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夫手冊 第一百一十二章 平王的人

作者 ︰ 夏大大吃串串

蘇不學低頭看著蘇喬。

琪王?

如今惠平兩王相爭如火如荼,琪王早就不知道被人忘到哪個角落去了。

琪王空有野心,卻無手段,為人愚鈍,心比天高。

他怎麼會想到,去輔佐琪王?

「皇上撐不了許久了,你如今反水琪王,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蘇不學的眼楮在燈火下早已無年輕時那種清慧之感,卻沉浸如潭,毫無波瀾。

即使蘇喬對他說了如此天方夜譚的話,他依舊緩緩捋著胡子,不驚不訝。

「成王敗寇。」蘇喬再磕一頭,「望父親,手下留情。」

蘇不學招手讓他起來︰「你既已決定,就去做吧。」

蘇喬提衣站起,靜默。

蘇不學撢撢手,讓他走。

蘇喬行禮退下……蘇不學捋了捋胡子,看著蘇喬離去的背影,月白的身影在夜色中,顯得尤為清晰。

他揉了揉眼楮,低頭看書。

老了,不如年輕人了,反水琪王,這是需要何等的膽量,要與整個朝廷作對啊……

……

柴房內。

秦鈺又度過了相安無事的半天,那個看守的人,似乎只有晚上才會來。每天只有一個大饅頭,就把一整天的伙食給解決了,秦鈺真是有些不夠吃……

鄭姑娘已經被綁了四天了,她發現今天高個子男人也沒有來,心里安定了不少。

那個高個子男人每次來,眼神都游離在她身上,目露色相,看得她總是渾身發怵。

她當然不會知道,那個高個子男人以後都不會再來,他現在已經躺在床上半死不活,他子孫根都被沈無況一腳跺爛了……

鄭姑娘靜坐著,突然痛苦地「嗯!」了一聲,人就搖搖晃晃,兩眼一翻,暈倒在地。

秦鈺皺眉,啥情況?

她趕緊抬頭看那塊被掀掉的瓦片,暗士對她打了個手勢,秦鈺疑惑。

取東西?取什麼東西?

片刻後,外頭有人開鎖的聲音,推門進來的是個蒙面暗士,對秦鈺行禮,輕步上前看了看鄭姑娘,拔了她頭上一根玉簪,拔掉剛才射在她脖子後的針,對秦鈺行禮退下。

秦鈺不明白他來拔簪子有何用,但是沈無況做事肯定有自己的道理。

門重新被關上,落了鎖。

……

南通巷。

一頂再講究不過黛藍色轎子落在講堂前,下人開轎簾,壓轎,一只黑色官靴從轎內踏出,來人抬頭,雙手負在身後。

好一個絕清傲氣的公子,略帶笑意的雙眸看著講堂的大門,二稚女敕小童迎出︰「參見閆大人!」

閆岐頜首,提衣踩上門階,蘇喬立在門內,行禮,請行。

閆岐看見蘇喬,上前笑了笑,回禮,也請行。

理事派人奉茶,二人坐在客堂,屏退左右。

「蘇弟,許久不見。」閆岐呡了口茶,面上永遠都是笑意盈盈。

「勞閆兄親自走一趟。」

「無礙。蘇弟差人來說是有要事,不知這要事,究竟是何事啊?」閆岐眼楮瞥向客堂門口,有個身影一僵,趕緊轉身走了。

蘇喬也看了一眼,才道︰「南芫姑娘之事。」

蘇喬此語一出,閆岐喝茶的動作頓了頓,合上茶蓋,靜默。

閆岐是誰的人?

他是平王的人。

閆岐,徐啟,還有一個梁錚,是如今平王手中三員大臣。徐太尉如今拿不下,因為他年過三七卻依舊孑然一身無牽無掛,為人為事,心狠決斷。他做事干淨利落不留隙罅,只可惜站錯了隊,還是個佞臣。

梁錚,梁侍中。如今同平章事茂嵐,參知政事郝寮二人,最忌諱的就是他,他倒不必蘇喬想著如何去對付了。

而今還有一個笑面虎閆岐。

閆府和林府是幾代的恩怨了,說都說不清。林鳳一看見閆府的人就繞道走,覺得晦氣!這個閆岐,年紀輕輕就一身傲骨,做事不溫不火,綿里藏針,比起其叔父閆白韋,還要多一絲狠毒!

閆岐依舊一臉笑意,輕輕捋著茶面,此時兩人都靜默不語。

蘇喬斂目,靜坐,等閆岐答復。

閆岐輕瞥蘇喬一眼,面上帶笑︰「南芫姑娘,如何?」

蘇喬從袖中取出一根玉簪,放在桌子上。

這只能說是天時地利。

鄭南芫被擄走,之所以到現在都壓著風聲,是閆岐的功勞。鄭家醫館將鄭南芫失蹤之事上報順天府,當天就被閆岐給攔了下來。鄭家醫館以為順天府已經開始找人,其實順天府根本就沒有收到他們的消息。

鄭南芫失蹤一事,蘇喬昨日收到消息,就已經派人去找惠王問過了。

為什麼閆岐要攔下此事,第一,因為順天府是惠王下屬的,順天府一旦找到鄭南芫,指不定會拿鄭南芫作要挾,他當然不能給惠王這個機會。第二,自然是為保鄭南芫的名聲,他只能自己派人暗中去尋。

可是他怕是現在都不知道,鄭南芫居然被他同黨的人販給擄走了,秦鈺這一次潛伏,哪怕現在回來,也已經很有價值,但是為了牽制閆岐,還是要再委屈她一段時間,讓她好好看著鄭南芫。

這麼好的事都被蘇喬給撞上,如今不利用,豈不是太辜負老天爺的好意。

閆岐瞥見簪子,微仰著頭,順目看著地面,臉上的笑容,安安靜靜,帶著一絲輕蔑的意味︰「那又如何?」

蘇喬道︰「于我,是好事。」

閆岐側眼看他,緩緩道︰「蘇弟,不是一向正善清明,怎麼,也學那些奸佞小人,耍起手段來了。真是令人,好不惋惜。」

蘇喬不語,喝茶。

誰說他正善清明?他從未正善,更可況是清明。

閆岐放下茶盞,看著門外秋景,落葉二三隨風落地,他的食指在茶案上輕敲,說︰「講堂四季,依舊如此好景,當日我與你于此,也算是至交。」

可惜如今,怎麼就背道而馳,各自為營。

蘇喬道︰「嗯。」

道不同,不相為謀。你說要與我比一比,那就好好比一比。

閆岐斂目︰「這一棋,你贏得不光彩啊。」

蘇喬沒作聲。

要什麼光彩,他只要結局。

閆岐端過茶,冷聲道︰「何事。」

蘇喬道︰「三日後,兩艘船。閆府底下些許產業,造船坊收的舊船,該是不少。」

閆岐這下倒覺得有意思了︰「就只有此事?」

「不止,這船,須要它沉便沉,要它浮,便浮。」

閆岐似乎對此要求毫不在意,笑著說︰「蘇弟依舊還是心存道義,不迫我反水惠王,也是意料之外。」

蘇喬道︰「有對手,是好事。」

如今鄭南芫的行蹤在他手中,閆岐也不敢對他和惠王輕舉妄動。

而且,他就要反水琪王,要是真威脅閆岐相助惠王,他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如今局勢,保持就好,他的計劃,不能出現一絲裂縫。

閆岐,我蘇喬把徐啟拉下水,也是為你做了件好事。

閆岐放下茶盞,捏了捏眉間︰「平王多疑,我今日上門尋你,怕是又要多問了。」

「這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想辦法料理。

閆岐笑著搖頭。

這麼多年,對人還是這般冷淡絕情,這該死的蘇仲惟啊。

真是該死。

……

講堂門口。

蘇喬行禮送閆岐離開,閆岐止手笑道︰「蘇弟止步。」

蘇喬頜首目送其上轎。

轎簾放下的瞬間,閆岐原本的笑容瞬時沉靜,盯著蘇喬。

黛藍的轎輦緩緩離去,蘇喬負手而立,靜望片刻,轉身回堂。

……

入夜。

看守的矮個子男人來了,打了個大哈欠。

自從幾天前那個老六回去,不知道被哪個冤家下了腳,他就覺得,這世界真是善惡終有報啊。他只是收錢看個人而已,應該不會有這種下場吧……

他等到快子時了,都沒人來敲門,那今天應該也沒擄到人,他就躺上床睡了。

他自然不知道,這條巷子怕是再難擄到人。

沈無況安排了城兵在這一片加強巡邏,那票人現在根本不敢輕易下手,這樣主要是為了防止再有人被擄走,從而減少拯救的目標群體。

蘇喬說,就兩個人,無需再多。

秦鈺這樣的日子,等了約四天,百無聊賴。

這四天,她呆在這個偶爾會有老鼠鑽出來,牆徒四壁,與外界隔絕的房間里,她當然不知道,蘇喬已經在汴京城引起軒然大波。

汴河出大事了。

昨夜泊船,兩艘舊貨船年久失修,竟佔了倆個大碼頭,紛紛沉水了!

今早河岸周圍的人都跑出來看熱鬧,這兩艘船,一艘船頭栽在水中,一艘只有船桅還露在水面。

這種事在汴京城也是第一次見,可急壞了所有商船商戶。

貨物卸不了,貨船只能泊在岸邊。

商船卸貨要官府查過的,禁私鹽,私茶,私鐵等,貨物都要一一驗過才讓上岸。

碼頭工坐在岸邊也干著急,要是今天搬不了多少貨,家里都要沒飯吃的。監工也沒辦法,趕緊去找開封府去了。

開封府派了許多會鳧水的,綁了許多繩子在船上各處,還找了上百縴夫去拉船,打算把沉船拉出城外去。

可這船沉的位置太不好,正巧在碼頭彎里,外頭又被許多貨船給堵住了。先得把別的船給疏通了,才能把沉船拉出城去。

可是商戶們急啊,誰都不願意自己的船退出城去,都往剩下的那個大碼頭擠了。汴河上一下子真是亂了套,開封府還請了少尹親自出來看看情況。

開封府少尹只能派人竭力勸說疏通,但是幾乎沒有效果。

這一天下來,汴河混亂,坊間彌漫起一片怨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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