時遲,那時快,酒店的窗戶 地一聲脆響,鋼化玻璃被人生生踹碎,飛濺的渣滓朝著浴室外正在擺弄攝影儀器的強子等人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