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是誰讓丫鬟鎖我們的門?那個人究竟有什麼意圖?還有,你怎麼篤定姨夫和二嫂不會有事?」林藥效漸退,腦袋也漸漸清楚起來。
沈無況不知道怎麼回答,他說︰「你只需要知道,你不能小看了姨夫和二嫂,也沒人敢潛入秦府做壞事。」除了當年還不是他二嫂的杜輔之。
林這麼聰明,她一听就懂了沈無況的意思。
意思就是,這件事是秦府里的人做的,而且不是秦明就是杜輔之。
沈無況看林突然安靜下來,他問︰「你想什麼?」
「哦,我在想……听說姨夫大後天就要動身去南關,可是那天也是秦鈺回門的日子。」
沈無況听見「秦鈺」這兩個字,手突然抖了一下。他原本翹起的腿放了下來,坐得有點拘束。
即使是這樣一個動作,林還是看隼戳耍?蛭蘅鎏?房醋旁卵潰??竊諦耐窗 br/>
「是啊,我也要陪你回門。」他的聲音在院子里很清楚,但是顯得有點孤獨。
這個世界上做什麼事都不能後悔,特別是做壞人。既然林做了壞人,她就不能心軟,不能退讓。
可是她突然同情起沈無況,他失去了雙親,現在又失去了摯愛。
她欠他一個秦鈺,是這輩子都還不了的債。
「你成親當晚一直在喊‘鈺兒’,你是真的真的,很喜歡秦鈺吧?」
沈無況沒有想過林會問這樣的問題,這樣的口吻語氣,倒不像是一個妻子,而像是一個朋友。
「如果我說是,你會介意麼?」
林滿不在乎地笑了一聲︰「要是在知道是你真面目之前,我確實是會介意。可是現在,就算了吧。」
沈無況笑了一下,「你不願意看到我去喝酒,卻不在乎我喜歡秦鈺?」
「喝花酒是人品問題,與你喜歡秦鈺是兩碼事。喜歡一個人沒有是非對錯,這一點我林還是懂的。」
沈無況不明白林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女人,但是如果一定要用一句話來形容她,沈無況只能想到八個大字︰靜若處子,動如月兌兔。
不過不論是靜還是動,林都很美。
「你倒是很通情達理。」
「哼,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林三娘是誰?」
「這還需要打听,你不就是我沈無況的夫人麼?」
林啐了他一口︰「誰是你的夫人?你別想太多,我告訴你,只要你心里有秦鈺一天,我林就不算是你的夫人,我可不想吃這麼大的虧。」
沈無況覺得林越來越有意思了︰「哦?那你林三娘是誰?」
「嗯,勉強算是一頭驢的朋友吧。」
沈無況沒忍住哧笑出聲,然後說︰「一頭驢的朋友?你怎麼知道這頭驢願不願意跟你做朋友?」
「那請問這頭驢願不願意做我林的朋友呢?」
林撐起下巴看著沈無況的眼,哎呀,當初她就是被他這樣的笑容欺騙的啊。
現在即使認清了他,還是覺得,他笑起來,是真的好看啊。
「我听這頭驢說,他要考慮考慮。」
「跟我林做朋友還要考慮?告訴他,他沒得選!」
沈無況點點頭︰「既然如此,這頭驢就勉強做你朋友吧。」
……
第二天一大早,秦府的下人都嚇壞了,昨夜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表公子和少夫人居然從今天開始分房睡了。
這個消息傳到杜輔之耳朵里,她捏著勺子,攪著碗里的粥,笑了一下。
嗯,倒比她想得更好玩了。
有意思。
秦明不知道怎麼說,他覺得一定是沈無況的錯,把林給氣出來的。他得去揍那小子一頓,然後讓杜輔之好好勸勸林,讓她別生氣。
可是杜輔之說︰「爹操心了,這新婚燕爾哪對不鬧別扭的?我記得我剛進門的時候,大嫂和大哥鬧得多凶啊,現在不也很好嗎?」。
「你大哥大嫂那不一樣,他們本身是情投意合的嘛,你看看無況,他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氣得林都搬出來住了,這要是被林鳳知道了,他還不得跟我鬧翻?她最疼這個女兒,嫁到我秦府,我也不好虧待她嘛!」
「好吧,這件事就交給我。對了爹,您過兩日就要去南關,京城里的事打點得如何了?」
「差不多了。之後府里就靠你了,不過你懷著孩子,不要太操勞,能交給管家的就讓他去做。」
杜輔之模了模已經有些凸出來的肚子,苦澀地笑了一下︰「輔之明白。」
……
「白雁翻飛劍似風,流水繞山水相連!」
秦鈺天還沒亮就起床練劍,雖然劍是混江湖用的,不是打仗用的,但是她秦鈺就是喜歡啊,百家兵器皆是通嘛,練啥不是練呢。
「青雲無思飛升起,飛掠直下還平平!」
秦鈺先來了個白蛇吐信,又來了個橫掃千秋!
她劍譜喊得太響,把蘇喬都給吵醒了,他披起一件衣服走到門口,出來看她到底在干嘛。
他看見秦鈺又穿著一身像男人一樣的衣服在院子里練劍,動作勉強連貫,身姿勉強瀟灑,可是雖然都勉強,他還是站著看了好一會。
那把劍挺沉的,可是在她手里,還能玩出花樣來。
她抬腿俯身一劍刺出,在半空中來了一個橫空翻,衣擺就在空中甩成一個圓。她一腳落地,抬眼看見了蘇喬。
「哎呦!」腳崴了。
蘇喬皺眉,快步走過去。
眼看蘇喬就要走到他面前,秦鈺一個壞笑,立馬從地上站起來,對著蘇喬就連放了幾個不傷人的花招。蘇喬躲閃不及,衣服被秦鈺劃破了兩個口子。
秦鈺一看這呆子居然連躲都不會躲,萬一真傷到就不好了,于是馬上一個收勢站立。
「呆子,你怎麼都不躲?」
蘇喬見她根本沒崴腳,走過去奪過她手里的劍就砸在地上。
秦鈺心疼死了,那把劍很貴的!
她趕緊撿起來擦了擦︰「你出氣對著我出就好了,干嘛扔我的劍?再說了,我只是鬧著玩!」
「只許你扔我的書?不準我扔你的劍?」
秦鈺一听,原來書對于蘇喬,就像劍對于她嗎?
「……那好吧,我以後不扔你的書了,你也不準砸我的劍。」
蘇喬指著胸口被秦鈺劃破口子的地方,抬頭問她︰「鬧著玩?」
「咳……我怎麼知道你躲都不會躲……」秦鈺看了看蘇喬這幅文弱的模樣,實在看不下去了,「呆子,你以後跟我每天早起鍛煉,你看你瘦得,你這樣的男人,在關外都沒女人看得上!」
「我蘇喬,不需要關外女人看得上。」
「切~」秦鈺撇撇嘴,「總之你得跟我一起鍛煉,我可不想我那些弟兄,以後看見我秦鈺的男人,長成這副病怏怏的模樣。」
「你說,什麼?」蘇喬把手負到身後,看著她。
「病怏怏啊。」反正我沒說錯!
「不是這句。」
「那是哪句?」我說了那麼多句!
罷了。
蘇喬轉身想走,秦鈺拉住他︰「你去哪里,還想回去補回籠覺?」
蘇喬沒說話,就是默認!
秦鈺說︰「你不準走,你現在陪我練劍!」
秦鈺覺得蘇喬看她的表情有必要這麼詫異嗎?
「陪我練劍,是讓你強身健體!」秦鈺手背打了打蘇喬的胸膛,露出鄙夷的神色,「這麼瘦,嘖嘖……」
蘇喬不想跟秦鈺鬧,甩開她的手往房間走。
秦鈺怎麼可能就讓他走,她決定了的事,沒人能改變!
她伸出劍彈在蘇喬的胸口,劍上的力道彈得他往後退了一步。
她抄起手仰頭看他︰「呆子,你今天要是不動兩下,我秦鈺才不會放你走。」
蘇喬說︰「你既如此堅持,不如來個比賽?」
秦鈺眼楮滴溜溜轉了一圈︰「比賽?」
蘇喬說︰「我輸,陪你練劍;你輸,陪我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