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柴同學,听說你是從中國留學回來的,你的中文一定很不錯吧?」
「羽柴君,中國那邊好玩麼?听說那邊風景很美,是不是真的?」
「羽柴君……」
對于轉校生,大部分同學的態度都是友好的,或者說,八卦的……
下課的鈴聲響起,老師剛剛走出教室,正在收拾課本的鷹矢就被一大票人圍住了。
那熱情的樣子,好奇的眼神,簡直是把自己當做珍稀動物來看待了嘛,這群家伙!
不過也是人之常情,這個年齡段的少年少女都還未完全從中二病之中畢業,對于一些看上去比較與眾不同的人或者事總會相當的在意。
而轉校生這種角色在動漫里通常都是作為主角設定,或者是改變主角人生的人物的設定而存在的,自然無論在哪里都是大家的焦點之一。更何況,還是從外國回來的留學生呢!
對此,鷹矢也唯有略帶歉意的看了新一他們一眼,然後很是自來熟的跟他們天南地北的扯起淡來。畢竟,他以後可是要長期呆在這個地方的,人前的人際關系可必須得維持好。
「呵,看不出來,那個家伙還挺受歡迎的嘛!」
看著被眾人圍繞著的鷹矢,新一不知道出于什麼心態,有些酸酸的吐了個槽。
「是啊,不過,看他的笑容,果然是已經恢復過來了呢……」
然而,相對于跟他有些不對眼的新一,小蘭的關注點明顯就要正常上許多。
看著跟眾人打屁聊天,談笑自如的鷹矢,她的臉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如釋重負的笑容。
時間果然是治愈一切的良藥,看他的樣子,應該是不需要再擔心了吧?
「所以,你也不用再這麼自責了吧,園子?」小蘭不由得轉過頭,朝著身邊的園子微微一笑。
「哼,誰自責了……」園子不由得輕哼一聲,「看那個家伙沒心沒肺的樣子,我需要自責麼?」
「是是是,」看著友人那略微猶豫的別扭樣子,小蘭不由得笑著說,「不過,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去跟他道個歉吧,至少,你不用再這麼耿耿于懷了啊……」
「道歉……」園子握緊了自己的拳頭,有些喃喃自語的說,「誰要跟他道歉,又不是我的錯……」
其實這就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外加她說那句話本來也是無心的,本就無所謂道不道歉的。只不過時機太巧,第二天就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才讓園子一直內疚了這麼多年。
這五年以來,其實她一直想找個機會跟他道歉,為此,她還不停地借助家里的關系,讓人在中國搜尋他的下落,還曾經想過直接坐飛機跑到中國去找他。
只是沒想到的是,他似乎也料到有人會找他一般,刻意的掩蓋了所有的消息。以至于他在下了飛機之後,整個人就仿佛這麼憑空消失了一般,連一絲的痕跡都沒有留下。
這個事實讓當時的園子也只能無奈的放棄,在心里暗暗的咒罵那個混蛋小心眼的同時,也免不了的有些心虛,他該不會真的是因為那句話,而生自己的氣,才故意不讓自己找到他的吧?
嘛,十二歲的小女孩,心思不免有些單純。
即使現在想來其實根本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是對于當時的她而言,可並不是如此。
這五年來,這句話就像一個魔咒一般,和發生那件事情之後,他的那種宛如死去一般的眼神一起,深深地刻在她的腦海里,不停地纏繞著她,折磨著她。
說實話,她真的很想再見到他,親口跟他說上一句,對不起……
但是,當如今他真正回到自己眼前的時候,她卻發現,那句在心中演練過無數次的話語,竟是有那麼的難以開口。以至于哪怕都到了嘴邊了,都會不知怎麼的轉了個彎,變了個模樣。
看著那邊正在飛快的融入著這個集體的鷹矢,園子不由得微不可覺的嘆了口氣。
而另一邊,同學們的熱情超出了鷹矢的想象,硬是圍著他讓他連想起身上個廁所都做不到。直到上課的鈴聲再度響起,大家才仿佛回過神來,然後朝著他笑了笑之後,才慢慢地回到座位上坐下,只留下鷹矢一個人在那里干瞪眼……
「同學們,拿出你們的課本,翻到……」
化學老師推開了門,慢吞吞的走上了講台,然後清了清他的公鴨嗓子,發出了令人難受的聲音。
然而,他還沒有來得及說完,就被另一個聲音提前打斷了。
「老師,我想先去一下廁所可以麼?」
「恩?這位同學有點陌生啊,是新同學麼?你剛剛下課為什麼不去?」
化學老師推了推自己的宛如啤酒瓶一般厚實的眼鏡,然後有些疑惑的說。
「沒辦法,大家都太過熱情了啊……」
鷹矢站起身子,聳了聳肩,露出了一絲無可奈何地笑容。
而回應他的,則是全班那沒有惡意的哄笑。------------------------------------------------------------
小雨淅瀝。
帶著清冷的月光,打在滿園的青草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剛入秋不久,濕氣還未完全消散,夜晚卻已經彌散著一陣透骨的寒意。
然而鷹矢卻毫無所動,宛如一座雕像般靜默在這寒雨中,定定的注視著他面前的兩座墓碑。
月光透過烏雲的縫隙,將溫柔而又悲傷的銀色光輝傾灑在這片莊園之中,映亮了那兩個名字。
羽柴秀一。羽柴繪理。
那是他這輩子最摯愛的兩個親人,他和善,寬容的父親,還有溫柔,慈愛的母親。
時間過得真快啊,仿佛閉上眼楮,還能依稀看見父親那結實的後背,還有母親那溫暖的笑容一般。然而睜開眼楮,他卻再也感覺不到那兩只手掌的熱度,有的,只是兩座靜默而冰冷的墓碑。
「老爸,媽媽,請你們原諒兒子,不听你們的話,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鷹矢輕輕的蹲了下來,將手中的那一束白百合放在了兩座墓碑,然後雙手合十。
「因為,我已經等得太久,也忍得太久了……」
鷹矢不由得握緊了自己的拳頭,雙眼之中透出一絲懾人的寒光。
「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可不行,鷹矢少爺。」
就在這個時候,略帶著一絲白發的老管家撐著雨傘,拿著托著一條毛巾還一條毯子走了過來。
「我沒事的,德叔,這點小雨而已,根本不算什麼。」
話雖如此,不想讓他擔心的鷹矢還是接過了他手中的毛巾,擦了擦自己那濕漉漉的頭發。
「德叔,我之前拜托你調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將毛巾還給他,然後將毯子輕輕的披在肩上,鷹矢一邊走著一邊問。
「沒什麼進展,事情畢竟已經發生了這麼久,而且說實在當時也沒有什麼證據留下來。」
德叔一邊撐著傘,緊跟著鷹矢的腳步,另一邊用一種平穩的語氣慢慢的敘說著。
「當年,秀一老爺出事之後,公司的保險庫就被一伙來歷不明的人入侵了。他們做的很是完美,甚至估計連警衛隊內部也有他們的內應,所以才會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來。」
「他們究竟偷走了什麼東西?」鷹矢走到了屋檐下,然後將毯子月兌了下來。
「不清楚,當年在公司產品列表上的一切物資都在。被偷走的東西是放在秀一老爺的私人保險庫里面的,那是需要他的指紋才能夠開啟的保險庫,所以具體是什麼東西,公司也不清楚。」
「所以,當初他們才需要老爸的指紋。」鷹矢不由得回想起了那一幕。
當初,那個人在殺害了自己的父母之後,確實拿出了一個什麼東西,在父親的身上取到了指紋。
「公司的賬單上有沒有留下些什麼痕跡?如果老爸真的在制造什麼,總會有原材料的進貨,還有,所有參與過制作和組裝的技術工人們。」鷹矢用毯子擦了擦身上的水漬,說。
「畢竟我只是一個管家,能夠接觸到的東西很有限,技術工人什麼的,我是沒有辦法再找到了。但是,那個產品的所有數據,乃至所有的原材料,似乎都沒有登記在冊。嘛,算是一個徹底的三無產品,該說是還好被偷了麼?否則放出去還得倒我們羽柴集團的聲譽。」
將鷹矢月兌下的那條毯子收好,德叔一邊打開大廳的大門,一邊有些開玩笑的說。
「三無產品……麼?」听到他的話,鷹矢輕笑一聲,然後走了過去,徑直坐在了沙發上,「不過,老爸當年究竟是在做什麼東西,需要這麼小心謹慎,甚至連一點痕跡都不敢留下來……」
「看起來至少不會是什麼好東西……否則的話,也不會招來這樣的禍事了……」
德叔放下雨傘,然後拿著那條毛巾和毯子就往禮物走去,留下鷹矢一個人在沙發上沉思。
「是啊,興許還是什麼見不得光的東西……是武器麼?還是什麼違法的儀器呢?」
羽柴集團的主要業務大部分還都是工業或者是科研用的儀器,也有承包一部分來自國家的武器的生產工作。這就是為什麼羽柴集團能夠屹立不倒的原因之一,當然,一般民眾並不知曉這一點。
所以,由此考慮,老爸花了這麼大心思隱藏的東西,能夠讓那個組織盯上,並且不惜用這種代價也非要拿到手的東西,恐怕是個不得了的大家伙啊……
「鷹矢少爺,要喝杯咖啡來暖暖身子麼?」
就在這個時候,將毛巾和毯子收拾好的德叔不由得走過來,打斷了鷹矢的沉思。
「不必了,要暖暖身子,接下來還有的是事情要做。」
鷹矢站了起來,然後徑直的朝著車庫走去,在德叔疑惑的眼神中,扛出了一把建築大錘。
「鷹矢少爺,你這是準備進行一些破壞性的工作麼?」
德叔跟在扛著大錘子的鷹矢後面,一步一步的朝著羽柴莊園的地下室走去,有些無奈的說。
「沒錯,我知道終有一天我會再度和他們踫面的,不過在那之前,我得做好一切的準備才行!」
鷹矢將大錘子立在地上,然後抬起頭來環視了一下這個大的嚇人的地下室,如是的說著。
羽柴莊園地處米花市的外緣,可謂是依山傍水,風景優美的不行。因此,羽柴莊園的地下室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直接架空在空山里面的,停下一架小型飛機都不是問題。
「再威猛的雄鷹,也需要一個可以棲息的巢。這里,就是我的棲身之所。」
鷹矢重新將大錘子扛起,然後露出了一絲笑容。
「只是,需要稍微改造一下!」
巨大的錘子在他的手中揮舞著,帶著凌厲的勁風,猛然砸下。
「砰!」